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同意，我們離婚吧
黎川臉上陰雲密布，他捏著她的下巴：「你再說一次……」
「我想出去找男人，三爺，你能讓我去嗎？」她對上他的眼，她的眼裡也是平靜無波的。
黎川揚起了手來，白錦依舊毫無所動：「就算是顧歆臣，也可以。三爺如果忍受不了我這麼放蕩，我們就離婚吧。」
「啪」的一聲，那巴掌終究還是下來了，白錦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她的唇角還露出了笑容：「三爺，你不如打死我好了，我如果沒死，我一定會出去找男人。那時，三爺別怪我給你戴很多頂綠帽子。」
黎川怒火交加，他用力地卡著她的臉骨：「你想要男人？！我來好不好？」
「你，我玩膩了。」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濃濃的嘲諷，讓他恨不得掐死她。
「三爺，小姐不見了！」門忽然被推開。桑經急聲道。當他看到屋內的一幕時，便愣住了。
黎川只狠狠地盯著白錦，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一般。
「三爺……」桑經又發聲道。
「你想找顧歆臣，是麼？我滿足你，我一定會讓你見到他！」黎川狠勁兒將白錦甩了出去，白錦一下撞到了牆上。
黎川大步離開，桑經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錦，有些擔心，但他亦不能插手去管，只能跟著黎川離開。
白錦跪坐在地上，眼淚成串地流下。
該結束了，都該結束了……
當小薇再次來找白錦時，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屋內了。三爺回來又急匆匆地走了，而且貌似又跟太太大吵了一架，小薇更是忐忑不安了，於是她到處找白錦，卻沒有找到她！可小薇已經不敢再給黎川打電話了……
…………
黎家大院。
白錦再一次站在這裡，恍如隔世。
烈日灼熱，照得人心浮氣躁，她卻如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她跟黎川的一切孽緣都是從這裡開始的，那麼，也就在這裡結束吧。
她願意結束他們的婚姻，給他自由。
黎家的保安和女傭們都驚奇地盯著這位一直以來在這個家裡都風光無限，連董事長都曾被氣得犯病住進醫院的三小夫人，都驚訝地發現，這位三小夫人自從「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後，整個人竟然大變樣。絲毫不再有從前的「飛揚跋扈」與光彩照人，反而顯得陰鬱落魄。裙子上的髒污更是讓女傭們議論紛紛，這位三小夫人何曾這般邋遢過？究竟發生什麼事哦？
每個人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可沒有一個人敢去問。
白錦如行屍走肉一般地走了進去，走廊里安靜得像是沒有聲音。
白錦一步一步上去，走到了黎老爺子的臥室門前。
她眼中死寂一片，木然地抬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黎老爺子威嚴的聲音：「進來。」
她推門進去，黎老爺子正對著全家福發呆。
因為黎晶忽然不見了，羊叔跟馬曉珍都去找了。如今家裡除了他，再沒有一個人了。
他盯著他最喜歡的那張全家福，是他跟妻子還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一起照的。女兒那時還小，站在了母親身邊，四個兒子也是身高參差。可那時，他跟妻子滿是欣慰幸福的笑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家就散了。五個兒女，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就送了兩個，還都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和女兒。剩下的，不是心不在這個家裡，就是為了他的遺產爭得頭破血流，或者淨做忤逆他的事情。
如今，老三的女兒又被人強暴，變成了傻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他摸著照片上的老伴。嗓子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發澀：「老婆，我對不起你啊，連個家都管不好，咱們的孫女現在變成的傻子，變成了傻子啊，她什麼都不知道了，連去廁所都不知道了，她以後可怎麼辦呀……」
黎老爺子並未回頭，白錦站在那裡聽著黎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著，頗有些揪人心。
