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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情叫故土難捨!”
陳嬸離開後,我搭梯子爬到屋頂,蹲坐在脊挖上,夜蕭橫在兩膝前,靜靜的看著兩座入秋已經開始發黃的石頭山。
那年,陳皮和陳球以及一夥同齡孩子都去遠村上小學了,那年的學費很貴,爸爸有本事但一般守靈只吃喝,別人給點錢就拿,其實很窮。
他自己給我進行啟蒙教育,最大的原因是沒錢。
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學,為什麼我不能?當年,我怨過、恨過,陳皮那一夥孩子放學在後面兩座山掏鳥窩,下河裡游泳,嘚瑟在學校里弄回的彈珠、卡片……見到這些,我總會讓他們不舒服。
我沒辦法合群,一個人挑戰陳莊所有同齡的孩子。
兩座山屬於我兒時的戰場,他們鬥不過我總是哭,只能用“孝子”兩個字打擊我。
眼看他們要上初中了,爸爸終於洗心革面開始收點錢,我第一天上學是初一,別人學的東西和我學的都不一樣,數學?我學的是周易術數,語文?我學的是詩經的風雅頌、禮記里的各種雜學……唯獨沒學過漢語拼音。
初一隻要放假回家,我就拉著陳皮他們到後山打一頓,讓他們教我小學數學和拼音。那段時間兩座山是同齡孩子的牢房,我是牢頭,他們進行了無數次反抗,但怎麼也玩不贏我這個制霸者。
到了初二他們終於解放了,星期天、寒暑假,我靜靜的看河,靜靜的看他們繞著兩座石頭山玩,被他們弄的煩了,冷漠的吼一嗓子所有人都會離我遠遠的。
“水還是那樣,山也沒有多大變化。”
不知道仙兒什麼時候坐到了我旁邊,我看不到她,但感覺有一個腦袋突然靠在了我肩上,看著好多年不變的山水,兒時的景象像放電影一樣的回放。
兩座石頭山,有我們這一代的記憶,更有陳莊往上不知道多少代的回憶。
“以山換山,動的是故土難捨的情。這是改變四家鎮整體格局的一個機會,也是山民向外面世界靠攏的機會,更是將來破五棺解決破局後掃除後遺症的一步棋。”
我起身站在房頂,眺望整個陳莊,村長家院子外站了不少人,院子裡也坐了不少。
仙兒拉過我的手,在手心寫:“你喜歡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如果按我想的做,我會變成四家鎮所有人心中的罪人,一個超級無敵大壞蛋。”我笑了,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仙兒捏了捏我的手,感覺著淡淡的溫度,她寫:“反正大怪物和小怪物在我心裡都是最好的。”
“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去給爸爸上墳。”
居高臨下的望著遠處的村民,我莞爾一笑,暗想:大壞蛋就讓我來當吧。
以山換山,真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首先,本省的天,趙老爺子死了,動盪的趙家正忙著清掃本省,把能握在手中的勢全部緊握在了手裡。
其次,趙家一直想緊握本縣卻始終沒辦法,不是趙家無能而是本縣的民族太複雜,弄不好就是各族問題。本縣是一根趙家掌握全省的刺,這根刺又不能暴力解決。
最後,四家鎮在本縣的民族最雜,最亂,最不好搞。
趙佳出現在四家鎮,何嘗不是為了解決四家鎮的問題,只要掌握了四家鎮,以此為點,搞定本縣只是時間問題。撫平本縣,本省別的難題也就不是難題了。
解決山區問題的一貫手法很簡單,把區域內零散人群收攏在一起建一個大鎮,那樣就方便了教育,只要有了教育別的什麼都好說了,什麼交通、現代科技都是小問題,咱華夏現在不差這點錢。
趙家一直解決不掉這個問題的關鍵在於四個字,故土難捨。
政策是好的,年輕一代也響應,但是生長在山村的中老一輩只有一個態度:誰讓老子搬家,老子就和誰拼命。
想發展,一瘡不治疼全身,省內別的區域也跟著學啊!
基於這樣的人道大勢,我才說以山換山是一個機會,只要我借題發飆讓鬼棺附近十里八村的人搬到四家鎮鎮上,有了這個開頭,四家鎮的問題就算打開了缺口,後續的工作也好做了。
這事很多業內人都能做到,但沒有人敢做,因為一旦做了,就會成為逼迫四家鎮老百姓離開故土的罪魁禍首,這個罵名永遠洗不掉。
“窩在山裡幹什麼都難。等老不死的都死光,新生代當家,那時候想發展可能沒機會了。”我環顧四周,咬牙眯眼看著天上的太陽,嘿嘿傻笑的說:“醫生死,老子就先治世。”
猛吸兩口氣,拿出電話給太陰星君杜月影打去,她似乎挺忙,過了好一會才接,不等她說話,我直接說:“我讓趙佳蛻皮化蛟龍,你讓她聽我的。”
“說說?”杜月影很直接。
“以四家鎮現有街道為中心,建設新的自治鎮,讓四家鎮成為縣裡的城中城。”我不帶任何情感的說。杜月影沉默片刻,說:“如此巨大的工程不是張嘴就成的。”
“別給我打官腔。”
她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老子都準備當壞人了,自己毛的好處沒有,得利的是四家鎮和趙家,聽到她的話自然很不爽。
杜月影笑了笑,說:“四家鎮只是一個鎮,建設一個鎮的人力物力財力,趙家還是能拍板的,關鍵在於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