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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壽養齋的地底,埋葬了多少幼小的冤魂!

  那溫玉嫻尚且有幾分良知,將所知所行的一切全盤招供,只那馬九銀忌憚背後勢力,口口聲聲願赴死,只不過鄭敏將他那琵琶骨對穿上鎖鏈,他便立即招了。

  手上的一份朝臣名單沉甸甸,其中不乏抬腳震地三聲響的侯爵高官。

  鄭敏家有稚子幼女,感同身受,他躬身回稟,有些擔憂。

  「這六十七份證詞,二十一份出自被殿下解救的那班女童之中,二十六份是出自秦樓楚館,當年那些被□□的女子,泰半都淪落妓館。還有二十份則出自那壽養齋中的下人——自事發以來,已有多名壽養齋的僕役被害,卑職拼力才將僥倖逃脫之人護住。」

  此時天光大亮,日光照射進殿宇,充裕溫暖。

  江微之舒展了一下筋骨,身後跟著鄭敏等人,大踏步向著光明走去。

  「去大理寺。」

  大理寺評事趙驍一身官服,架子擺的十足。

  江微之不顯山不露水,跟在鄭敏身後,並未通報家門,在他的身側,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頭戴帷帽,雖不能看清她的面目,但她抖動的肩頭,卻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此案首告、證詞、證人、案犯皆在,為何匆匆結案?」鄭敏問的犀利,直問趙驍的臉上。

  趙驍眼望著不過一介武夫的鄭敏,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裡——畢竟他背後有人,有何可懼?

  「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為何不能結案?」趙驍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神態卻是極其倨傲。

  「並非你情我願,是□□。」鄭敏還未出言,身旁的小姑娘鄧娥已然顫抖起來,她的身後是她的父親,以手承托著她瘦弱的身軀,她抬頭質詢,「我同二十一名女子,被人拐賣至壽養齋,其中有六人受到了那人的□□!怎麼能是你情我願!」

  她激動的樣子落在了趙驍的眼裡,卻換來了他愈發尖刻的嘲諷:「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一口一個□□,害臊不害臊?行了,這案子已然結了,你們殿前司願意摻和便去摻和,不要牽扯咱們大理寺。」

  鄭敏平素不愛生氣的人,此時已然激憤起來,他看了一眼身旁不住的顫慄的小姑娘鄧娥,還未及出聲,卻聽有一清冽冷峻之聲傳來。

  「害臊?」江微之自鄭敏之後緩緩而出,冷漠嚴峻的面容上掛著一絲嘲諷,「該害臊的人是誰?大理寺就是這般辦案的?」

  他環顧四周,這威嚴的所在,審理朝臣犯案之地,竟也能淪為庇護不公的保護傘。

  他來此地,不過是想瞧瞧,這大理寺究竟如何審理這一案件的,此時卻覺得無任何必要。

  「來人,將此人抓起來。」他不留一絲情面,仰頭去看那上方高懸的「執法持平」,冷然一笑,「再將這塊匾給我砸了!」

  那趙驍被禁軍的兵士按在地上,不斷地掙扎呼喊:「你是何人,竟然還抓朝廷正六品官員!膽大妄為!」

  江微之迴轉身,玉帶之上的凶獸狴犴青面獠牙,像是要將這世間的不公統統咬爛,他冷眼看了地上的趙驍,面上波瀾不驚。

  「大理寺少卿、寺正皆稱病,獨獨留你在這裡犬吠。」他提腳踩上這趙驍的脊背,腳下用七分力,生生將他的脊樑踩壓在地上,聽著腳下這人有氣無力的喘息,「執法持平,憑你也配?」

  那趙驍被踩壓的喘不上氣來,卻仍舊恨恨出言:「這匾額乃是□□御賜,你是何方神聖,膽敢對□□不敬。」

  江微之一腳踩上他的頭顱,重重地將他的臉砸在了地上,那趙驍被砸的面上流血不止,面容盡毀。

  「你也配要臉?」

  環顧這大理寺府衙,一干主簿、衙役、司直無人敢出聲,皆被這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的狠辣鎮住。

  江微之鬆開腳,鄭敏立時上前為殿帥撣了撣鞋上的灰塵,揚眉吐氣。

  「點二百禁軍、調軍器局三門大炮,去端王府。」江微之沉聲吩咐,出了大理寺。

  天光豐足,日光灑在他的肩頭。

  年輕的殿帥,想著這些時日查訪壽養齋一案,越查越驚心,待看到有二十餘無家可歸的少女被安置在養幼齋,公主令人日夜保護,才免受殘害,他的心愈發地柔軟起來——公主的心不染凡俗,太過美好良善。

  他為他從前的冷漠偏見而感到羞愧,羞愧的無地自容。

  手裡有一張名單,其上密密麻麻地寫著牽涉此案的朝臣,物證人證皆有,收拾了首惡端王,才能收網撈魚,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除盡惡臭,還天地之清氣。

  端王府位於南府門街,占地八十餘畝,極盡奢華。

  二百禁軍浩浩蕩蕩集結端王府門前,周意搬來一把髹金圈椅,殿帥往那椅中一坐,身子微斜,面容不復平素的朗月清風,多了幾分斬金斷玉的剛硬。

  軍器局少監鄭雄大病初癒,他一言不發,抱著將功贖罪的心情,立在那三門大炮前。

  端王府何等所在,早已得知了門前的情形,卻仍是只派了那王府的長史在門前相詢。

  「殿帥駕臨,還帶了這麼許多精兵,不知有何貴幹呢?」那長史戰戰兢兢,想起了那一日這油鹽不進的指揮使,轟了壽養齋的大門。

  江微之懶怠應付,鄭敏將一張拘捕令高高揚起在長史之前,高聲道:「吾等奉命拘捕端王霍毓昌,若還想保全顏面,便將你家王爺請出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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