「爺爺。」白錦的一聲呼喚，讓黎老爺子抬起頭來，驀然臉色就大變，厲聲喝道：「你來幹什麼？！」
之前黎川曾說黎晶是被成躍所害，雖然「不關」白錦的事，可黎老爺子跟馬曉珍一樣遷怒於她了，認為就是她這顆災星害得黎晶被強暴。如果不是她跟黎川復婚，黎晶怎麼會跟成躍勾搭上，怎麼會遇到那麼糟心的事。總之，一切錯，都是白錦。所以，白錦搬出去，黎老爺子也沒有感到什麼奇怪的，只覺得是黎川為了保護白錦，才這麼做的，他還咒罵了黎川一番。
如今，白錦又出現了，黎老爺子哪裡還有什麼好臉色，恨不得拿起拐杖把她打出去。
白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爺爺，我是來認錯的。」
「黎晶會出事，其實都是因為我。是我想要教訓黎晶，才害得黎晶被人強暴，才害得她變成了傻子。我今天就是來向爺爺認錯的，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我願意跟……黎川……離婚。」白錦看著一處，緩緩地說了出來。
「晶晶……晶晶是你害的？！」黎老爺子勃然大怒，臉都鐵青了。
「是，黎晶都是被我害的。爺爺你可以去問成躍，成躍現在還在黎川手上。」白錦面無波動地說，「爺爺你也可以親自去問黎川。他是為了庇護我，才對你跟所有人都說了謊話。」
黎老爺子怒目圓睜，猛然就掀翻了桌子：「畜生，這個畜生！」
白錦被關了起來。
黎晶是在醫院外的一個公園裡找到的，她滿身泥污，被一群小孩兒拿著石頭丟，叫瘋子，她還傻呵呵地笑著，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當馬曉珍看見黎晶這副樣子時，頓時就撲了上去號啕大哭起來。
好好的一個女兒。說傻就傻了，叫她如何不心酸。
羊叔心中也感慨萬分，但他還有別的事找黎川，便走了過去：「三小少爺，董事長讓您跟夫人回去一趟……」
黎川面色未動，直到聽到羊叔的下半截話：「三小夫人回去了……」
黎川陡然看向羊叔，面色也瞬間變得翻雲倒海，他轉身就大步朝外走去。
羊叔意識到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叮囑了人把黎晶送回醫院，便循著黎川的步子而去。
黎川甫一到家。車就被五六個保安圍了起來。
「三爺……」桑經一見這架勢，直覺也不好了。
「停車。」
桑經將車停下，黎川就下了車，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保安走過來對黎川道：「三爺，董事長請您立刻去祠堂。」
祠堂！
黎川沉著臉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朝著祠堂而去。
莊嚴而肅穆的祠堂屹立在那裡，永遠帶著一股隱晦而暗沉的氣氛。大門敞開，通向了那幽暗的祠堂深處。
黎川緩步走進。
黎老爺子背對著他，面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周身威嚴的氣勢更加重了不少。
黎川進去。祠堂的大門便被緊緊地關上了，只剩下了這爺孫兩個。
黎老爺子握著拐杖，沉沉的聲音在祠堂內響起，厚重得如同一塊沉積了上百年的岩石。
「我老了，有些事記不清楚了，阿川，你妹妹是怎麼被人強暴的，你再跟我重複一遍。」黎老爺子只長長地嘆了口氣，嗓音中沒有憤怒，只有蒼老與悲涼。
黎川沒有說話，而是問道：「她在哪兒？」
黎老爺子拿過黎三伯黎展書的牌位，又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細細地擦著。他看著牌位，眼睛有些酸脹：「你父親是你幾個伯父里，我最喜歡的兒子。他聰明懂事，還很孝順我，比你幾個伯父都要懂事。我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會拿被子給我蓋。他還會做飯，把他幾個哥哥跟弟弟妹妹都照顧得好好的，我跟你奶奶不在家的時候，從來不用擔心他們會餓著。他有時比你大伯更像大哥。」
「他一直都很讓我驕傲。成績優秀，很有自己的見解，人品也是所有人見過都會誇讚他的。我一直都對他寄予厚望，我希望他能繼承我的衣缽，他一定會比我走得更高更遠。」
「可你父親遇到了你母親，我就再也管不住他了。他為了你母親，不惜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他那時很讓我失望，我甚至後悔不該讓他出生。他病重時，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去看過他一眼，不知道他去了那邊會不會跟你奶奶抱怨。所以這麼多年來，他跟你奶奶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連給我托個夢都不肯。」
