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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凡的手抓著被子。盛銘平時並不勉強他,只是偶爾尋著他心情好的時候,試著抓著他的手一起和肚裡的寶寶說話,幾次下來安凡確實沒之前那麼抗拒了,只是仍舊不願做出挺腰托腹的舉動,這會也只彎著身子試圖扛過這一波。

  一隻溫熱的大手放在了上面,輕輕撫摸著,這小混蛋似乎知道誰跟他親,很吃盛銘這一套,讓他哄上一會就能消停。

  安凡的額上這一會就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等消停下來之後,他已經被鬧得有些疲乏了。

  盛銘幫他擦乾汗,下床去倒了杯溫水,餵他喝了下去。他再上床把人攬住,聲音里已經全是疼惜:“辛苦你了。”

  安凡搖搖頭,在盛銘懷裡反倒有些睏倦了,時針已經快指到了五,只是冬日裡的天還有很久才能亮。

  懷中人的呼吸漸趨平穩,盛銘保持著抱他的動作沒動,看了半天吻在他出過汗後微涼的額頭上,然後又在有些發白的嘴唇上輕輕點了點。

  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痛苦,又漸漸歸於平靜。

  “睡吧,凡凡,我在這裡呢。”

  安凡重新捋了過往,發現了很多曾經忽略的細節,但其實也有很多安凡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盛銘強迫他辭職是因為那天下大雨,盛銘去接他正好聽到同事在背後罵他。他處事笨拙實在,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埋頭幹活,同事都覺得他是故意巴結老闆。盛銘不知道為什麼氣壞了,惡狠狠地想他那麼笨為什麼要讓他出來工作呢?但盛銘什麼也不解釋,只冷著臉讓安凡辭職,安凡一直以為他是心血來潮來接自己接到一半心煩了。

  比如盛銘把安凡生活中偶爾出現的身體上的毛病都記了下來,時常電話打到吳醫生那裡,得到沒有什麼大礙的準確回復才翻篇,要是只聽描述吳醫生也不能確定,那過不兩天安凡就得接受一場所謂的“例行常規檢查”。

  比如那次盛銘出差,本是十天的計劃,第六天的時候他接到安凡的一個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說,天氣預報說明天B市降溫別忘了多穿件衣服,他不耐煩地掛了電話,卻聽著夜裡起的風聲輾轉了半夜,總是設想安凡在電話那頭說話時的表情,自己直接把電話掛了他有沒有難過,然後緊趕日程在第八天回了家,見到安凡如常的眉眼才放了心。

  他曾有過的期待、煩躁、渴求、溫柔,很多安凡都不知道。他別彆扭扭地藏緊了生怕人看見,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心理。

  但是沒關係,盛銘小心翼翼地伸手給安凡掖好被角,他們還有很長的路可走。這一路上還會有無數個事件無數種情緒,他會一點點學著和安凡分享那些東西。

  因為愛而走入的迷途,有愛又怎麼會走不出呢?

  第17章 風波又起

  第二天江塘來的時候,臉色果然如盛銘所預料的很不好看,黑著一張臉,被盛銘直接帶去了書房。

  安凡想了想,去洗了些水果,正準備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盛銘的說話聲。

  “你差不多得了啊,問你意見呢一問三不知甩臉給誰看?”

  江塘冷哼:“這屋裡還有誰我甩臉給誰看。”

  盛銘不跟他一般見識:“你無業游民還當上癮了?”

  江塘反唇相譏:“你家庭主夫當上癮了?”

  安凡聽著有些好笑,準備先去客廳待一會,等倆人爭論完捋順了再進去。他腳剛動了一下,就聽到裡面盛銘開了口,不由得停住了。

  盛銘的聲音正經起來,隔著門板有些虛渺:“我不看著他,會很害怕……”

  江塘沉默了一瞬:“這回真栽了?”

  盛銘的尾音拉得有一點長,帶了些繾綣的意味:“早就栽了。”

  “你現在真是……”江塘想了想又接下去,“不符合你的坦誠。”

  “坦誠點有什麼不好的,之前也不知道在彆扭什麼。”

  江塘盯住盛銘的臉,細細地把他每個表情收進眼底:“盛銘,你變了很多。”

  “不好嗎?”

  江塘和他的視線撞上,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突然的沉默。

  安凡的腰站久了有點酸,他卻沒心思在意,肩背繃緊,視線釘在門板上,似乎要透過它看到裡面的人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過了有一會兒,盛銘才出聲:“我很累。”

  這些天小心翼翼維持與呵護的平靜被撕開,安凡頭暈了一下,扶住了旁邊的牆。

  “我每時每刻都在害怕,都很緊張,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那句話是不是不該說,剛剛的表情是不是該更柔和一點,擔心安凡是不是又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了,想他會不會哪裡疼卻不告訴我,是不是還不相信我……”

  “每天都要想這麼多,很多,更多,一直在後悔,在擔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他吁出一口氣。

  安凡閉上眼,眼前似乎出現了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的姿勢,眉間應該有著深深的褶皺。

  “那為什麼不放手,讓你自己輕鬆一點呢?”

  安凡心底突然升起一陣強烈的衝動,他溫和慣了,很少會有過於強烈的憤怒,卻想推開門沖江塘大喊讓他把話收回去。

  或許,是因為江塘那句話戳中了他從不敢想的那個可能。

  “怎麼可能?我愛他呀。”盛銘低低地笑了,“累又不是不幸福,我喜歡這種忙碌,它讓我真實地感覺到安凡在我身邊待著,而我們也正一點點努力著向彼此靠近,學習著怎麼去愛人。這一切對我來說其實很新奇,我只希望有一天,安凡和我之間能真的毫無芥蒂。”

  江塘:“嘖,受虐狂。”

  “對對對我受虐狂,受虐得心甘情願樂此不疲,哪天安凡不願虐我了,才是我害怕的時候呢!”

  安凡沒再聽,也沒有敲開門,轉身離開了。

  等門外的動靜徹底沒了,江塘抹掉雞皮疙瘩:“嘖,你演得有點過了吧?”

  盛銘似乎還在追味:“我哪有在演,全是真心話。”

  江塘一臉不忍直視。

  他可能是真的釋然了,再沒表現出一絲一毫超越友誼的感情和舉動,就像一個純粹地為盛銘感情生活出謀劃策的好哥們。

  “也許越在乎越不敢輕易開口,安凡那邊總是會想通的。”

  盛銘剛一張嘴,音還沒發出來呢,立馬被江塘截了回去:“打住打住!你這樣子我實在不習慣,關起門來你對你家安凡撒潑打滾我都不管,現在談正事行不行?”

  盛銘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散開,帶了些笑意:“貧吧你。”

  江塘已經低下頭看手裡的文件了。

  中午的時候江塘沒留下吃飯,安凡留他沒留住,有些求助地看向盛銘。

  盛銘接收到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就好了起來,聲音放得很溫柔:“不用管他,他趕時間,要不不會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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