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沒有想愛就愛,只有想愛卻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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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疏朗看著我,我艱難地吞了下唾液,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才好。

  顯然這就是撒了這麼多謊的報應。

  顧簫冷冷地睨著葉疏朗,很是不客氣地問道:「你叫葉疏朗?」

  「是,葉疏朗。」葉疏朗很快回神,微笑道:「我知道你叫顧簫,你好。」

  顧簫沒理會他的問好,神情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葉疏朗,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她?」

  繼方才之後,葉疏朗又有了第二次的遲疑和疑惑,他微微蹙起眉,像是不確定般問道:「娶顧小姐?」

  「不娶她你還想娶誰?」顧簫似乎被他不夠「端正」的態度氣到,一下就從凳子上起身。他的動作過猛,凳子被他帶的「砰」一聲倒在地上,聲音有些刺耳。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緊張地劇烈跳動,忙伸手去拉他的手想阻止他,他卻看也不看地甩開我。

  「第一次相親見面你就把人給睡了,現在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她你又給我裝糊塗?」顧簫沒什麼感情地笑了兩聲,盯著葉疏朗的眼睛裡卻有凶光顯露。他說:「你跟我都是男人,所以你什麼心思我也能摸得清,但是葉疏朗,你最好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收起來。她顧笙是傻了點兒,但還不至於傻到白白讓人占了便宜。就算她願意,我也不願意!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娶,還是不娶。」

  我察覺到葉疏朗探究的目光,擰著眉說道:「顧簫!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你別說話!」顧簫斥了我一句,繼續盯著葉疏朗。

  我相信,倘若葉疏朗一開口就說他沒有和我睡過,或者說他不娶我,顧簫一定會「收拾」他。葉疏朗半身不遂。坐在輪椅上,要跟人動手?他只有挨打的份兒。可事實是一切都是我信口胡說……

  我抿緊唇瓣,猶豫著該怎麼把話說明白。

  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

  葉疏朗卻驀地輕輕笑了一聲,我抬眼看去,見他眼裡有流光飛逝,他先看了我一眼,才對顧簫說道:「請放心,不管我做過什麼。我都會負責的。」

  顧簫又冷聲問:「那我就再問你一遍,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她?」

  「隨時都可以。只要顧小……」話音一頓,葉疏朗淡然地改口:「只要阿笙同意,明天我就和她訂婚。」

  我皺了皺眉,聽他繼續說:「不過這樣太倉促了,最好是能多給我幾天時間,因為我需要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訂婚,雖然不是結婚。但總不能太草率。而且雙方父母也該正式的見一見,商量一下。你覺得呢?」

  聽了他的話,顧簫僵硬的神色慢慢緩和,他偏頭打量了下葉疏朗,大約是見他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就一腳把歪倒的凳子勾了起來,然後坐下說道:「我覺得怎麼樣無所謂,關鍵是她覺得怎麼樣。」

  葉疏朗點點頭。語氣認真地問我:「阿笙,你覺得呢?」

  「……我……」我張了張嘴,覺得頭疼的更厲害了。我說顧簫:「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和葉……和疏朗說。」見了一次面就直接叫名字,還真是詭異。

  我無奈地掐了下眉心,顧簫板著臉說:「有什麼話我不能聽?」

  我瞪著他:「你出不出去?」

  顧簫看了看我,冷哼一聲便走了出去。

  他一走,我立即就向葉疏朗歉意地說道:「葉先生,我……」

  「就像剛才那樣,叫我疏朗就可以了。」葉疏朗如玉的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而我叫你阿笙,介意嗎?」

  「……不介意。」只是太親密了。親密的讓我無所適從。

  但葉疏朗顯然不覺得無所適從,他說了句「不介意就好」,隨即雙手交握,扭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似笑非笑地說:「你弟弟他很有意思,對你也很好。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婚,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感覺真是微妙的有趣。」

  他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顧簫說的那些話,但我知道,這個人遠不像他外表那麼溫潤無害。

  「葉先生……」一張口仍然是這個疏離的稱謂,葉疏朗笑著沖我挑了挑眉,我舉起一隻手,嘆道:「抱歉,請原諒我一時還不能適應直接叫你的名字。我只是想說,你聽到了顧簫說的那番話,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葉疏朗唇線弧度美好:「你不是正要告訴我嗎?」

  我靜靜地注視著他,他平靜的眼神像把一切洞悉。我低頭笑了笑,把緊繃的雙肩放鬆,說道:「有一些事情,我對顧簫說了謊。」我解開病號服的兩顆紐扣,輕輕扯開衣領給他看,他只隨意掃了一眼便笑容不變地把視線移回到我臉上。

  「我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這種事情,痕跡被顧簫看見了。他追問我那人是誰。我並不想和那人產生太多糾纏,於是情急之下就把你牽扯了進來。我……其實你聽顧簫說的應該也都聽懂了。我告訴他我和你相親後對彼此都很滿意,就上了床。在此我向你道歉,我當時真的沒想到那麼多。」我系上紐扣,對葉疏朗說道:「對不起。讓你蒙受不白之冤。還平白無故地受到了顧簫的指責。」

  我自認為我的道歉很誠懇,很真心誠意。

  可葉疏朗卻有忍不住的笑溢出眼角,他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才說:「老實說。我並不是很在意。不過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接受了。但我有一點很好奇。」

  我問:「什麼?」

  「以我現在這個狀況,要如何跟你……」葉疏朗沒有說完。

  我看他分開交握的雙手,掌心朝上地向外攤開,他的意思很明顯:以我現在這個下半身癱瘓的狀況,要如何跟你上床?