黎老爺子的手指撫過牌位上的字，滿心的酸澀。
「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把你跟你母親還有你妹妹接回來，是因為我要把你打造成跟你父親一樣了，成為接我班的工具？」黎老爺子未曾抬起過眼皮，只如涓涓溪水一般地訴說著。
「你比你父親要聰明，可你不比他懂事，明事理，你比父親還是差了很多啊。你大哥、你二哥，還有老四，他們其實都不比你差，比你更聽話，為什麼我不選擇他們，偏偏選擇了你？」黎老爺子這時才抬起頭來看向黎川，他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是你……跟你父親實在太像了。看著你，我就像又看到了你父親，看到他年輕時的模樣……」
「你爸曾來見過我……」黎老爺子又低頭看著牌位，「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在他死後照顧好你們兄妹還有你母親！你母親馬曉珍如果改嫁。你跟你妹妹就由我來撫養，還要給你母親一筆嫁妝！」
黎老爺子哽咽道：「你父親……你父親那麼一個傲骨的人……我用鞭子抽他，他都不跪，他卻為了你們兄妹跟你母親朝我跪下，求我照顧好你們！」
「我用盡所有心思栽培你，你妹妹和你母親缺什麼，我都會滿足她們。不是因為我有多喜歡她們，而是我答應過你父親，要替他照顧好你們！」黎老爺子額頭青筋直跳，聲音更加鏗鏘有力。「可你做個做哥哥的、做兒子的，又是怎麼做的？」
「你母親為了你父親和你們兄妹兩個一輩子都沒有再嫁，她一輩子的心血都在你們身上！你是你母親和妹妹的唯一依仗！你妹妹現在被人強暴了，她因為受不了還跳了樓，變成了個傻子！你卻還在包庇害你妹妹的兇手！你看到你妹妹現在這個樣子，你就沒有一點兒內疚嗎？！你這樣做，対得起你妹妹、對得起你媽、対得起你爸爸嗎？！你摸摸良心，你又対得起你自己嗎？！」拐杖被黎老爺子拄得咚咚直響，他一度說不下去話去。
黎老爺子閉上了眼，面容衰老，顯得疲憊至極：「我現在老了，已經管不了你了。你要覺得対得起自己，對得起你妹妹和你媽，你就繼續跟她在一起下去吧，你自己去跟你媽和你妹妹解釋吧。」
「她就在地下室。你走吧。」黎老爺子轉身又細細地摩挲著牌位，不再說一句話。
黎川站在那裡久久沒有挪動腳步。
黎老爺子被幽暗包圍，他則被幽暗吞噬了。
他們，誰也沒說話。
門被推開，羊叔被裡面的氣氛弄得一凝。他快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黎川。才道：「董事長，不好了，醫院那邊的人打來電話，說三夫人要跳樓，讓三爺趕緊過去看看。」
「什麼！」連黎老爺子都震驚萬分。
黎川驟然瞠目，他旋即朝外沖了出去。
醫院。
幾乎就在黎晶跳樓的同一個位置，他媽馬曉珍也站在了那裡。
底下已經圍了不少人，消防和警車都來了。
馬曉珍圓滾滾的身材往那裡一站，可比黎晶顯眼多了。可黎川看著母親站在那裡，恍然覺得像是那天黎晶站在了那裡。
經過跟警察說明。黎川也去了樓上。
馬曉珍站在了護欄上，跟警察對峙著。警察正在耐心地勸說她，她情緒很是激動，一邊哭，一邊喊著不想活了。
「媽，你下來！」黎川冷厲的聲音讓馬曉珍渾身一顫。
她看到了兒子過來，更加激動了，指著他大罵道：「你別給我過來！我沒你這樣的兒子！你妹妹是被那個賤人害得被人強暴！你卻還包庇她！你不是我兒子，晶晶也沒有你這樣的哥哥！我到底造了什麼孽，生下你這麼個畜生！老公啊。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女兒她現在傻了啊！我們的兒子卻還在保護害了我們女兒的兇手！這日子我真的沒法兒過下去了……我對不起你啊，也對不起我們的女兒啊……我現在就去找你……」
「媽，別再讓我說一遍，下來！」黎川怒吼道。
馬曉珍肝顫了一下，習慣性地往後一縮，就一腳踩空了！
「啊啊啊啊！」馬曉珍兩隻渾圓的胳膊倫著，但根本不管用，她直直地朝下摔了下去。
黎川幾步沖了過去！
「砰」的一聲，馬曉珍撞在了結實的牆上，撞得鼻血直流。
她低頭看了一眼高高的下面。又驚恐地大叫起來：「救命！救命！」
「媽，你不要亂動！我這就拉你上來！」黎川吃力地拉住她，警察趕緊過來幫忙。
終於，胖滾滾的馬曉珍被拽了上來，而她因為恐高已經昏了過去。
「媽！媽！」黎川抱著她失聲大喊。
…………
陰暗逼仄的儲物間，白錦縮在了角落裡。
黎老爺子讓人把她關進了這裡。
她坐在牆角處，雙手環住，抱住了膝蓋。
她眼神中毫無色彩，只是緊緊地抱著自己，下巴抵在膝蓋上，陷入長長久久的發呆中。
儲藏間的門被一隻手緩緩地推開了，一雙穿著棕色皮鞋的腳出現在了門口。
因為書架現在都被堆放在了一起，所以儲物間裡視野一下寬闊了起來。
黎川站在那裡，薄涼地看著她。
她終於有了些反應，也抬起了頭來。
兩人相望，目光中都是從未有過的寒涼。
