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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沈之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想起剛剛被涼沉景打斷的話題。他說:“你剛剛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一起留在這裡?”

  王君檐臉色突然一滯,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好像有些僵硬。雖說他倆已經確定關係很久了,但不是誰都能忍受這種眼光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只想到了自己,沒有想到小北的想法,也沒有想到爺爺的想法。

  他說:“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用現在就答覆我……

  後面還沒說出口,就被沈之北解截了話頭:“我願意……但是我得先回一趟間水村,我想在我20歲的時候,讓我的老師給我束髮冠。”雖然現在他也束髮冠,但那與及冠禮,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來為自己加冠是不一樣的。

  王君檐明顯一愣,隨即如三月的桃花盛開一般,明艷得晃眼:“我很高興。”

  沈之北臉一紅,餘光瞄到旁邊的人各种放光的眼神,莫名覺得酸澀,不想讓別人看見王君檐這個樣子。王君檐也有同樣的感受,看到小北白皙的臉上透著粉粉的紅,一點也不想讓被人看到!

  王君檐抿了抿嘴,借著寬大的袖子,牽著沈之北的手往前走:“我們趕緊回去吧,先回去跟爺爺報備一下。”

  沈之北垂眸點點頭,只顧著跟著王君檐的腳步往前走。

  路上的行人很多,沈之北漸漸放鬆了心神,瘋狂悸動的心開始慢慢平復下來。說實話,延城確實讓他覺得很舒服,這種舒適甚至超過了間水村里爹娘留下來的回憶,和老師、師娘、阿封哥對他的照顧。那些回憶和照顧,讓沈之北趕到熟悉而幸福,但環境很重要,間水村的村民太質樸,質樸到有些天真,天真到有些邪惡。

  但延城不一樣,沒有崀觀那種浮華,也沒有間水村那種讓人感到不適的“質樸”。這裡的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和關係。他們不會假裝跟你很熟悉,讓你覺得很不知所措,或者讓你覺得不適。但是他們會保持基本的禮貌,對待陌生人應該是什麼樣,對待只是點頭之交的人應該怎麼樣,對待好友應該怎麼樣,他們一般不會逾矩。

  這才是沈之北心目中最舒服的相處模式,但他從不對任何人講。跟王君檐在一起之後,他跟他說過,王君檐對人們之間應該怎麼相處的概念很模糊,無法對沈之北的想法產生共鳴。因為他從小優秀,且性子比較冷酷,人們對於優秀的人總是比較寬容。所以也沒幾個人真的敢去跟他打交道。

  後來在官場上遇到的那些人,哪個是真的與人正常交往的?說話留七分,沒一個說真話。王君檐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所以他對這方面是真的沒有什麼概念。

  沈之北很無力,不過也很心疼他,任誰處在這個環境,都不會比王君檐做得好。

  一條路走了不知多久,終於在兩個人手心暖得快出了汗的時候到了。

  沈之北有些膽怯,這次可能真的要攤牌了。

  王君檐拍拍他的肩:“別怕,所有的都我來說,我來做。”這是他的家人,就得他來解決,絕不會讓小北受到一丁半點的苦。他的家人……其實不只是爺爺,還有族裡的那些人。雖然不是至親,但族裡的長輩可都覺得只要是族人就得受他們控制。

  這些他不想讓小北知道,徒添煩惱。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第二個副本!

  第76章 七六 啟程(三)

  進門的時候,還是那熟悉的人和擺設,雖然沒有崀觀的丞相府那麼有氣勢,但一看就可以看出王老的風格。一進門不是那些彎彎繞繞的長廊——這很長時間是崀觀最風靡的內室裝修,而是很長的一段很深的鵝卵石路。居室講究平進深遠,王老把“深”進行到底,一點也不在意要多精緻。

  沈之北一進門,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因為很多東西都是從崀觀直接搬過來的。記得當時崀觀還有一陣子挺轟動的,因為王老都快把丞相府搬空了。可是天知道,延城的王府就是空的,王老一想,不搬的話還得費時費力費錢地去買,還不如直接搬回去,反正這些放在這裡也是落灰。

  老管家已經被王老勒令回家養老了,如今這個是老管家一手培養起來的,手腳麻利也機靈,王老用得也慣。

  “少爺,沈公子,老爺正等著你們呢。”管家道。

  王君檐點頭,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沈之北心裡充滿了感慨,之前還為了互相不連累演了半個多月的戲,如今倒是不錯,不該出的情況都沒有出。他們的前半生充滿了不幸,但自從遇到彼此,就似乎遇見了幸運之神。

  “小北!你來啦?”王老第一眼就見到沈之北,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趕緊吩咐管家:“管家,趕緊吩咐廚房做一些補身體的湯端上來,給小北……”轉眼瞄到王君檐,“和素青。”

  王君檐挑眉:“爺爺,你現在是不想認我了嗎?”一進門,看都不看他,拉著小北的手就開始說話,還補湯!還在最後一刻才想起他!

  王老捋著鬍鬚:“你這麼大人了,我哪能說不認就不認。”

  沈之北早已跟王老混熟了:“爺爺的意思是說,太大了沒人要,要不然就把你送給別人了。”

  王老笑得一臉欣慰,大有一種小北才是他親孫的錯覺。王君檐無奈地看著他兩個最重要的人在那邊唱戲,有一種自己其實很心酸的感覺。

  王老對王君檐和沈之北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原本就預想到他們不久後就會回來,他對王君檐這個孩子很放心,也正是這种放心,讓他們爺孫牽絆太少。這是王老最遺憾的一點,但如今王君檐已經二十二歲,再也回不去那個可以改變的時候。

  而且杜老頭剛剛特意來嗆了他一回,幾十年不見還是那個老樣子,為老不修。本來回來的時候他就想著至少跟這個老友好好聚一下,喝喝茶養養花,沒成想這個老不羞不知道要跑哪裡去了。這次回來了立馬就來氣他,順便就告知了他,在路上遇到素青的事情。

  三人猶如從未離開過,開心暢談,但在溫馨的氛圍中還多了一份悠然,也得了一份自在。因為——這不是在崀觀。

  王君檐問:“爺爺,杜老先生呢?”

  “說是去找一個畫家的畫,說是市面上流通的特別少,最近有一幅輾轉到了延城,不然他是不會回來的。”王老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居然帶了一絲揶揄和幸災樂禍。

  沈之北好奇地問:“畫家?誰?”

  王君檐早在聽完,看見爺爺的表情就知道這事兒有貓膩。小北發問之後,就聽王老說:“唔……一個叫山野瘦客的不知名畫家,據說傳畫只有十一幅……”說完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石化的沈之北。

  王老後來是知道山野瘦客是沈之北的。

  沈之北捂著臉:“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自覺不是畫家的料,也對畫畫沒什麼興趣,如果他還在間水村,估計會被老師追著念,但在這裡,他就無所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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