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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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臻兒見那人停住不動,激動的淚流滿面,她邊喊邊朝她跑過去,來到巷口,才發現那高頭大馬身上坐著的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根本不是什麼男人,可是現在她顧不了那麼多了,抓住馬兒的籠頭指向身後,「姑娘,有人......不是人,是怪物,有怪物在這條巷子裡,想把我抓了去。」

  那紅衣女子朝她身後探頭一望,「怪物?光天化日,哪裡有什麼怪物,姑娘是不是看走眼了?」

  段臻兒聽她這麼說,趕緊轉過頭,她看到窄巷裡什麼都沒有,只在盡頭處露出一條白光,那個跟在後面的東西消失了,它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這紅衣女子都沒有看到它。

  「它不見了?可是方才,它真的就跟在我的身後,還拽掉了我一縷頭髮......」段臻兒摸著自己的腦袋,右上方隱隱透出的疼痛似乎在提醒她,剛在那噩夢般的恐怖經歷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並不是她的臆想。

  紅衣女子於是從馬上跳下來,沖身後說道,「大人,這位姑娘說剛才這巷子裡有人追她,可是這裡空空蕩蕩的,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古怪。」

  段臻兒現在才注意到那紅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輛馬車,她尋聲望去,看見門帘處伸出了一個圓溜溜胖乎乎的小腦袋,四目交對,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小姨。」

  「迅兒。」

  迅兒掀開帘子,自己爬下馬車,來到段臻兒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腰,「小姨,迅兒想你想的好苦,你為什麼不來新安找我,是不是把迅兒給忘了。」

  原來這段臻兒就是程夫人最小的妹妹,蔣惜惜只和她沒見過幾面,再加上日久歲深,段臻兒也從那個黃毛丫頭蛻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妙齡女子,她早已認不出她的模樣。但是迅兒就不一樣了,每年,他都要到宋家住上一段日子,段臻兒遵父令無法出門,就整天陪著他玩耍,再加上他是她大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所以自是對他疼愛的不得了,兩人的感情比旁人也要深的多。

  剛才在馬車裡時,迅兒就覺得這聲音熟悉,打開門帘,果然是疼愛自己的小姨,兩人自然是相見甚歡,喜不自勝,段臻兒更是將剛才發生的那件事完全拋諸腦後。

  程牧游也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宋臻兒身邊,不過,他和她並不像迅兒那般熟識,於是,在打了聲招呼之後,他朝她身後的巷子中仔細看了看,「臻兒,你為什麼放著大路不走,要到這條巷子裡去?」

  段臻兒被戳到痛處,紅著臉支吾了半天,才說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迅兒站在一旁刮臉蛋子,「小姨,你都長這麼大了,怎麼比我還怕自己的爹爹,真是羞羞。」

  段臻兒沖他做個鬼臉,突然娥眉一挑,「怪不得一大早父親就說有貴客要來,原來,這貴客就是姐夫你們。」

  程牧游搖頭淺笑,「可惜打擾到你的計劃了,臻兒,你現是準備跟我們一起回去還是要接著逃亡?」

  ***

  宴席結束,丫鬟們撤下餐具,換上茶水果子,便在段知行的示意下離開了,獨留他和程牧游兩人坐在院落中談話交心。

  微風吹過,送來花的清香,程牧游仰頭輕嗅了幾口,笑著對段知行說道,「這些年玉春林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在新安城都看到好幾家鋪子,賓客如流,紅火的很。」

  段知行卻搖搖頭,「可惜我年事已高,又膝下無子,有時想起以後的事情,倒是頗覺得有些發愁。」

  「臻兒也到了歲數了,岳丈何不為她擇一門親事,這樣,也好多個人手來幫你。」

  段知行一怔,隨即說道:「她剛滿一十六歲,還是在家裡再多待兩年,再出閣吧。」

  程牧游見他神色黯然,心裡便也跟著不太舒服,不過該勸的還是得勸,畢竟今天他已經答應了段臻兒。

  「我知道您老還是放不下那件事,不過,這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不能總讓死去的人來羈絆活著的人,我倒覺得臻兒是個聰明伶俐的,若是讓她跟您學著做生意,將來說不定將來倒是能幫得上忙。」

  段知行臉色微變,「做生意就得拋頭露面,萬一......萬一她被哪個壞人登徒子盯上了,誰來負這個責?」說到這裡,他竟兀自紅了眼眶,手裡的茶杯顫了幾顫,「咯噔」一聲落在桌上,「賢婿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你肯定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喪女之痛,不像其它病症,隨著歲月的流逝會愈漸痊癒,它反而會越爛越大,變成一道根本觸碰不得的瘡口。我也知道自己對臻兒有些緊張的過了頭,但是我管不住自己,或許,哪天我一蹬腿過去了,我們兩個就都解脫了。」

  程牧游站起身,沖段知行深深行了一禮,「岳丈大人,我此次來汴梁,就是要治癒您心口的這道瘡口。」

  段知行愣住了,「我知道你醫術高明,可是心病又怎會有藥可醫?」

  「您之所以鬱鬱不樂,對臻兒千般小心萬般呵護,皆是因為害死毓兒的兇手沒有抓到,若是兇手歸案,想必能就此了卻您多年來的一樁心事。」他略頓一頓,「不瞞您說,新安城最近剛發生了一起案子,死者的模樣和毓兒當年很像,我想趁此機會抓住兇嫌,為毓兒報仇。」

  段知行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一把抓住程牧游的胳膊,「賢婿,你的意思是,你要重新調查毓兒的案子?可是當年,當年開封府查了數月,也沒有抓住害死毓兒的真兇,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年,證據早已湮滅,你怎麼破解這起案子啊。」

  程牧游神色堅定,「我也不知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但是,我一定要試上一試,現在,就請您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一點不落的全部告知於我吧。」

  段知行抹了把老淚,「六年前,毓兒和臻兒現在差不多年紀,也就是這個剛入暑伏的時候,有一天,她去找她的姐姐,也就是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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