他的皮鞋在地上踏出沉重的聲音，一步，一步，踏到了她面前，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他低頭冷漠地看著她，所有的情緒都像被冰封住了，帶給她的，是徹骨的涼意。
「起來。」他聲音毫無波瀾，卻是猶如一道命令，讓她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
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腿都坐麻了，她只站起一點兒，便又坐回地上，而他始終冷冷地看著她。
白錦扶著牆，一點點地站起。
下頜，被他捏住。像是這些天的每次她跟他的相處，他用力地捏著她的下巴。又似乎跟以往不同，因為他眼中再無了憤怒或者憎恨她的情緒。
疲倦了，心傷了，妥協了，再多的情緒就不再需要了。
他跟她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就像六年前，他跟她走到這一步一般。
他以為他與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可是，他還是錯了。
他跟她，其實就是有緣無分吧。
即使再愛她，再想跟她一輩子在一起，老天爺也不會答應……
他以為他是能跟天爭的，如今，他才發現，他是爭不過天的……
她和他，更適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他們彼此分開，從此天南海北永不再見，才是最好的結局。
「你想跟我離婚。是麼？」他緩緩吐出這句話，注視著她的臉，眼睛沒有眨一下。
「我同意，我們離婚吧。」
他鬆開手，轉過了身子，離開了。
白錦一下就靠在了牆上，飛灰飛舞，眼淚成串地低下，猶如破碎的水珠。
…………
是羊叔放她出來的。
「三小夫人，你可以走了。」羊叔對她道。
白錦便頂著一身的髒污和一身的灰走了出來。
看著她形如鬼魅的樣子。羊叔重重地嘆了一聲，在她身後說道：「跟三小少爺離婚，你真的覺得是對的嗎？」
沒有回答。
白錦從儲物間裡走出來，便朝著黎家外走去，大毛、二毛追在她身邊，她也恍然無知。就在她要邁出去的時候，大毛、二毛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咬住了她的裙角，將她往回拽。
白錦低頭望著它們，她蹲下身子。抱住了它們，哽咽道：「你們鬆開吧，我要走了。」
大毛、二毛依舊不鬆口，直到被保安牽走，兩條狗還衝她汪汪地叫著。
白錦起身，「飄」出了黎家大院。
傍晚的陽光已經不再那麼灼熱，甚至裹上了一層涼意。白錦就那麼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猶如孤魂野鬼，萬念俱灰。陽光落在她身上，都像照在了一具殭屍上。
秦以涵的家門前，白錦了無知覺地敲著門。
秦以涵剛剛出差回來，一邊喝著罐啤，一邊打開了門。見到白錦，她便是一愣。
「又怎麼了？」秦以涵一把將她拉了進來，見她又是一副要死了的神情，連忙問道。
「有酒嗎？」白錦低眉看向秦以涵手中的啤酒，淡淡地開口問道。
一罐接著一罐，她幾乎將秦以涵買來的酒都喝了，整整一打啊！
秦以涵見她這麼不要命地喝著，連忙拉住她：「你不要喝了。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黎川又欺負你了嗎？」
白錦搖搖頭，她一頭靠在了秦以涵的肩膀上，抱緊了她粗粗胳膊，一邊流著淚一邊說：「他沒有欺負我……只不過是，我跟他……離婚了……」
秦以涵簡直震驚得無以復加，她一把按住白錦的肩膀，搖著她：「你說什麼？你跟黎川離婚了？你為什麼要跟他離婚？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
一連串的問題打過去，白錦破碎地笑了笑：「我跟他……真的要離婚了……」她拼命地忍住淚，「離了也好……我跟他本來就不合適。以後，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我跟他再也不會有聯繫。」
她又拿起了酒，秦以涵一把奪過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跟黎川離婚？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了嗎？他是不是背著你又去找女人了？！」
她痴笑著：「……不是他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他。我讓他妹妹被人強暴了，你說，我們還有可能嗎？」
秦以涵不敢置信地看著白錦：「你讓他妹妹被人強暴了？！」
不，不可能！白錦不可能這麼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