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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剛剛愁眉苦臉的百姓臉上具是驚喜之色。甚至有人迫不及待的喊,太好了,南部旱災問題,終於可以解決了。

  在一片歡呼中,容青川朝容丹桐比了個手勢:“厲害!這次靠你了。”

  又想偷懶。明白他惰性的容丹桐有些無奈。

  天運之子重歸虞國,天下歡呼,而虞帝便將從天而降的五位天人迎入宮殿。

  不管是容丹桐還是容渡月都在虞國皇宮住過一段時間,都記得當初皇宮的景致,然而四十年歲月於凡人來說,實在太過漫長,漫長到改變一切。

  容丹桐走在宮道上時,發現有殿宇新建,也有閣樓翻新,連同花壇中的奇花異糙都換了個遍。

  年邁的帝王親自領著五人進宮,待周邊侍從減少後,容丹桐這才悠悠問道:“你在祈雨?”

  祈雨兩字一出,虞帝臉上的皺紋更多了幾條,然而,看著容丹桐的眼睛卻含著期盼。他將南部大旱三年之事,一一敘述給容丹桐聽,問他:“不知國師現在在何處?”

  國師,指的便是當初的青袍道人。

  容丹桐搖頭,聲音壓的很低又很輕:“他不會回來了。”

  虞帝混濁的眼睛依舊帶著期盼之色:“懇請師傅祈雨,解南部萬戶之災。”

  “當年祈雨的是國師,我可不會。”容丹桐一攤手,想起了埋在歲月中的那段過去,他的唇角流露出幾分笑意。陸長澤裝模作樣宛如神棍的日子,如今想來,真是有趣。

  虞帝卻垂下了眼角,氣息哀淒。

  “國師不在,我也不會,但是這次又不是我一個人。”容丹桐拍了拍自己便宜徒弟的肩膀,伸出大拇指往後頭一指,“這裡正巧有一位能夠幫忙的。”

  拇指指著的方向,正是夏寒潭。

  虞帝立刻望向夏寒潭:“這位仙人……”

  “選個黃道吉日,開壇祈雨。”容丹桐側身望向夏寒潭,說道,“我覺得明日就是個好日子,不如就選在明天吧?”

  夏寒潭:“……”

  虞帝一喜。

  當晚,容丹桐重新得到了當年天運之子的待遇,住著舒服的屋子,吃著精細的食物。

  容丹桐照單全收,容青川端著碗筷吃的香甜,容渡月面對美食無動於衷,抱劍垂眸,梅仙子則每樣嘗了一個,似乎對人間食物充滿的好奇。

  唯有夏寒潭一人,冷著一張冰塊臉。

  他往桌面一拍,桌面整個震了三震,容青川眼明手快,端了老鴨湯避免灑了。

  容丹桐放下木箸:“我又不會掐算,只能由你祈雨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你最煩。”梅仙子瞪了夏寒潭一眼,“我們幾個裡面,不就只有你能辦這件事嗎?發什麼脾氣?”

  容青川在一邊笑。

  容渡月抬眸,眸光冷冽,卻是同一個意思。

  被所有人指責的夏寒潭:“……”

  夜深,彎月高懸,蟲鳴陣陣。

  容丹桐披著外袍,靠著欄杆賞月。他未束髮,墨黑長髮和熾紅衣袍散在一起,迤邐於地。

  平穩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容丹桐沒有回首,將手背過腦後,靠著朱漆柱子輕喚:“哥。”

  容渡月應答一聲,撩開衣擺,於容丹桐對面落座。

  朦朧月色覆下,透過飛翹的屋檐,落在兩人身上。

  容丹桐忽而一笑:“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回到這個地方。”

  容渡月側眸,安安靜靜的聽著容丹桐說話。

  容丹桐仰著頭,啟唇輕道:“也沒想過,四十年後,還有人記得我。”

  他抬手,手指從左滑向右,夜間涼風襲來,將紅色衣袂拂起,容丹桐道:“現在想來,當初的我整個被人庇護於羽翼之下,從身份到地位,再到那個便宜徒弟。”

  全部都沾上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第201章

  清晨的涼風夾雜著縷縷花香貫入長廊,披散於地的長髮被風撩起一角,容丹桐睡了許久,被清風吹散了睡意。

  睜開眸子後,印入眼帘的是透過重重殿宇的光線,以及迴廊下鮮妍盛開的牡丹。

  容丹桐揉了揉額角,一回頭便瞧見了欄杆另一頭的容渡月,容渡月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將古劍置於大腿上,雙眸闔上,隨著容丹桐的動作緩緩睜開了眸子。

  他道:“醒了?”

  聲音冷冽,口齒清晰,不像是剛剛睡醒之人,更像是闔眸打坐了一夜。

  容丹桐嗯了一聲,聲音含著細微的鼻音,發了一會兒呆後,他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想著今天還要圍觀祈雨,聲音略帶含糊:“我們回去吧。”

  音落,他扯了扯外袍就要拐彎離開。

  端著盤子的宮女正巧從另一頭過來,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容丹桐點了點頭,從兩人身邊擦過,才踏出幾步,他便聽到了容渡月沉下的聲音。

  “把衣服給我穿好!”

  “知道啦。”容丹桐沒有回頭,卻露出了一抹笑意,朝著後頭擺了擺手後便回了房間。

  收拾整齊後,容丹桐才出門去尋夏寒潭幾個。這個時間段,並不需要沉睡的修真者早早便起身了,夏寒潭幾個也不例外。

  容丹桐踏進廳堂時,便瞧見容渡月三人端坐於圓椅上,面前則跪著三個宮女,宮女手中端著乾淨整潔的木盤,盤中墊著一層輕紗,輕紗上是摺疊整齊的衣物以及配飾。

  看著樣子似乎是道袍,容丹桐粗粗一眼,便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衣服不就是當年國師和天運之子的款式嗎?

  夏寒潭顯然不願意理會,自顧自的擦拭玄霜劍劍身,按理來說,皇宮不可以帶兵刃,然而身為‘仙人’總有些特權。

  容丹桐一邊走近,一邊笑道:“你不會還在發脾氣吧?”

  夏寒潭涼涼瞥了他一眼:“你莫非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莫名其妙?”

  他口中的莫名其妙,指的是當初他欲跟容丹桐提親時,容丹桐陡然發脾氣那件事。

  容丹桐笑了笑,走過三名宮女身邊時,他伸手接過木盤,眨了眨眼道:“你們把東西放這裡便行,剩下的我來解決。”

  “是。”宮女感激點頭。

  在他們退下後,容丹桐將衣服翻了一遍,頭也不抬:“不想穿的話,等會兒跟虞帝說一聲便行。”

  說到此處,容丹桐總覺得自己大概忘了什麼,將衣袍疊回原處後,他環顧一周,從容渡月,夏寒潭,梅仙子的臉上掃過,最後露出恍然之色:“容青川呢?”

  屋內靜了靜,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梅仙子咽下最後一口糕點,第一個回答容丹桐:“從昨天起便沒看到他了。”

  夏寒潭亦是搖了搖頭。

  容丹桐將眸子挪到容渡月身上,容渡月放下了茶杯,瓷杯同桌面相撞,容渡月提劍起身,踏出門檻。

  “……”

  容丹桐默了默後,便同夏寒潭兩個說起了當初在九重陵時,發生的樂事,從自己在擂台上遇到容渡月,說到同金瑤衣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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