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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小姑娘怯怯地喚了好幾聲,那把子小聲音都淹沒在了歡騰的人海里;她只得費勁地騰出一隻手拽了拽人牙子的衣角。

  「哎呀!」

  人牙子還沒瞧清人群里的狀況,這回更是不耐煩了,他胡亂伸出手接過茶碗就往嘴裡送。

  茶碗剛到嘴邊,小姑娘一直拽著他想提醒他裡面是開水,卻是怎麼也不能得那人牙子瞧自己一眼。

  果不其然,人牙子剛嘬了一口就噴了出來,「呸!你要燙死爺爺啊!」

  話音未落,他手中那條破鞭子便揮了出來。

  那小丫頭見狀立馬要往旁邊的小案底下鑽,人牙子跳下藤椅就要將人拽出來。

  丫頭死死地拽著桌腿,人牙子火大,索性一把掀翻了小案。

  鞭子終於落了下來,破絮薄襖上裂開一條血道。

  最諷刺的是,人牙子賣力的吆喝沒能為攤子吸引來哪怕一點點的生意,而此刻這邊大打出手,倒是立即吸引了方才不肯回頭的那群人的目光。

  氣頭上的人牙子可管不了那些,皮鞭再一次高高地揚起……

  但這一次卻用力地拽了兩拽,卻怎麼也揮不出來。

  他一回頭,看見身後一匹神氣的小馬駒上坐著個粉撲撲的小少爺。

  那時的齊鉞左不過六、七歲模樣,剛剛學著騎馬,胯/下是齊鐧專門從北境給他牽回來的小馬駒子。

  為著怕他出事,當年也還是一臉稚氣的荊望緊緊跟在他身旁,此刻正一手牽著齊鉞的韁繩,一手穩穩地握住了人牙子的破鞭。

  齊鉞身著隗文帝日前剛賜下的軟皮小鎧,那是隗文帝專門著工部里老練的工匠照著孩子的身量打造,鮮紅的顏色印著他一張稚氣又驕傲的小臉。

  一身利落的北境軍少將甲冑的齊鐧引著座下高頭驪駒穿過自動讓道的人群來到幼弟身邊,「怎麼了?」

  他那時的年歲也不大,卻已經被北境戰場的風沙磨礪出一副威嚴的嗓音。

  「大哥——」小馬駒上的齊鉞回身,指了指身前的人牙子,「他打人!」

  「嗯,大哥瞧見了。」齊鐧寵溺地揉了揉齊鉞的小腦袋,「是他不對。」

  人牙子或許不認識小馬駒上的孩子,卻不得不認識已經一戰封神的定北候長子,他嚇得一下鬆了手中的鞭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齊大公子饒命啊!」

  地上的小丫頭怯生生的抬眼往這邊瞧,許是這些時日的調/教,見著了大人物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會跟著人牙子跪下磕頭。

  齊鐧打了個眼色讓荊望將地上的孩子扶了起來。

  「大哥。」齊鉞拽了拽齊鐧的衣擺,「我們能帶這女孩走嗎?」

  「府上不能進來歷不明的丫頭,」齊鐧伸手,一把撈起幼弟抱到自己的馬鞍上,「這事兒就交給你荊望哥去處理,好嗎?」

  齊鐧調轉馬頭走前朝荊望拋出個錢袋子,「給她找個好人家。」

  荊望給那小丫頭找了戶老實人家,可日子不久那戶人家因為徵兵失了家裡的壯勞力,她又被一再轉手。

  直到有一天,她和一群丫頭被帶進了一個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豪華府邸。

  院中的涼亭四面都罩上了厚重的棉布帘子,亭內點著暖爐,規規矩矩地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付媽媽掀開帘子,帶著她們一群小丫頭片子進了亭子,天上便恰好開始飄雪。

  亭內規矩漂亮的女孩兒瞧了眼從棉布簾縫兒里飄進的雪片。

  「你一來便帶來了今冬的第一場初雪。」小丫頭瞧見亭內的漂亮姐姐朝自己走來,步子邁得輕盈,她聽見那姐姐溫柔地對自己說,「如此,你便叫雪信罷。」

  雪信抬頭的動作還是怯怯的,看著面前溫柔的姐姐,她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兒。

  她緊緊地將那日騎著小馬駒的男孩兒走後遺落的那枚玉佩攥在手心兒里。

  後來她常與林詩懿一道爬上牆頭,慢慢讀懂了那枚玉佩的含義。

  玉佩上的紋飾和北境軍軍旗上的紋繡一模一樣,那是齊家的家徽;而玉佩另一面的斧形紋樣是舊時的青銅兵器——

  其名為「鉞」。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三不洗白,但每一個反派都不是天生無腦壞,他們因為一些原因做了錯事,可是有原因也不能改變錯了就是錯了的事實!!!

  這裡只是揭開過往,但之後沒有任何要洗白的意思。

  今日的短小是為了來日的粗長!

  慘慘柴門風雪夜。出自《別老母》【作者】黃景仁·清

  第33章 裴城恥既丹城憂

  「將軍。」衛達急匆匆趕到進軍大帳的時候, 醫博士剛為齊鉞裹好傷,兩名近衛一左一右地全程死死盯著, 盯得醫博士換藥的手都打抖,「荊望回來了!」

  「回來了?」齊鉞連忙起身時, 荊望已經打簾走進了營帳。

  荊望進帳時看到的齊鉞只著了半身甲冑, 左肩上的舊患處纏著白娟,整個左手都被白布吊著掛在胸前。

  這是林詩懿走前的吩咐, 說是要吊滿一百天。

  「將軍!」荊望看在眼裡更是急上心頭,他兩步上前想要查看齊鉞的傷勢, 伸出的手卻是連碰都不敢碰那左肩上厚厚的白娟, 「又是玄鐵彎刀?」

  以齊鉞的身手,除了北夷彎刀客,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讓齊鉞再次身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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