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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白穎往朱老師的屋子裡看去,發現一名娟秀的白衣男子正好奇地盯著他。他用下巴指著白衣人,問她:“誰?”

  “唔,我逃婚的對象唄。東方翼。”何惜撇嘴,“他也在學畫。”

  “嗯。”白穎說,“走吧。”

  這一路,何惜嘰嘰喳喳,不停地盤問白穎,妖界是怎樣的生活。最後得出結論,與地界沒有什麼不同。

  到了,何惜盈盈笑:“聊得很開心哪,晚安。”白穎聳肩,回房。

  四日。

  這一日的行程有些複雜,就揀白穎記得的說吧。

  首先,他們去了郊外賞海棠。天是藍色的,雲是白色的,風是無色的,海棠是紅色的,何惜是青色的。何惜說,秋海棠又稱“斷腸草”或者“相思草”,是因為秋海棠是女子相思淚化成的。

  然後,他們去“巫城小吃”店解決中餐。竹葉粽、山粉肉圓、水晶糕、綠豆湯,味道雖然不正宗但也不錯。何惜在飯間向白穎介紹了城內外各種“可以增加生活情趣”的小店。比如城北的某某某和城東的某某書肆,城西的某古董商行,城西的某紙硯齋,還有一堆堆胭脂水粉髮簪飾品店。

  下午去了附近的佛廟。廟裡供著如來。何惜在蒲團上跪了三個小時,得來一個平安符。她把平安符給了白穎。問白穎收了沒有?說過了,何惜的意志不能違背,就差她說要有光,世界就有了光。

  玩了一天,何惜不過癮,發大願說:“我得拯救你出單調無聊的生活。以後有時間,我帶你逛遍附近所有值得的去處。”白穎打了寒戰。何惜如此熱愛生活,他自然欣賞(外帶一點點花痴)得很,然而可遠觀不可褻玩啊。

  你知道有些人十分欣賞小資們即使忙碌也要去樓下茶餐廳要一份番茄燴紅蝦飯叫一杯不加糖的咖啡,然而他們自己不可能做到。白穎就是這種“有些人”。不過,白穎願意配合何惜的熱情。

  晚上白穎去接何惜。

  何惜提著燈籠與白穎並排走著。天上的月亮已成半圓。

  何惜晃著燈籠,明明暗暗的光在地上一閃一閃。她問:“妖界沒什麼事,也就左玩玩右玩玩吧?”

  白穎:“嗯。”

  何惜問:“妖界其實就與江湖一樣,有妖的地方就有妖界吧?”

  白穎:“唔。”

  何惜問:“我跟著你一起遊山玩水吧?”

  白穎:“嗯?”

  何惜解釋:“就是說,遊山玩水的時候帶上我。”

  白穎:“啊。”

  何惜問:“只要我想跟,就讓我跟?”

  白穎:“好。”

  何惜問:“一直?”

  白穎:“嗯。”

  何惜問:“下輩子,我也想跟著你遊山玩水呢?來找我嗎?”

  白穎:“不。”

  “啊。”何惜愣了下,然後抿唇笑道,“真過分,虧我們還是好朋友。”何惜撇嘴想,對,現在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原諒你這麼說,哼哼。

  到了,何惜盈盈笑:“答應我的事情,現在反悔也遲了。晚安噢。”白穎微笑,回房。

  正文 三

  既然白穎與何惜之間有了長久的承諾,白穎不再想著離開,自然不必再計較第一日第二日三日四日這種小問題了。晃晃悠悠地過了些日子,被累得喘不過氣地過了些日子,總之,日子如水一般淌啊淌,白穎幾乎要把何府當成自己家了。

  某個溫暖的午後,白穎斜躺在假山上邊賞著荷池中的紅鯉邊曬太陽,就聽旁邊兩個打掃的雜役在一旁嘮嗑。

  甲說:“哎,你說小姐和那白公子的婚事什麼開始辦啊。”

  乙用掃帚支撐頭,說:“看那小兩口的甜蜜樣,簡直就像是夫妻了。不過,這白公子雖然長得比東方家的那位俊逸瀟灑,但畢竟東方家的有錢有勢,老爺不一定會答應吧?”

  甲回道:“喲,這你就沒眼光了吧。你以為小姐為什麼能與白公子天天成雙成對的出沒?還不是老爺夫人默許了。我看呀,好事近了。”

  乙摸摸頭:“是嗎?”

  是嗎?白穎躺在他們的頭頂,聽得目瞪口呆,想,說的是我和何惜麼,有那麼一回事麼,我怎麼不知道啊?

  白穎這個神經大條的遲鈍型純情青年後知後覺地羞成滿臉通紅。

  日子再淌了一會兒,某一晚上,白穎接何惜回府。

  何惜揮揮手中的捲軸,道:“這是我為你畫的肖像畫噢。先生剛才稱讚我了呢。”說著,她把畫卷對著兩隻散發出微弱光芒的燈籠展開,滿眼期待地等著白穎評價。

  筆觸仍是澀的,然而水墨畫的精髓何惜掌握得一等一。也許臉部輪廓和身體比例還有缺失,然而神情抓得很準,讓人一看便知畫中人便是白穎。畫裡的白穎神情冷淡,眼睛裡卻有溫和,而這溫和中又夾雜著無奈的寵溺。

  這是何惜無比熟悉的神色,從望日山那個滿天繁星的夜晚開始。

  白穎看了畫,不置一詞,只是卷一卷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何惜道:“你還真是自動自發呀。”

  白穎吊眼:“這難道不是送我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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