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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尾巴放出來就不痛了。”
那伽口頭上安撫著明若星,手裡卻一直偷偷逗弄著那條貓尾巴,還越摸越起勁。直到明若星憤怒地拍開他的祿山之爪,將尾巴護在手裡。
氣氛陷入僵局,儘管那伽嘗試著沒話找話,可明若星始終不理不睬。
幾次碰壁之後,那伽似乎心灰意冷。他倒退著下了床,可半途中卻又突然僵住。
“好香好香!”他用力吸溜著鼻子,“小明你來聞聞,怎麼有一股柑橘花的香味?”
“……”
不想和他廢話,明若星搖搖晃晃地翻身下床。
“等下!”
那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莫名其妙地湊上來一陣嗅聞。
“香氣是你身上傳出來的!這味兒……”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
“不會吧,小明,難道……你想那個了?”
“那個”究竟是“哪個”,明若星花了幾秒鐘才轉過筋來。四月份並不是他正常的“發情期”,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確也嗅到了那股酷似自身信息素的橘花香氣。
沒辦法做出合理的反駁,他唯有甩開那伽的手,奪路而逃。
卻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伽大聲發出了警告。
“……小心!”
可惜已經太遲——剛才為了掏尾巴,那伽解開了明若星的皮帶。眼下還沒走出兩步,松垮的褲子就滑脫到了膝蓋,露出魚骨圖案的四角內褲。明若星一邊拉扯一邊急著往外走,稍不留神就被絆倒在地。
酸痛的身體像是徹底散了架,明若星甚至自暴自棄地想:不如乾脆就地躺好,或許很快就能昏睡過去。
可惜這個家的主人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
那伽兩三步追了上來,揚起一床薄毯將明若星兜頭裹住,然後不由分說地將他打橫抱起,走回臥室,還順手合上了電燈開關。
臥室里一團漆黑,即便明若星擁有夜視能力,也需要一點適應的時間。此刻他只能乖乖地被那伽抱在懷裡,感受每走一步的起伏震顫在彼此之間傳遞。
他很快就被抱回到床上,同時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
那伽又貼過來了。
起初是最敏感的耳朵尖被揉捏了兩下,然後有手指插進髮絲間輕輕撩撥。緊接著,潮熱的呼吸湊到了他的臉頰邊。
“小明,我可以幫你喔。”
“……”
赤裸裸的挑逗讓明若星打了一個寒顫。那伽卻以為他是想逃,倍加用力地將他死死摟住,兩個人頓時糾纏在了一起。
一來二去,薄毯滑落了。
又掙扎兩下,明若星的腦袋就貼到了那伽的胸膛上。
不得不承認,那伽擁有厚實到讓人嫉妒的胸肌,光是靠在上面就能產生出可以倚賴的安全感。
但更讓明若星感到震撼的,是通過胸膛傳來的心跳聲。它不緊不慢、堅定有力——就好像這顆心臟的主人,正在做的是一件理直氣壯、天經地義的事。
在這卜卜心跳聲的蠱惑下,明若星居然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
像是覺察到了這絲微妙的轉變,那伽稍稍放鬆了緊縛。卻又湊上前去,輕啄了一下明若星的耳垂。
“小明,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他將溫熱濕潤的邀請,輕輕吹進明若星的耳道深處。
也許是疲勞到了極點,也許是醉得一塌糊塗,明若星並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那伽決定更進一步。
“我不指望你主動開口,但如果真不想要的話就推開我,我只等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眼看倒計時快要結束,那伽的右手已經開始向下偷渡。然而這個小動作卻破壞了明若星糾結著的平衡,他立刻掙紮起來。
“放開……”
說話算話,那伽立刻停下了動作。
沒料到他真的說停就停,明若星也愣住了,反而抬起頭來看他。
兩個人就這樣略帶傻氣地對視了幾秒鐘,那伽再忍不住,一把按住了明若星的肩頭,重新將人撲倒在了床上。
“零!”
後背與床墊接觸的瞬間,明若星兀然生出了一種幻覺: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池熱水,汩汩熱潮洶湧而至,瞬間將他吞沒。
害怕溺水的天性讓他伸出雙手想要尋找一個依靠,可攬住的卻是那伽寬闊堅實的後背。
“別怕。”
那伽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串碎吻。
“有我在,我會陪著你,一輩子。”
明若星打了個寒噤,一直勉力強撐著的腹肌徹底蘇軟了。他倒了下去,順勢將那伽也帶倒在了床上。
胸口與胸口緊貼在了一起,心跳與心跳發生著碰撞。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就好像他們兩個原本就站在同一條莫比烏斯帶的兩面,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起。
從被動承受到張開雙臂做出青澀回應,明若星猶豫了好幾分鐘。可是一旦他開始回應,兩具身體間頓時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
就好像最辣的椒和最醇的酒融在一起,卻釀出了蜜糖。
——
這一晚,明若星在那伽的臂彎里睡得安穩踏實;可第二天一早,他卻是疼醒的。
那是一條靈活、溫暖,又有點粗糙的小舌頭,起初只是輕舔著明若星的臉頰。或許因為明若星沒有及時給予回應,舌頭很快就換成了牙齒,不輕不重地一口咬下來。
明若星嚇得立刻彈坐起身,睜大雙眼,正好瞧見一隻大白貓跳到了床邊的地板上。
……怎麼有貓?!
宿醉的餘威讓他頭昏腦漲,記憶一片空白。他苦惱地揉著太陽穴,冷不丁地發現自己光著胳膊——當然不僅如此,繼續往下看,整個人都是光溜溜的。
喝酒、打架、字面意義上的肉搏、另一種意義上的肉搏……破碎的記憶逐漸拼湊起來。昨晚的各種細節浮出水面,每一件都荒唐得讓他欲哭無淚。
但是現在再來呼天搶地已經遲了,明若星提醒自己冷靜。他拉起被子裹住身體,確認了貓耳和貓尾已經收回,立刻開始尋思對策。
首先,公寓裡很安靜。廚房沒有油煙味、廁所門上的玻璃也是暗的——這說明那伽多半應該不在家。可今天是公休日,這傢伙又能跑到哪裡去?
無論如何,這的確讓明若星鬆了一口氣。稍微定了定神,他開始尋找衣物。
昨晚的混亂中,衣服是怎樣一件一件被脫下來的,他記不清了。然而眼下床邊的一片狼藉,卻給出了一些他完全不想知道的提示。
內褲、長褲、皮帶,襪子和外套落得滿地都是。皮鞋左腳在床邊,右腳飛到了臥室門口。論“死狀”悽慘,則非襯衫莫屬——七粒鈕扣被扯掉三粒,衣襟都差點撕爛,除了拿去當做抹布,恐怕發揮不了別的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