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容丹桐垂眸,聲音森寒帶了殺機:“他們也是這樣對你的?”
容丹桐終於明白,傅東風這一世的身上邪氣和死氣的由來。
孩子墨玉瞳孔清澈的映出容丹桐的面容,容丹桐嗤笑:“看來是我說對了,還真是個畜牲。”
如果那位裁fèng娘子前面說的不錯,那麼,那位秦先生怕根本不是這孩子的父親。
——
秦先生剛剛跨進門檻便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教習師傅,兩人如同好友般一邊隨意的聊著天,一邊向後院走去。
教習師傅摸了把鬍鬚嘆道:“這位前輩從入門後到現在未殺一人,想必不是什麼邪魔歪道,族長,聽我一句,待會兒見了人就略過這些,將人好好請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先生點了點頭,笑道:“我有分寸的。”
兩人正要分開,前面卻突然吵雜起來,隨後一道身影撲進了族長懷中。
這個少年便是秦大少爺了,在容丹桐踏入後院後,他便被妥善保護起來,如今聽到自己爹爹回來了,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串人,就怕他出事,在看到秦先生時,俱鬆了口氣。
秦大少爺眉毛獰起,一臉怒火的指著身後那群人:“父親,有人打上門來了,這群沒用的傢伙不出去迎敵還把我拘起來,實在可惡!”
秦先生摸了摸他頭:“我便是回來處理這件事的。”
“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人!”秦大少爺扯著父親的衣袖道。
秦先生很有耐心的點了點頭,讓僕從帶他回去。
秦大少爺往回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喊道:“父親,別去找那個雜種了,我不喜歡。”
秦先生沒有答話,眸子卻落在了天際,那一處正是他給沈氏母子安排的住所,如今那一處的天空浮上了一層淺淡的黑氣,那是以凡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看到的死氣。
死氣濃郁到形成了實體。
看來那一處被發現了,秦先生面上浮現思索之色,暗道:“看來此事不能善了了。”
他緩慢的向小院走去,思量著每一句話,最後停在了破敗的院落面前。此地的僕從已經跑光,沒一個有膽子敢停在這裡,地面躺著一人,身上蓋著幾塊石磚,出氣多進氣少。
秦先生從此處踏過時,認出了管事。這人跟著他很久了,知道太多的秘密。秦先生抬手一掌落在牆壁上,牆面倒塌,碎石滾落,直接將管事砸的頭破血流沒了性命。
秦先生抬步便要踏入院中,此地雖然封鎖了兩年,可是他幾乎日日都要來這裡一次,十分熟悉。然而,這一次重重疏影之下,卻多了一抹鮮亮的血紅。
這人一身紅衣,面容極為年輕,極為俊美,正拿著一片樹葉去逗弄懷中的孩子。
秦先生連二少爺這個身份都忘了,更不會記得那個孩子長什麼樣子,如今見到這青年和他懷中抱著的孩子反而反應了過來,這便是那位前輩和自己‘二兒子’了。
而這位前輩身上的氣息,比之他記憶中那位道袍老者的氣息分毫不差。
“前輩。”秦先生垂首,恭敬一禮。
容丹桐抬眸望來。
秦先生身子微顫,垂著眸子也不抬頭,開口時聲音悲愴:“前輩大恩大德,秦某永世難忘,若不是前輩,我便一直被那些個小人哄騙,連自己孩兒受如此苦難都不知道,真是,真是該死啊……”
“你的確該死。”冰冷的聲音自耳邊拂過。
秦先生抬首,神色落寞,小心翼翼的瞧著容丹桐懷中的孩子:“這孩子吃了這麼多苦,我……”
“啪!”
骨鞭划過空中,帶起一層血液,最後又落在了容丹桐手心。
秦先生要說的話戛然而止,伸出抹了一把臉,臉上火辣辣的痛,被這一鞭抽的鮮血淋漓。
容丹桐露出了一抹笑意,張揚而肆意,凌然殺氣絲毫沒有遮掩:“誰允許你看他的?”
話音未落,又是一鞭抽來,第一鞭容丹桐只是用來打臉的,這一鞭卻用了幾分靈力,非要將人廢了,在吊起來打一頓。
秦先生一驚,顧不得說其他,符咒不要命的扔出來,最後運轉全身的靈力用來抵擋。然而莆一接觸,長鞭便撕裂了火符水符盾符等,破開他築起的靈力罩也不過是撕開一張紙一般簡單。秦先生被重擊,倒飛撞在粗壯的樹幹上,落下時,一邊咳嗽一邊吐血。
“身上倒是藏了件護身的好寶貝。”容丹桐挑眉道,“就是不知道撐不撐的住第二次。”
秦先生盯著容丹桐的眼神卻突然狂熱起來,在容丹桐又要動手之時,嘿嘿笑了幾聲:“看來前輩是知道了什麼……”
容丹桐不欲理他,他卻猛地高呼:“前輩可知道我對這孩子做了什麼?”
容丹桐抬腕的手一頓,秦先生便又道:“前輩難道不想修為更近一步?”
“呵。”容丹桐冷笑,這一次直接動了殺念,想知道他對這孩子做過什麼,直接去查,只要做過,總有蛛絲馬跡,想要修為更進一步,一個都沒有結丹的人居然妄想指點他,何其可笑。
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容丹桐根本不需要動用一些手段,直接修為碾壓。
這一鞭容丹桐抽的極慢,便是秦先生都能清楚的看到長鞭的軌跡,然而他身體僵硬,四肢發麻,怎麼也躲不過去。
“啊!”“轟——”
一聲慘叫後,樹木轟然倒塌,割斷之處,樹木一片焦黑之色。秦先生倒在地上,鮮血從喉嚨湧出,便是痛呼都喊不出聲音,疼的全身抽搐爬都爬不起來,然而他的小命卻還是保住了,就是那件護身碎了一地。
然而,秦先生卻詭異的笑了起來。
容丹桐蹙眉,霎那間,天搖地動。
兩層小樓突然崩塌,重重灰塵濺起,容丹桐抱著孩子飛離了小院子,便看到高大的古樹仿佛被斷了根須一般左倒右歪,整個小院在眨眼間,直接化為了廢物。
幽冷的死氣沖霄而起,又如霞光散開,漸漸將此處瀰漫。地面卻有什麼東西冒出,將小樓的磚石木屑以及倒塌的樹木頂開,露出了一顆黑色的頭顱,頭顱眼眶處是空的,幽冷的綠色火焰卻一點點的燃起。
這是身披玄色鱗甲的魔族戰士,是虛空之魔屍首。它的身上殘留著天障之地那一戰中落下的痕跡,身上一道道傷痕,露出森森白骨,可是當這怪物完全出現時,卻仿佛要遮天蔽日一般。
它被鎖住十來年,如今重見天日,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顏色,幽冷的綠色火焰便對上了容丹桐。
容丹桐將懷中的孩子放下,沉聲道:“你乖乖待在這裡別動,我去去就來。”
他在街道上買了一大堆小孩子的玩物,匆匆往儲物袋一摸,摸出了一個皮質的撥浪鼓。容丹桐將撥浪鼓放入孩子掌心,又在他身上加了數道靈氣罩後,抬步走向荒屍。
隨著他的步伐,紅袍被長風鼓起。天空陡然陰沉,烏雲集聚,雷電在雲層中滾動,容丹桐眼中翻起炙熱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