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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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親吻本身就會令人上癮,還是,只是沈年的親吻才會令我上癮?

  我不知道,也無心探究。

  因為我沉醉在他的唇舌之間,無法自拔。

  我將自己的身體緊貼著他,嚴絲合縫的緊密對他而言似乎還不夠,他的左手按壓著我的後背,右手強勢地箍著我的腰,所用的力氣之大讓我隱約有些不好過。

  但是不要緊,我可以承受。

  只要是他,不論什麼,我都可以承受。

  我迎合著他,不動聲色地微微動了動疼痛的腳,隨後我把雙手往他的裡衣伸進去,手觸摸到結實的肌理時,他帶著煙味兒的吻忽然停了下來。

  我以為是我唐突的行為讓他不悅,蜷起手指正要抽出手時,他音色沙啞地問道:「腳疼?」鼻間有沉重的喘息。

  我搖搖頭,重新用手沒有阻礙地觸碰他的身體,壓低了聲音說:「不疼。」

  在我腰上的他的手收緊了幾分,沒再吭聲。

  莫名其妙地沉靜了一會兒,我依偎在他的胸膛前,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不像之前那麼低了,試探著問道:「不繼續了嗎?」

  「想繼續嗎?」他的唇依附在我耳邊,溫熱的吐息讓我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肩膀。

  我說:「想。」

  「把手機的燈關了。」他咬著我的耳尖兒低低地說了句,隨即彎腰把我打橫抱起。他這一下突如其來,我猝不及防地驚呼了一聲,立即心驚地勾住他的脖子。

  「噓!」他叮囑著我。

  我咬住唇,單手把手機自帶的手電筒關了。隨後他抱著我走了幾步把我放坐到小花園的矮牆上,我茫然地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聽到他翻牆落地的動靜,接著他拉起我的雙臂讓我摟住他的脖子,把我抱了出去。

  我問他:「我們去哪兒?」

  他強勁有力的手臂稍微向上抬了抬,我倒在他的肩膀上,額頭抵著他的臉頰,他沒有回答我。於是我就看他抱著我在門衛保安眼皮子底下走出。然後到了他停放在外面的車旁。

  「車鑰匙在外套左邊口袋裡。」他說。

  借著不算明亮的路燈,我看清他俊逸的臉,眨了眨眼,摸出車鑰匙開了車鎖,緊跟著識趣地側身拉開了後車門。

  這個場景有點像在盛唐遇見的那次,可不一樣的是,現在他沒有醉酒。

  車頂燈的照耀下,他的眼神是正常的清冷。

  我靜靜地坐在他旁邊,想問他怎麼繼續。卻見他拿出了煙,並把車窗降下了一條縫兒。

  我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在他要點菸時我按住他拿打火機的手,唇湊上去含住他的,模糊不清地說:「說好的繼續。」我扭著身子想跪坐在座椅上,他放下煙和打火機,雙手掐著我的腰一提,讓我坐在了他腿上。

  「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姿勢。」我離開他的唇,細聲細氣地說道。

  「……我喜歡很多姿勢。」他曖昧地說著。手按著我的後腦勺。鼻尖頂住我的,唇也貼合著,灼熱的呼吸圍繞不去。

  聽著調情般的話語,像有熱氣湧上我的臉,我強自鎮定地微微一笑,指尖在他胸膛來回滑動,問道:「比如呢?」

  他攥住我的手,丹鳳眼的眸色暗沉:「比如……」

  他壓低了音量,像怕被第三個人聽見似的在我耳邊娓娓道來。語氣性感至極。在他說著令人面紅耳赤的話時,他的手鑽進了我的睡衣里。

  我忍著體內翻湧的異樣,拉下他的外套,親吻他的頸項。

  我問他我的吻技比起前幾次有沒有進步?

  他不理我,可手下的動作卻變粗。

  當情慾如同煙霧將我和他籠罩時,我停下手直起腰,擰著眉望進他那雙撩人的丹鳳眼裡,急切地問:「做嗎?」

  他眉頭緊蹙地盯著我。

  我說:「我很難受。」

  他抿緊薄唇,手要從我睡衣里拿出來。

  我說:「我想讓你進來。」

  「閉嘴!」

  他像是忍無可忍地低斥了我一聲,將我被扯的亂七八糟的睡衣整理好,隨即就要把我從他腿上抱開,我見狀纏住他不放,直白地問道:「為什麼不肯做?你不想要嗎?但你頂著我。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和很多男人做過,你嫌我……」

