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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走過去坐下來,桌子對面也坐了一個人,我一坐下來便和他打了個照面。

  這是一個青年男人,穿著旅行服,頭戴登山帽,身邊放了一個十分大的旅行包,顯然是個來旅遊的人。

  我坐在對面,他立刻十分善意地對我笑了笑,我也點頭打了個招呼。

  他便用日文說:“你好!”

  這原來是一位來自日本的遊客,我便也用日語回答:“你好,來這裡旅遊嗎?”

  這本是陌生人見面慣用的開場白,但對方卻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算是旅遊。”

  我打量了一眼他的裝束,這人不象是一個生意人,如果不是來旅遊還能做什麼事情呢?

  這個時候尼瑪到我的身邊替我斟了一碗甜茶,便順勢坐下來。

  我們兩個已經有好幾年沒見,便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兒,我們在聊天的時候,用的是提貝語,因此對面的那個日本人顯然無法聽懂。

  談了一會兒後,尼瑪又走開招呼客人,那個日本人說:“你懂提貝語?”

  我點了點頭,“我曾經在提貝住過兩年。”

  那個日本人現出十分敬佩的神情,然後說:“我也已經在提貝流浪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辦法學會提貝語,這種語言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笑了笑,隨口問了一句:“你到提貝來幹什麼?探險?”

  那個日本人說:“不,我是來尋找一些東西。”

  許多人到提貝來都是來尋找東西的,有人尋找心靈的歸宿,有人尋找財富,有人尋找失傳了許久的文物。我以為這個日本人也象許多人一樣,說尋找東西,無外乎幾種。

  那個日本人繼續說:“在提貝以前,我已經找過許多地方,我去過南美洲,去過非洲,去過地中海,卻始終沒有找到,有人告訴我,這個地方應該是在提貝,我便來了。”

  我愣了愣,聽這個日本人的話,他並不是尋找那些東西,他是要找一個地方。

  我便說:“你要找什麼地方?”

  日本人遲疑了一下,他的臉上忽然現出一種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他說:“我說出來,你不要笑話我。”

  看見他這樣的神情,我已經忍不住想笑了,但我仍然嚴肅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會笑話你。”

  他看了一會兒我的神情,對於我這樣嚴肅的神態覺得十分滿意,才繼續說:“我是在找一個我經常在夢中到的地方。”

  這句話一說出口,雖然我忍了忍,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尋找一個經常在夢中到的地方,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這好象有點不合邏輯。

  日本人一看見我笑了,臉立刻漲得通紅,接著說:“我知道這個地方一定存在的,雖然我還沒有找到它,但我相信它一定是現實中的地方。”

  我立刻收起了笑容,顯然這個日本人對於這件事情非常認真,如果在這個時候嘲笑他是不得體的。我便問:“你經常在夢裡到那個地方嗎?”

  日本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他說:“是的,我從很小的時候便不停地在夢中到那裡,一直到我長大成人,我仍然不停地做夢夢見那裡。每當夢見那裡一次,我就聽見心底的招喚,我必須得到那裡去。”

  日本人這樣說的時候,語氣略顯激動,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非常狂熱的神情,我心裡忍不住想,這種癔想症通常是精神病早期的表現,如果不提醒他,很可能會演變成精神病。

  “我總覺得這個地方和我的前世有關。”這個時候日本人又說了一句話。

  一聽到他這句話,我立刻在心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日本人,一定是處於心底不斷暗示的情況下而產生了奇怪的想法,如果他一直被這種想法所左右,他的頭腦便會處于越來越危險的狀況。

  我嘆了口氣,說:“你怎麼知道那是和你的前世有關呢?”我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立刻反對他,因為他的情緒一定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馬上反對他的話,對於他的思想並沒有好處。

  那個日本人回答說:“因為我在夢境中看見我自己,我看見我自己穿著十分奇怪的衣服,”他說到這裡忽然用手指了指那些提貝人,“以前我以為我穿的是非洲或南美洲土著的衣服,到了這裡我才明白,原來我穿的是提貝人的衣服。”

  我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那個日本人顯然是壓抑地久了,他這些話向別人說的時候一定是經常遭到別人的嘲笑,因此當我詢問他時,他便有些迫不急待地想把自己的夢境告訴我。

  “我在夢裡是個大將軍,雖然我不知道那個王國的官職是怎麼設定的,但我一定是個大將軍,我與許多外來者拼殺,我看見他們的血濺出來,濺到我的身上,那麼清楚,似乎還帶著血腥味,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我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向他說明,他看到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夢境,那很可能與他平時看過的電影電視中的形象有關。

  日本人看出了我不以為然的神情,他似乎有些失望,他說:“我對許多人講過我的夢境,大家都認為那只是一個夢,但是,如果一個人二十幾年的時間都在做著同樣的夢,他會怎麼想?”

  他這樣說的時候,臉上自然帶著落寞的神色,這個人只是被夢所折磨,但他的心智卻並未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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