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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扭動了幾下,胸前的衣服忽然撕裂開來,一隻帶著血的手,從那撕裂處,伸了出來。

  女人的身體,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向後折過去,隨著身體的折倒,女人從胸前到腹部的衣服全撕裂了,有少量的血流出來,而那撕裂出的手,好像是正試圖破殼而出的雛鳥,一點一點從軀殼裡掙扎出來……

  隨著手的掙扎,一個像肉球般的東西,從撕裂處滾了出來。

  肉球前,還有一雙手。

  鍾赫文完全嚇呆了,他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墳墓,但那女人剖了膛的屍體,正橫在盜洞前,而那個從女人軀殼裡掙出來的肉球,也橫在那裡。女人的軀殼,果然和墳墓里其他的屍體一樣,胸腹處有一道巨大的血口子,而胸膛裡面,卻空空的,五臟六腑全都沒了。

  那肉球好像是死的,從出來就沒動過。

  但過了一會,肉球上的兩隻手開始一伸一縮,好像要抓住什麼,而肉球也慢慢地伸展。接著,肉球最上部分伸展了,隨著肉球的伸展,鍾赫文終於看出來,這“肉球”其實是個緊緊縮成了一團的人。

  而那人慢慢抬起頭,鍾赫文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張臉,正是那個已經被撕裂開來,橫在盜洞口的,那女人的臉!

  鍾赫文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他的頭有些昏沉起來,胸口發悶,似乎快要喘不上氣來。

  再然後,他的胸口腹部,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抓撓似的,令他疼痛不止。

  “藥……藥……”鍾赫文隱約聽見女人的聲音。

  他下意識打開那個盒子,拿出一顆藥丸……我真的中毒了嗎?鍾赫文心裡猶豫著,萬一沒有中毒,吃下這顆藥丸,就等於給自己下了毒……

  就在鍾赫文猶豫不決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恍然間,胸腔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猛然一衝,把他的胸膛撕裂開來……

  STORY故事八

  每個人都有故事

  文/佚名

  1 蘇堇的故事

  蘇堇去了。

  公司專門為她舉辦了一個遺體告別儀式,我本來以為這個儀式也會像電視或者電影中的一樣,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中進行,蘇堇躺在堆滿了鮮花的漂亮棺材裡,身上蓋著一面國旗——國旗當然不可能,但一塊印有公司標誌的綢緞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面色如生。但我們都知道按照老經驗辦事是會犯多大的錯誤,事實上這個告別儀式不過是在火葬場的停放間中進行,蘇堇就躺在一張台子上,整個左半邊臉全都塌陷下去,牙齒奇怪地外露著,生前的美貌蕩然無存。

  火葬場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是在時刻提醒來客有大量已經被燒成灰的屍體在周圍空間裡徘徊。大家分期分批地進停放間去看她一眼,儘儘同事的情分。我只聽到兩個甚至叫不上名字來的男同事悄悄地相互討論:“可惜,她生前是那麼一個招人疼的姑娘。”其他人則不過是應景而已,有些同事甚至露出了一點點興高采烈的神情,這也不怪他們,很多人是生是死,對我們的生活毫無影響,而若是某個沒影響的人的死亡能換來半天的假期,高興一點似乎也無可厚非。

  整個程序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有一個人悲痛欲絕,因為她是蘇堇的媽媽。我們部門的主任梁棟陪著她說話:“啊,這個,您老人家也不要過於傷心了。蘇堇的去世是公司的一大損失,您有什麼要求,我們會儘量滿足的。”這些話和他遞過去的白包非但不能穩定蘇堇媽媽的情緒,反而使她更加痛不欲生。主任也就因此顯得更加手足無措,說出來的勸慰詞彙也就順理成章地更加語無倫次。當聽到這個自稱無神論者的老東西暈頭漲腦地說出“這都是命”的時候,連我也忍不住要笑了。但是我和蘇堇好歹算是有些交情的,因此這種想笑的欲望立刻就被一陣淡淡的哀傷所打斷。我走上前去說:“阿姨,您別哭了。”

  蘇堇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是被鐵錘擊中左太陽穴送命的。聽說公安局已經正式立案偵查,我們幾個同一部門的同事被依次叫去問話,毫無結果。警察們認為蘇堇的死是由最近本市剛剛崛起的一個新潮殺人狂“敲頭”所為。這個殺人狂專門在夜間活動,尋找單身的美貌女子做目標,用鈍器擊打她們美妙的頭部。一時間全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晚上七點以後大街上就沒什麼人了,因此他對夜間治安的迅速好轉可以說貢獻良多。蘇堇只是他目前五名受害者記錄中的一個。

  蘇堇的媽媽被主任攙扶著出去上了汽車,承諾明天把蘇堇的骨灰送過去,遺體告別儀式正式結束,主任圓滿完成了勸慰死者家屬的使命,志得意滿。大約再過兩小時,蘇堇的身體就會被推入焚化爐成為一縷青煙,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大家紛紛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火葬場,氣氛也漸漸緩和,有個調皮的傢伙居然還衝著停放間的方向送去了一個飛吻。

  下午放假,當夜無人做夢。

  第二天上班時,蘇堇變成了中飯時的談資。一般的,這種情況將會持續到大家對她不再感興趣,儘管在某些時候,和一個去世的名字切斷聯繫是那樣痛苦,但應當承認,絕大部分時候對這種過程毫無感覺。在這個世界上,根深蒂固的事情顯得那樣稀少。但是正當我認為蘇堇終於也會像泡沫沉入大海一樣消失在這個陌生的年代時,電話鈴響了。那個時候我正在補妝,但大家都看我,我沒有辦法,於是就把電話拿了起來:“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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