  「髒」字還沒說出口,沈年便再度封住了我的唇。

  憤怒、壓抑,和剛才柔情似水的深吻截然不同。仿佛我的話觸犯到了他的禁忌。

  他的眼睛裡蘊藏著我看不懂的情愫,炙熱得像是要把我焚盡。

  我睜著眼與他對視,一下覺得有些冷,我垂下眼帘,抱緊了他。

  長長的一吻結束,我伏在他的肩頭輕喘,我不再提想和他做的事,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點起一支煙說道:「下午夏嬌嬌找到了我。」

  我抬起臉看他,他一邊緩緩吐著灰白的煙霧一邊說:「她說葉疏朗也在場。」

  「我媽叫他去的。」我跟他解釋道。

  他點了點頭,「是嗎?」他把煙伸到車窗外彈了彈,彈掉一小截菸灰後他把煙放在唇邊,露出今夜我見到他以來的第一個笑:「夏嬌嬌說你們兩個很親密。」

  我盯著那燃著的半支煙,從容不迫地回道:「沒有我和你親密。」

  「……我和你?有多親密?」他似笑非笑地表情真是讓我心神蕩漾。我控制著自己想去拿煙的念頭,低著眉眼看他,用自己都不敢聽的魅惑的嗓音說:「親密到,可以把你喜歡的姿勢都用一遍。」

  沈年默然地盯著我,一口氣將剩下的煙吸盡,他把菸蒂隨手扔掉,手猛地扣著我的後頸就堵住我口,煙渡進我的口鼻。

  我抓緊他胸前的衣服。悶悶地嗆了兩聲,很快便貪婪地與他唇齒糾纏。

  大約是親的次數多,親的又狠,唇瓣傳來輕微的刺痛感。他用牙齒輕咬了下我時,我微弱地呻吟了一聲,他移開唇,染著欲望色彩的眸子掃了眼我的唇,他眉頭微動,偏頭避開我的吻。低聲道:「夠了。」

  儘管我對他猶如罌粟迷戀,可他說「夠了」,我也就克制著不再亂動。

  待到兩人高升的體溫都逐漸恢復正常,我才平靜地又問他:「你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不用問他怎麼知道我住顧簫這兒,也不用問他怎麼知道顧簫住這兒,他想查,簡直易如反掌。

  我關心的只有他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問:「要是我沒發現你,你是不是就走了?」

  沈年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反而來問我:「凌晨三點。怎麼不睡覺?」

  「睡了一覺,醒了。」我看了看他的臉色,不太好,遲疑著問:「你沒睡嗎?」頓了頓,我又問:「你來了多久?」

  沈年顯然是不想理會我的任何問題,他的手順著我的大腿下去,握著我的小腿肚把我的腳抬了起來,他偏頭看我腫起的腳踝,詢問道:「換過藥了?」

  「嗯。」我應了一聲。

  他微涼的指在我的腳後跟處摩挲。有些發癢,但更多的是心悸。

  他於我的每一個觸碰,都讓我的血液沸騰。

  我忍不住想把腳放下,可他卻攥住,抬眼看我:「疼?」

  「不……」話沒說完,他面色冷寂地捏了下我腫起的腳踝,我疼的僵了一瞬,他要笑不笑地:「疼?」

  我喉頭哽塞了下,仍是說:「……不疼。」

  「看來我應該拿一面鏡子給你,讓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有多扭曲。」沈年不冷不熱地說著,把我的腳放在座椅上,我眼睜睜看著他脫下我的鞋,手開始給我的腳按壓輕揉。

  他的動作意外的溫柔,力道也恰到好處。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他略微垂首,眉頭習慣性地輕蹙著,時而眨動的睫毛又長又翹,看起來很認真的模樣。

  我不經回想起幾次遇見他,冷酷的、刻薄的、嘲諷的、還有溫柔的。他的性格真是應了「陰晴不定」這個詞,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所以陸可盈才會說,讓我見了他離他遠一點。怕我死在他手上。

  但我怎麼捨得離他遠一點。

  我出神地盯著他的側臉,冷不丁聽見他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我來接你。」

  「什麼?」我怔然。

  沈年不再說,幫我把拖鞋穿好後,便將我送回到了別墅。直至我站在矮窗里,在漸漸散去的黑暗中看到沈年身手矯健地翻過小花園的矮牆後邁步離去,我都沒想明白他說的「我來接你」的意義。

  但這不影響我的期待。

  天亮後,我讓顧簫早早地把我送到心一科技去拍剩下的三套寫真。拍著寫真我就跟張策劃提前說好,中午請兩個小時的假,他答應地很痛快,說我是個病號,怎麼都行。

  快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拒絕張策劃要送我的提議,在他的幫助下上了計程車。

  到了別墅小區,我把摺疊輪椅暫時先放在了門衛保安處,然後就站在那兒等著。邊等我還要邊提防顧簫會不會出來,提心弔膽地等到十二點還差幾分鐘時,我遠遠地就看見一輛灰黑色的邁巴赫朝我駛來。

