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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澤在同白先生商談正事時,另外幾人便圍了上來,同容丹桐東扯西扯,似乎對他很有興趣,說話時,容丹桐總覺得這些人真是熱情的古怪。

  喝喝酒,談談話,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時辰,眾人便紛紛告辭離開,最後這涼亭中只剩下了容丹桐兩人。

  孟元離開時,留下了兩壇未拆封的酒罈,容丹桐掂量著酒罈的重量,笑道:“他們平時也是這個樣子?”

  “差不多。”陸長澤同白先生說話時,淡然從容,便是在眾人鬧得起飛時,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後最愛鬧的那幾個便老實了幾分,收斂了幾分。然而,在他們離去後,陸長澤卻露出了極為輕柔的笑。

  容丹桐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今日卻不知道怎麼,將陸長澤的一舉一動盡皆收入眼中,便是這樣輕微的轉變,也不由入了心。於是他問道:“你平時在他們面前也這樣?”

  “自然。”

  “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不如你現在溫和隨性。”

  “不這樣怎麼震得住他們?”

  容丹桐想了想,覺得非常有道理。他現在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比如招魂,比如今天是最後一天,他該回夜魅城了。可是張了張口,容丹桐卻是問道:“戰貼寫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今夜戍時。”陸長澤並無隱瞞。

  戍時……

  容丹桐愣了愣:“為什麼這麼急?”

  話一出口,他便想起了陸長澤先前的話,沉思道:“南康侯已經連今夜都撐不過去了嗎……”

  “你有急事?”陸長澤的聲音自耳邊柔和傳來。

  容丹桐搖了搖頭,露出張揚的笑容:“那我今夜便在此處等你,等你勝利歸來。”

  “好。”陸長澤從容笑道。

  黃昏之時,天色將暗不暗。

  容丹桐給陸長澤倒了一杯酒,陸長澤飲盡後,便漫步踏出了涼亭。

  容丹桐握著空蕩蕩的青瓷酒杯有絲出神,天色昏黃,萬物朦朧一片,陸長澤修長的身影卻格外清晰。

  階梯之上陸銘三位師兄師姐正在等他,陸長澤穿過他們,緩步踏下台階。

  容丹桐這才知道,少雙城之人雖然認定了陸長澤會贏的漂漂亮亮,卻並非對此不注重,真的要說的話,陸長澤無疑是整個少雙城的核心。

  最後一抹光芒消逝,天地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料峭山峰之上,夜風颳的樹木呼呼作響,山林背陰處,傳來數聲野狐的叫聲。

  長郡侯一身華服,負手而立,似乎等待許久,聽到腳步聲後,他轉過半邊身體,露出臉上的面具來,銀制的面具在夜色中划過冷硬的光彩。

  “陸長澤,若是你願意交易回魂丹,我今日說的話依舊算數。”嘶啞的聲音和著夜風,有一瞬間仿佛比鬼怪還陰冷。

  青袍道人自樹木落下的陰影中踏出,淡道:“便是用秘術強行將修為提到分神,也只是個紙糊的架子罷了。”

  第104章

  狂風席捲,烏雲覆月,腳下土地一寸寸灼燒成焦土,又被重重的劍意劃出無數交疊的裂痕,一眼望去,看不清裂fèng到底多深,仿佛直通幽冥。

  此處的威壓和動靜太過可怕,林間還未開啟靈智的妖獸瘋狂逃竄,來不及逃跑的蜷縮一團,瑟瑟發抖。

  紫色焰火化為怪物焚燒了大片土地,最後被斬去頭顱,嘶吼劃破天際後猛地幅散成零散的焰火。而焦土和劍痕的最中心有一團黑影,正在艱難喘息,空氣中的水份被蒸發一空,燥熱的狂風一陣陣往臉上刮來。

  一陣清涼的風柔柔吹來,伴隨而來的是輕緩的腳步聲。

  那半跪的人抬起了頭,沉沉夜色中,一隻眼睛猩紅似血,散發的野獸的瘋狂之色。長郡侯的眉目深刻如刀削,平日裡帶著半張面具也算順眼,然而在瘋狂中面具卻被打落,露出的另外半張臉卻顯得猙獰而醜陋,因為那半張臉沒有眼,沒有唇,只有一片扭曲的紅色皮膚。在紫色火焰下,仿佛從幽冥地府中爬出來的惡鬼。

  “嘿嘿。”長郡侯抖著肩膀想要站起來,“你們劍修不是都有一把本命劍嗎?怎麼不拿出來!”

  燒黑的木炭發出一聲噼啪聲,映亮了此處一角,陸長澤停住腳步,聲音淡漠:“還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長郡侯猛的大笑,笑的斷斷續續。

  陸長澤垂眸,落在長郡侯身上的血污之處,突然問道:“你本便是求死?”

  長郡侯笑聲慢慢止住,用手艱難的撐起身體,死死盯住陸長澤的眸子卻露出嘲諷而尖利的神色,本來便嘶啞難聽的聲音更加沙啞含糊,他嗤笑:“我怎麼會想去死,我又怎麼捨得死!”

  最後一個字沒有念完,他攜著一陣腥風,從黑暗中猛地撲的上來,宛如猛獸要進行的最後搏鬥。

  這種凡人一般的舉動如何奈何的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分神尊者?然而,當他近在咫尺時,陸長澤卻退後一步抬起了手,隨著手腕轉動,一掠月白秋水划過暗色,毫不猶豫的刺入了血肉之中。

  “自爆元嬰?”陸長澤啟唇開口,“如此一來,你再無退路。”

  長郡侯抬首,神色詭異而悲愴。

  ‘咔’的一聲,長劍刺入丹田,穿透了元嬰,在收回時卻卡在其中。本來停歇的靈力猛地暴動怒吼,紫色焰火同黑色雲霧將兩人包裹,迅速向四周擴散而去。

  黑焰席捲的範圍越來越大,將數片山林籠罩,一聲聲噼啪聲在其中迴響,只待徹底爆發便可將此處一切摧毀。然而,在瀕臨爆破之時,長劍從血肉之中抽出,錚鳴聲起,月色秋水劃破黑焰後又一次末入血肉,將發出龜裂之聲的元嬰徹底毀滅。

  暴漲的靈力失去源頭的支撐,黑焰如星屑一般消落,露出其中的兩人來。

  雲破月來,青袍道人長劍執於身側,鮮血自劍鋒滴落,面前的屍體滑落地面濺起一層菸灰。

  “不想死卻不得不死嗎?”陸長澤低喃,隨後側首望去,有人踏著焦土自陰影而來。

  這人動作很是尋常,身上也沒有絲毫威壓,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人間凡人,然而灑落的黑焰卻在遇到他時自動避讓,因為長郡侯險些自爆元嬰而狂暴無序的靈力也在他身側扭曲,連同星月光輝也落不到他身上,而這樣的人物陸長澤只聽說過一個。

  “賢者。”陸長澤輕語:“你來晚了。”

  陸銘曾經多次說過賢者的可怕,整個眾魔域甚至無人能知曉賢者的相貌,然而這是陸長澤第一次見到這位立足於眾魔之上的賢者。他望著此人時,卻穿透了這人身上扭曲的靈力,澄澈清淡眸子映出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還來的及。”這人回答。

  陸銘第一個拿到信函,當看到上面的花紋時,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猜測過長康城兩位城主是不是瘋了,居然敢去魔都面見賢者。

  但是任憑陸銘膽子再肥,也絕對不敢猜測那個最可怕的事實。這封戰貼並非是長郡侯用了賢者的名義逼得陸長澤不得不接戰,而是賢者借了長郡侯的名義送上了這封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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