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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貼著剛剛第一次把反應呈現給外界的孩子,手和安凡的扣在一起:“真好。”

  他還在笑,卻忍不住帶了些顫音。媽的,他在心裡罵自己,這哭哭唧唧的人哪來的,恨不得原地把自己一掌拍死。

  安凡卻沒有嘲笑他,跟著笑起來,眉眼彎彎,頰邊升起一點紅,煞是好看。

  “嗯,真好。”

  他曾經抓到了一縷光,照亮了他黑暗又空蕩的生活,他想抓牢那美好與溫暖,卻也自知無德無能當不了光的歸宿。光會繼續前行,於他不過一瞬而過,成為惦念與回憶。

  誰知,在那一縷光之後,是一輪太陽,永遠地停留在了他的世界。

  第16章 恭喜安凡同志逃脫打屁股懲罰

  宋立心裡給盛銘設定的三下限額沒被打破,倆人在那你儂我儂誰也顧不上他,最後宋立在盛銘的怒瞪中再次確認安凡沒什麼問題了,趕緊告辭滾回了家。

  盛銘卻絲毫不敢放鬆,他以前像一個被遮住了眼的半瞎,眼前明明是場大火災,一大片房子都快燒完了,他站在邊緣還以為誰設了一個烤火堆,美滋滋地在那取暖。

  現在遮擋視線的布被扯掉,即使火勢已被控制,他看著面前燒焦的殘垣還是忍不住後怕,戰戰兢兢地搜尋著,哪怕是一個小火星都得趕快過去踩滅。

  而安凡的心理一時也很難擺正,雖然表面上看兩人已經把感情說開了,但安凡兩年多的時間裡一直把自己置於卑微的單戀位置,懷孕之後盛銘對他的好他也都以為是沾了孩子的光,自顧自鑽了不少牛角尖。

  他燒了一場,也許是以毒攻毒,孕期反應倒好轉了一些,能勉強咽下去半碗粥,但晚上的睡眠仍是很差,難以入睡,即使好不容易眯一會也會頻繁地盜夢驚醒。

  他的心沒法安安穩穩地放回原處,一方面高興地搖擺著,一方面又好像站在懸崖邊上,始終勒緊了一條線,提防著某一瞬間可能發生的墜落。

  盛銘並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畏縮,只是情話說再多也顯得無力,他願意開口不再遮掩那些所謂的感情,但那也只能當作一個錦上添花的調劑品,更重要的終歸還是行動。

  他成了黏在安凡身邊的一顆牛皮糖,一天二十四小時二十三個半都得和人有著肢體相觸才安心。

  安凡把盛銘的不安都看在眼裡,他有些心疼,也有些責怪自己。

  在深夜睡不著的時候,他看著盛銘平穩安睡的眉眼,一點點把這些年細細地在回憶中再走一遍,發現其實如果摒除了他自己那些先入為主想當然的“以為”,帶上對盛銘彆扭性格的了解再去重新看過往的樁樁件件,盛銘對他的確是很好的。

  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安凡接受不了性/事,盛銘在那大半年裡一次也沒有碰過他;盛銘那人的私人意識其實很重,但他快速地適應了安凡的存在,在書房工作時也習慣了他陪在身邊;擺滿晦澀難懂的專業書籍的書架上出現越來越多簡單易讀的圖書,安凡慣用的那張小書桌前的木椅換成了舒適的軟椅,盛銘一人住時從沒開過火的廚房也開始出現盛銘的身影,家裡的所有用品都是一式兩份刻滿了兩人生活的痕跡,盛銘有時候也會很溫柔……

  只是他們兩個人在感情中都不聰明,一個啞巴一個瞎子,自顧自地愛,全然不看對方反應如何,接收到了沒有。

  安凡心下一松,如果盛銘都能為他改變原有的自己,打開了堅硬的殼把柔軟的肚皮露給他看,他又有什麼理由畏縮不前呢?

  他曾經抱的是一顆無望必死的心,即使這次再摔下去也不過如此罷了,不會比之前更壞了。

  只是……還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盛銘。

  安凡想得有些出神,以至於他明明眼睛一直盯著盛銘的臉,卻在盛銘睜眼之後一時間沒注意到。

  “在想什麼呢?”

  盛銘的聲音不像初初睡醒的人,清亮冷靜,把安凡嚇了一跳。

  “你怎麼突然醒了?”

  盛銘虛虛攬住他的腰身,眼睛半眯著,帶了些審視:“醒了有一會兒了。”

  “……”

  “該我問你了,”盛銘瞟了一眼牆上的鐘,三點四十,“睡不著?”

  安凡想搖頭,頭搖到一半看著盛銘皺起的眉一下停住了。說好的要坦誠,如果自己一直這樣,對盛銘也不公平。

  他咬了咬唇,半天才重新開口:“有些失眠。”

  這過程中盛銘耐心地等著,等他說完又問:“多久了?”

  “有半個月吧。”

  盛銘繼續盯著他。

  “一個月。”

  盛銘還是沒動,好像是在探究他話的真假。

  “……差不多兩個月,就是……最開始能看出來的時候……”

  安凡避開了他的眼睛,盛銘收回視線,突然嘆了一口氣。

  他上半身往前湊了湊,把下巴放到安凡的頭頂上,把人完全攬進了懷裡。

  安凡聽到頭頂傳來悶悶的聲音,隨著盛銘說話頭頂上也能感到一點嗡嗡的顫動。

  “安凡同志,恭喜你逃脫了一頓打屁股懲罰。”

  有點緊張的氛圍消散,安凡笑道:“什麼嘛?”

  盛銘仍舊是那副大家長的口吻:“看在你這次還算誠實的份上,獎勵你一夜陪聊業務。”

  安凡撓他胸口:“你這都好幾天沒去上班了,沒問題嗎?”

  盛銘沉默了,安凡有些奇怪地想抬頭,被盛銘又摁住:“嗯,我坦白,但是先說好,你不能生氣。”

  盛銘用這口氣跟他說話,安凡覺得就算盛銘說想要他的命,他也得巴巴地給人送上去,哪裡生得起來氣。

  “我把江塘叫了回來,讓他先接手公司事務。”

  公司早期其實是盛銘和江塘合辦的,兩個都不願靠家裡的擰頭鬼一拍即合出來自己闖事業,只是後來江塘被家裡抓回去,公司就全交給了盛銘。現在江塘回來大半年了,盛銘早就有意再讓他回公司,只是江塘一直拖著說想逍遙一段日子,倆人之間也有些尷尬,所以盛銘就隨他去了,現在卻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拽回來,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柜。

  安凡想了半天才明白盛銘說讓自己別生氣是為什麼,失笑的同時也有些感動,當初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居然能被他記到現在。

  “江先生畢竟走了好幾年了,這段時間你不需要幫忙看著嗎?”

  盛銘看他是真的不在意,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失落:“所以接下來江塘得是咱們家的常客了。”

  不等安凡開口他又半真半假地苦惱道:“明天他來肯定拉著一張臉,到時候你別管他,叫他自己一邊生氣去。”

  安凡又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那點孩子氣,咯咯地笑起來。

  盛銘垂下頭看著他晶亮的眸子,裡面帶著濕潤的笑意,眼尾也跟著彎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

  安凡還沒笑完,就唔一聲止住了話音,微弓起身子。盛銘心一緊,立馬反應過來可能是小傢伙被吵醒了,又來折騰安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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