  我笑了笑,挪動著腳往前走了兩步,車停下,沈年皺著眉走過來,冷聲問:「誰讓你在這裡等的?」

  愣了片刻,我扯著嘴角說:「我想等你。」

  聽見我這樣說,沈年似乎有片刻的怔忪,他深邃的眼掠過我,唇抿成一條直線。

  「能自己走嗎?」他問。

  我點頭:「能。」說著就拖著腳走向他的車。

  可沒走多遠,身子一歪,沈年把我抱起,我說:「我能走。」

  「閉嘴。」沈年不耐地斥我,將我放進車的副駕駛,還順手給我扣上了安全帶。

  等他發動引擎時,我裝著膽子問了句:「你要帶我一起去吃飯嗎?」這是自凌晨和他分開後,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一個很小的可能性。

  沈年擰眉睇著我:「你沒吃飯?」

  不像是要帶我一起去吃飯。我笑著說:「我吃過了。你吃了嗎?」

  「嗯。」沈年冷淡地應著,開車。

  等他把車開進一家有名的私立醫院,我疑惑地扭頭看他,他卻迅速地下了車來抱我。

  能來私立醫院看得起病的都是有錢人,我怕被認識的人撞見對沈年影響不好,掙扎著想自己走,他不悅地瞪了我一眼,抱著我徑直走入大廳。

  而就在大廳里,我見到了在沈年住處見過的白少寒。

  此時他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鼻樑上也架了一副無邊框的眼鏡。整個人的氣質風華不二。

  看見沈年抱著我出現,他絲毫不顯得意外,打了聲招呼便帶著我們去到骨科,讓一個醫生看我受傷的腳。在我得知來的是醫院後我就懂了沈年的目的,於是我阻止了想給我做檢查的醫生,對沈年說:「我只是軟組織損傷了而已,沒有傷到骨頭。」

  「檢查。」沈年沒搭理我,對干站著的醫生說。

  白少寒笑道:「檢查一下吧。」

  醫生應著,再也不管我的意見。我無奈,心底卻滋生出巨大的喜悅。

  檢查完腳,醫生說的確沒傷到骨頭,給我開了藥說讓我臥床休息幾天就好。

  我應著,拿了藥看向沈年,他對白少寒說了些什麼後抱著我正要走,我卻注意到一個嬌小的身影筆直地朝我們沖了過來。

  「沈年!」

  夏嬌嬌怒瞪著我,不顧來往的人,大聲喊道:「你還敢說她沒有勾引你!」

  見來人是夏嬌嬌,我慌忙就要從沈年身上下去,他皺眉喝止了我,沒什麼感情地對夏嬌嬌說道:「她沒有勾引我。」

  「沒有勾引你?沒有勾引你你們……」她瞠大眼睛,止了聲,像幡然醒悟般,惡聲罵道:「狗男女!」

  我聞言餘光瞥向她,沈年無比冷情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兩個就是一對狗男女!」夏嬌嬌抓緊了手裡的包,指著我和沈年說道:「昨天我才知道她就是五年前把你逼出國的人!我還想真是我誤會了,她這麼賤這麼壞,你怎麼會被她勾引?今天跟了你一路,想不到,我是誤會了,她沒勾引你,你們就是一對狗男女!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麼對我,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她兩眼含淚地怒吼著,轉身跑出了大廳。

  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要不要去追她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沈年隨口問我,神情不變地對白少寒頷首示意,抱我坐回了車。

  我說:「解釋我和你……」

  「沒必要再去解釋。」沈年打斷我,淡淡道:「因為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和她訂婚甚至結婚。」

  他的聲線平緩又冷酷,可我卻很歡喜,他把我送回到別墅小區,見我從門衛保安處拿出輪椅坐上後,眉心微擰,卻沒說什麼。我本來擔心他要送我到別墅前,但他只讓保安幫著照看我回去。

  走前,他對我說:「三天已經過了兩天,再有一天,你就該給我答覆。顧笙,我等你的答覆。」

  說完,他疾步離去。

  背影高大挺拔,卻是匆匆。

  我心裡清楚,他是擔憂夏嬌嬌的,我也擔憂。想著夏嬌嬌憤恨的目光,想著她說要我們都後悔,我難免多想她會做出點什麼。

  但持續擔憂了一天一夜後,什麼事都沒有,我稍微放下了心來。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和沈年的三日之約截止,我要給他我的答覆時,出事了。

