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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竟是主動交出了兵權。

  可玄武符積威已久,又可統領四境之內最是強大的北境大軍,如論如何看都要強於林懷濟手中的相權。

  如此看來,齊鉞此招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若僅僅是因為要與自己賭上那天的一口氣,便是萬萬的不值當。

  林詩懿越想越是憋悶,不禁一把拍向轎門,自語出聲,「齊鉞!你究竟想要什麼!」

  一騎輕騎快馬踏雪而來,齊鉞行至轎邊一拉手中馬韁,駿馬前蹄離地,一聲嘶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神醫好像正有話問我。」齊鉞輕撫愛駒調笑道:「那日我在聖上面前說的話你怕是早已經跟秦韞謙打聽過了吧?我亦不怕今日當著眾人再與你說一遍——」

  「但求一個林詩懿。」

  「你!」林詩懿氣得一時語結,半天才憋出四個字:「登徒浪子。」

  她前世愛過的齊鉞從來隱忍克制,當不會如此。

  齊鉞聞言不怒反笑,隨手解下腰間佩劍竟是要去挑開轎攆垂簾,嘴上還放浪道:「你是說便是。」

  「放肆!」眼看佩劍已經觸到轎簾,付媽媽趕緊上前一把揪住帘子,「這便是你們侯府的規矩?」

  轎中再次傳出的女聲已經平靜冷漠,「看來侯爺身體康健,如此,我便不叨擾了。」

  「誒——」

  荊望對著林詩懿走遠的轎子追了兩步,被齊鉞手中劍鋒一轉,攔了下來。

  「侯爺!你把人氣走了!還上哪給你請大夫去啊!」

  荊望說著話,齊鉞手中佩劍卻已落了地。

  佩劍砸向荊望腳邊,「噹啷」一聲金屬鳴響驚得他急急轉頭瞧向齊鉞,瞬間臉色一黑,「侯爺你怎麼了!」

  齊鉞幾乎已經伏在馬背上,伸手拭了拭唇邊溢出的點點血跡,「扶我回去。」

  前世關於齊鉞的北疆戰役中有一場不可磨滅的關鍵一役——傾山之戰。

  那場戰役之前齊鉞圍困北夷大軍於巴彥淖爾足有半年之久,北夷與後方補給線被切斷,終於彈盡糧絕之際以議和之名出城,行偷襲之實燃起戰火。

  此戰齊鉞誅殺了北夷首領最驍勇善戰的兒子,哈斯烏拉,因其名譯為中原文字有「玉山」之意,故史稱「傾山之戰」。

  也是在那場戰役中齊鉞身負重傷被河流衝到下游月余才被尋回,於是才有了前一世陣前主帥失蹤,林詩懿不支病倒,雪信遠赴北境尋人的後續。

  林詩懿匆匆返回相府後便尋來所有能尋來的戰報細細研讀,當終於看到「哈斯烏拉戰敗身亡」和「傾山之戰得勝而歸」的消息時臉色沉如窗外夜色。

  這場艱苦一役本該發生在兩年後。

  但就她把脈觀得的齊鉞外傷癒合的近況,與戰報上這一世的「傾山之戰」發生的時間兩廂吻合。

  一切都沒變,卻又好似一切都變了。

  「懿兒!」林懷濟一入府便急急趕來林詩懿的房間,「不能嫁,你不能嫁給齊鉞!就是豁出去父親頭頂烏紗甚至項上人頭,我也要去求聖上收回成命!」

  林詩懿從一堆戰報文書中抬首,眼見著林懷濟一身常服,腳底蹣跚朝自己走來,連忙上前攙扶,「爹爹怎麼了?我以為您上朝一日未歸。」

  林懷濟由女兒攙扶著坐下,接過婢女遞上的茶盞的手不住地顫抖,骨瓷碰撞,「玎璫」作響。

  「齊鉞命不久矣!」林懷濟重重放下茶杯,茶水頃刻濺了滿桌,「父親斷不會讓你過門去做寡婦!」

  林詩懿也在林懷濟身邊落座,平靜道:「一時片刻還死不了罷。」

  「你如何知道?」林懷濟雙目圓瞪,不可置信的瞧著林詩懿。

  「爹爹莫不是忘了。」林詩懿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遞與林懷濟,「女兒是大夫。」

  林懷濟急得站起身來湊近林詩懿問道:「你把過齊鉞的脈了?」

  林詩懿只微微頷首。

  「那你可知——」林懷瑾一手撐著桌沿傾身向前,幾乎是與林詩懿耳語道:「齊鉞今日已是殿前咯血。」

  林詩懿把出齊鉞身體抱恙,卻一直無法確診是何急症,不曾想病勢已然如此沉重。但如此沉重的病症她居然尋不到半點端倪,如此便只可能是——

  「爹爹,你可知道他還有別的症狀?」林詩懿急急問道。

  「現下已是何種光景了!」林懷濟一臉詫異,額頭急出了一層虛汗,「你怎麼還起了大夫的毛病?」

  「那不是病。」林詩懿突然沉了嗓子,輕聲道:「連我都把不出的,只能是毒。」

  「是了是了,如此便是了……」林懷濟聞言一顫,直接攤到在身後的座椅之上,抬手顫顫巍巍地想要拿起茶盞,瓷杯卻應聲落地,「你表哥使了大把的銀子多番打探……」

  齊鉞近身侍候的都是如荊望一般的軍中老人,口風甚嚴,秦韞謙多方打探才從齊府一個粗使的浣衣婢女口中得知,最近齊鉞貼身的裡衣總是沾滿星星點點的血跡。

  林詩懿聽到這裡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沉穩平靜,她如林懷濟一般癱倒椅背,霎時間面若死灰。

  渾身皮膚滲血意味著什麼,林懷濟自是不會知道,但林詩懿卻銘心刻骨。

  並不因為她是大夫,而是因為那是前世林懷濟突染重疾不治生亡時的病徵!

  她重生後一直苦苦尋覓,至今未能找出相似的脈案和病患,原來是因為這本不是病,而是一種她聞所未聞的天下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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