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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上了守靈香,才算正式開始守靈,討債的鬼要進門得踩過我頭頂三把火。
一切恢復正常,劉府後人把我當成了穩心骨,幾個年輕人端著凳子到我之前坐的地方找安全感。
我拿著早準備好的九兩酒,倒了一杯放在門檻,端著烤公雞坐下,讓他們進屋。
貴婦說:“困了的去睡,等你們舅回來,我會叫你們的。”幾人縮著身體進屋,不過沒去睡覺。
我把熟女喊過來,對貴婦說:“您也進屋吧。”
貴婦曖昧的看了我們一眼,笑著進去。熟女遠遠的坐到了一邊。
“靠近一點。”
我嗅著烤公雞,舔了一口酒。熟女挪過來一點,還離半米多遠,我拍了拍手邊的凳子。“你坐這。”
熟女坐下,不時把裙子下擺往膝蓋下拉,緊夾的兩腿挺誘惑。我來不及欣賞,猛烈的涼氣襲體,冷的眼睛發直,灌了口酒才好過一點。
“你感覺冷嗎?”我看著熟女露出來的胳膊。她瞪了一眼,偏頭小聲嘀咕:“搭訕也不看看天氣?”
九兩酒,酒通九,九九為極,大公雞鳴日為陽,兩者加在一起是極陽,還有位帶大姨媽的女人,這樣還有東西靠近,來討債的鬼到底有多猛?
熟女夾著的兩腿左搖右擺,我好奇的問:“椅子上有刺?”
“我去洗手間。”她咬著嘴唇,聲音比蚊子叫還小。
“不行,再堅持一刻鐘。”我看時間快要過子時了。
熟女捏著粉拳,幾次抬起胳膊都放了下去,她低下腦袋,無聲的流淚。
“你去休息吧。”我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再次轉頭盯著放在門檻的酒杯。熟女遲疑了一會,起身往屋裡走。
酒杯裝酒是為了探鬼,熟女前腳剛邁過門檻,平靜的酒水蕩漾的很厲害。我快速的拉著她胳膊往外拽,她扭到腳往我懷裡倒,我閃身躲開,她吃疼的摔在地上。
“你神經病啊?”熟女流著眼淚咆哮,一屋子人問什麼事?
貴婦扶著流淚的熟女起身,我冷漠的看著熟女,說:“吃一口雞,你就沒事了。”沒來大姨媽,帶的就不是陰晦之氣而是陰氣,會起反作用,難怪討債的鬼那麼猛。
“陳先生,怎麼了?”貴婦問。
我小聲解釋,熟女含著淚,愣愣的說:“當時下山腿走疼了,開了個玩笑……呃,你怎麼知道沒來?”
“鬼怕大姨媽的陰晦之氣,鬼能沾上你,自然是假的。”涼意再起,我連喝了三口酒。
貴婦注意到酒杯的蕩漾,驚恐的拿著雞給熟女吃了一口,慢慢的酒杯恢復了平靜。貴婦說:“聽說碗裝水能……”她害怕的沒法說下去。
我冷的哆嗦,這次硬挺過子時,寒意才消退。熟女坐在屋裡不時投來抱歉的眼神,我不近人情的當沒看見。
午夜守靈人不怕鬼,怕慢慢長夜的寂寞與孤獨。旁人敬畏,好奇的短暫靠近最後都因害怕而遠離。
冷漠只是自我保護的脆弱鎧甲。
到凌晨四點多,一切太平。一輛豪車停在屋前,華貴的一男一女以及一個老頭下車,屋裡年輕人精神大振的迎上去,他們隨口喊舅之後,把車翻了個底朝天,搶奪縣裡買不到的奢侈品。
孝子中短身材,他身邊的女人比我在大城市見到的嫩模還動人。夜色下,麗人性感的紅唇反射著零星光亮,在我看來有種別樣的陰冷。
“妖女。”貴婦小聲嘀咕著出去,板著臉把孝子一頓訓斥。麗人放低姿態道歉,說都怪她才讓孝子回來晚了。
“久聞陳先生大名……”一起下車的老頭過來,客氣的打招呼。“鄙人姓唐……”
我起身回禮,原來他就是縣城有名的風水先生。
“常聽家父提起一位奇人,沒想到如此年輕。”孝子神情疲憊的伸手,我沒有去握,他的手尷尬的掉在半空。唐先生一拍腦門,說:“老朽糊塗,忘記提醒劉公子,陳莊守門的有條忌諱,不能跟孝子過份親近。”
老傢伙看似自責,卻讓人覺得我目中無人,又輕視我是守門的。
麗人在唐先生眼神示意下,拿紅包給臉色難看的孝子。孝子似有所悟,眼底帶著不屑,笑著把紅包遞過來說:“陳先生辛苦了。”
守靈最忌心術不正,貪錢、戀色千萬要不得。我如果拿了錢,頭頂三把火暗淡,別說護靈擋鬼,自己不出事都謝天謝地了,這都是爸爸拿命換回的經驗。
唐先生這暗手玩的漂亮,這仇結大了。
“孝子遠歸,用柚子葉掃身再進屋拜祭先人,沐浴更衣後再戴孝。”我感覺一陣冷氣飄來,無視了孝子,隨手在門檻前灑了一行酒,一臉生人勿進的坐回椅子。
氣氛變的緊張,貴婦訓斥孝子幾句,忙著安慰我。我喝了一口酒抗寒,低頭不說話。
孝子冷哼一聲,拉著麗人進屋。麗人過門的瞬間,好像有條虛影從她身上彈飛。門檻酒杯里的水微微蕩漾,等人進去後,又恢復了平靜。
有東西跟進門了,但絕對不是討債的鬼。孝子最大,這是沒辦法的事。唐先生微笑回望我一眼,我暗自冷笑,亡者是橫死還受了多人香火,它怕討債鬼是生前有虧,在普通鬼面前不定猛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