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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鉞刀啊,舉起又鋒利。

  鮮血啊,飛濺又落下。

  “這下,我們都一樣了。”

  眼淚含在眼眶裡,是開心的淚吧,因為大家都一樣了。不再有差異,和不公平。

  可是,為什麼覺得哀傷呢?

  她不知道,淚滴落在鉞刀上,暈開了鮮血。

  “好美啊……”

  琉璃抱著玻璃瓶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裡說暗也亮。空氣中漂浮著螢光,像是螢火蟲,卻又不是。

  隱約看見一排排的架子,不,是樹枝。它們曲曲折折形成不規則的架子,枝幹上生長著蘑菇,它們發出一種綠寶石般的螢光,映襯著藍色的薄裙。

  琉璃將玻璃瓶放在一個樹架上,上面放著一模一樣的玻璃瓶,那是福馬林泡著的鼻子。

  “漂亮的鼻子,我會找到你的,總有一天我也會有,漂亮的鼻子。”

  她撫摸著,一個個的玻璃瓶。

  她痴迷地,看著瓶中的鼻子。

  她喜悅,旋轉,發自內心的起舞。漂浮的彩色孢子啊,半明半昧地飛舞漂浮,將琉璃般的琉璃照亮。

  她奪目,絢麗。縱使不一樣,也能綻放,在黑暗中,在光明中。

  第9章 第九宴 臏

  一嗒嗒,二嗒嗒,三嗒嗒~

  纖巧的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細蕾絲的尖頭鞋,它們輕點地板,跳著一曲單人舞。

  舞台上,舞步起伏連綿,舞姿華麗典雅。

  是慢華爾茲呢,一種生命力非常強的自娛舞形式。

  昏暗的舞台打著橘色的燈光,墨綠摻金絲的克里諾林裙,伴著黑色的蕾絲飄轉。脖上細細的金鍊子,墜著水滴式樣的沙弗萊石,真是賞心悅目啊。

  手中的蕾絲舞扇,一展一合地垂落下白蕾絲,是舞者的道具,也是一種禮儀工具。

  管家從門口走來,Minotaur夫人停止腳步,用扇子遮住下半張臉。

  “看樣子不順利呢,需要我出手嗎?”眼神迷離地看著管家,

  Minotaur夫人挽起的髮絲上插著朵花,淺粉色的玫瑰襯得她嬌艷欲滴。

  “不用。”

  管家輕輕笑著,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她很喜歡跳舞呢。”

  “那就請她來共舞一番吧。”

  夫人歪頭笑道,管家應聲離去,不一會兒推來一把輪椅。

  所謂的她,面色蒼白,神情呆木。穿著潔白的連衣裙坐在輪椅上,膝蓋處的衣裙染了一片紅,是血艷的花簇。

  他長得不醜不帥,很是平常,沉穩老練眉清目秀。

  她長得不是很美,卻有著另一種美,舞者的靜謐。

  他們看起來般配,卻又不配呢。

  啊,不對,現在的他們比較般配呢。

  “既然在一起,就別被其他給誘惑。不然,那種占有欲和羞怒會讓你,失去更多的。”夫人捏著她的下巴,俯身靠近說道。

  她渾身一顫,驚恐地看著眼前笑得有禮,暗透著可怕的女人。

  “如果當年也這樣對他,你說現在的我們會如何?”夫人略失神地看著她,口中喃喃地說著。

  “無論如何,我都會伴在媽媽您的身旁。”

  管家俯身托起夫人的手,唇在手背上輕輕一啄。夫人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猶如一具BJD娃娃。

  “賓月,我們來共舞一曲吧。”牽起賓月的雙手,夫人帶著她一步一步地起舞,管家在後面推著輪椅。

  當到他們走到深處時,那更加昏暗的燈光里,吊著一個個有人大小的、像BJD娃娃的娃娃。

  她們的形態各異,有驚嚇、恐懼、迷茫、疑惑,穿著漂亮的舞衣,每個細節都與人一模一樣。

  呀,應該說,都是人呢。

  待他們跳完,Minotaur夫人再次俯身捏住賓月的下巴,貼近她的耳畔說道:

  “雖然你和你的小情人們受到的是相同的懲罰,但比起他們,你可好多了。畢竟,你還是完整的。”

  呆若又驚恐的臉上滑下了淚水,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蒼白的臉上伴著淚水笑了起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就這樣苟且的活下去吧,反正逃不掉了。

  怎麼可能這樣的活下去,不如捨棄了吧。

  “讓我和她們一樣吧。”

  依舊目視前方的賓月這樣說著,畢竟她也看不清夫人眼神里的情感。這裡好昏暗啊,猶如他們的內心。

  Minotaur夫人微微偏頭,用扇子遮住笑著的嘴唇:“明智的選擇。”

  一嗒嗒,二噠噠,三噠噠~

  昏暗舞台里的橘色燈光下,多了一具娃娃呢。她穿著與夫人一模一樣的衣服,靜靜地坐在鞦韆上。

  神情如同生前那般,蒼白的臉上呆若、哀傷,卻又透著解脫。她是舞者中的高貴,是死亡中的泰然。

  死亡又怎樣,至少不必那麼痛苦。

  活著又怎樣,承受著背負得太多。

  第10章 第十宴 彌諾

  “你叫什麼?”

  黑暗,在它的中間裂開一條縫。

  一點點的白光,從裂縫中透進。

  睜開眼是一片空白,只看到孤零零的白牆。

  “你叫什麼?記得你的名字嗎?你的名字?”那聲音不厭其煩地問著。

  “Minota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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