  一段疑似我和沈年SM的視頻在網絡瘋傳。

  得知這件事時,視頻的轉發量過了二十萬,點擊量已經過了兩億。

  顧簫看了一小段開頭,只睨了我一眼便悶聲不吭地給我裝行李,他要我馬上訂機票,隨便去哪裡。

  可是來不及了。

  葉婉蓉的電話打進了我的手機里。

  鈴聲響起的剎那,顧簫身軀明顯的僵硬,他問我:「誰打的?」

  我眼睛看屏幕上顯示的「葉婉蓉」,一眨不眨,我對顧簫說:「別收拾了。」

  顧簫說:「別接!」

  我果斷地按下接聽鍵,叫了聲,「媽。」

  葉婉蓉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外面。」

  「我再問你一遍,你現在在哪裡?」

  我喉間一哽,看了眼顧簫。從床上站起身,手腳漸漸變得冰涼:「我在顧簫這兒。」

  葉婉蓉壓著怒火說:「景初剛給我看了段視頻。我想問問你。」

  我身子晃了下。

  「回來!立刻!」葉婉蓉說道:「一分都不要給我耽擱。」

  葉婉蓉掛了電話。

  我木然地看著手機發呆。

  「顧笙……」顧簫輕聲喚道。

  「顧簫,媽要見我,我過去一趟。」我抬起頭,朝他笑了笑,依舊是那樣的笑了笑。

  顧簫的瞳孔放大:「不行,你去了就出不來了。」

  「怎麼會出不來?」我笑著,往落地窗外看去,不知什麼時候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初夏,卻好像變的更冷了。

  「顧笙!」顧簫抓住我的手腕,緊緊地,緊的我都覺得很痛很痛。

  他說:「我和你一塊兒回去。」

  「不用,你就等我回來。」我試圖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卻發現好像鋼筋一樣堅固。

  顧簫冷聲說:「要麼你不回去,要麼我陪你回去。」

  「你陪我一起回去。那你進門就會被關起來。你被關起來了,我要是被他們打死了,誰還能救我?」

  我問他,他眼眶發紅,卻堅定地回望我。

  「顧簫你放手,放手。顧簫……顧簫你放手。」氣憤的,撒嬌的,無奈的,所有的語調都用上了,顧簫依然固執地要我做不算選擇的選擇。

  我拍打著他的手背,一下比一下用力,兩個人的手都紅了。

  「顧簫。」

  我的聲線穩得出奇,抬眸,「你真的想我死嗎?」

  「轟隆----」

  在震耳欲聾的雷聲里,顧簫如同驚蟄般鬆了手,閃電的映襯下他的臉色蒼白的駭人。

  除了大自然的咆哮,四周靜悄悄的。

  我笑著抱住他:「我會活著出來的。」

  回到顧宅,雨越下越大。

  我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廊下的顧景初,那一瞬間,我冷卻了許久的心突然燃起了憤怒的火焰,在胸腔內怦怦鼓動。像是下一秒火舌就要從喉間噴射而出。

  顧景初看向我,表情隱匿在大樹投下的陰影中,可是我知道,他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作為一名商人,他早已練就喜行不於色的本事。

  而我,卻做不到,永遠都做不到。

  我身側的手在顫抖,劇烈地顫抖。

  挪動疼到麻木的腳,我握緊拳頭,一步步走向那個看似平和實則心狠手辣的男人。

  「顧景初……」我緊咬牙關,從齒縫間生生擠出他的名字,像是要將他剝皮剔骨。

  顧景初微微昂首,叫了一聲:「笙笙」。

  昔日的暱稱對此時的我而言簡直是莫大的嘲諷,我要笑不笑地看著他,笑變得僵硬。

  「顧景初!」

  我倏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湊上去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啞著嗓子嘶吼道:「顧景初!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你到底要將我逼到何種地步!你到底是要看著我死在她手裡是嗎!你說啊說啊!你說啊!」

  我瘋了一般搖晃著顧景初的身體,顧景初靜靜看著我,瞳孔里映出我處於崩潰邊緣的臉,我仿佛都看到自己滿目的淒涼,他垂下眼帘,閉口無言。

  「為什麼不說話?顧景初你為什麼不說話!不敢了嗎?不敢了嗎!啊!你倒是說話啊!顧景初----」

  歇斯底里的質問在黑夜中如響雷一般刺耳,我抓著顧景初的手骨節泛白像要破皮而出,我咬著牙,恨意像瘋了一般在心底滋長。

  可是我悲涼到死寂的心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

  「媽在客廳等你。」

  顧景初沉靜而緩慢地說道。

  他絲毫沒有被我激烈的拷問影響,他一如既往地從容和冷漠,不,或許比以往還要冷漠。

  我指尖發顫,鬆了手,後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不再憤怒也不再歇斯底里,我恢復了平靜,任何情緒都不再有。

  我是在自取其辱。

  我已經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還對他有什麼不了解的?

  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有紙巾嗎?」我抬手拭去臉上不知是淚還是雨水的液體,看了一眼,風輕雲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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