  「……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頓了頓,我想起顧簫,又說:「顯然顧簫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葉疏朗說:「但他或許很快就會想到。」

  我聞言一怔。慢慢睜大了眼睛,葉疏朗見我如此,低笑道:「不用擔心。我不是說了嗎?我會負責的。不論我做過,亦或是沒有做過,我都會負責的。」

  「我不明白。」

  「呵。」葉疏朗輕笑著:「這是你第二次對我說你不明白,那看來我也要第二次對你說,不,你是明白的。」他整理了下蓋在雙腿上的薄毯。緩聲說道:「你是個聰明人,跟我也是同一類人。我們兩個在一起,應該能相處得很愉快。」

  「在一起?」我心有異樣,抿唇笑道:「你當真要娶我?」

  葉疏朗不置可否道:「我認為這是樁不錯的婚事。」

  我問道:「哪裡不錯?」

  「於我,於你,於顧家,都不錯。」葉疏朗的笑有些冷清。

  「即便是這樣也不錯?」我點著自己的胸口,提醒他我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他卻說:「我是個殘廢,不能人道。自然也不會強求誰為我守身如玉。若我們結婚了,婚後你依然可以逍遙快活,只要你藏的夠乾淨。」

  一個男人不管他有沒有身患隱疾,說出這種話,要麼他極其自卑,要麼,他深不可測。

  而葉疏朗絕不會是前者。

  我眯眼看他。用指尖撓了撓額角,一股煩躁從心底湧上,我問他:「有煙嗎?」

  葉疏朗搖搖頭:「我不吸菸。你需要的話,我讓人去幫你買。」他說著就動了動輪椅想叫人。

  「不用麻煩了。」我喊住他,說:「醫院不能吸菸。」才想起來自己在醫院。

  葉疏朗看看我,把輪椅移到之前的位置,「我的提議讓你感到為難?」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你對我了解多少?」

  「不多。但足夠讓我認可你。」

  「認可?」我冷笑了下,「我不滿十四歲時聲名狼藉,十五歲成為媒體的焦點。十六歲我輟學離開顧家自力更生,成為一個網絡直播平台的主播。你知道是什麼樣的主播?就是每天化著濃妝,穿著性感的衣服坐在攝像頭前和陌生的男人聊天談情。當然了,偶爾也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和我談心,但更多的還是男人。我今年才二十歲,可我經歷過的事情讓我的心遠沒有我的年齡那麼年輕。葉疏朗,你說你認可我,那麼你認可的是哪個階段的我?」

  葉疏朗說:「每一個階段的你。」

  我扭頭看向他,他一如既往地淺淡微笑:「十四歲深陷性侵醜聞的你,十五歲孤身一人站在鏡頭前的你,十六歲到二十歲成為網絡主播的你。我認可每一個階段的你,卻最欣賞歷經所有還能走到如今的顧笙。」

  「恕我冒昧,你所謂的欣賞是喜歡我?」

  葉疏朗笑而不語,我應道:「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沉默了會兒,我說道:「我媽很希望我能儘快嫁給你。我也對朋友和顧簫說過我可能會跟相親對象結婚。但我沒辦法……」

  我抬眼直視他的雙眸:「我有想愛的人。」

  「很正常,每個人都有想愛的人。」葉疏朗的眸色深沉,輕聲道:「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想愛的人在一起。」

  這句話直白而殘忍,像一柄利劍筆直地刺入我的心臟,劍身是那麼的冰冷。

  我睫毛顫了一顫,「你認為我也不能?」

  「我認為你們都不能。」葉疏朗明明是面帶笑容的,金絲邊兒眼鏡下的眼裡卻殊無笑意。他說:「這個圈子裡,從來沒有想愛就愛,只有想愛卻不能愛。」

  我勉強地笑起來:「聽起來你深有體會?」

  葉疏朗道:「我只是看透了規則。」

  我垂下眼帘,靜默了半晌,說道:「給我三天的考慮時間。三天後,我會給你答覆。」

  「什麼答覆?」葉疏朗問。

  「是選擇嫁給你,還是選擇等我不能愛的人。」

  葉疏朗沉靜道:「好。」他又拿出張名片給我,「上次西餐廳一別,我一直在等你聯繫我。」

  「你的名片被我不小心弄丟了。」其實是連包都一起丟了。

  葉疏朗對此沒有說什麼,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十點半我約了合作夥伴談事情,現在該走了。你注意休息,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我應了一聲想掀被下床送送他,他卻攔住了我。他控制著輪椅到門口,要開門時他回頭對我說:「下次再見,記得要叫我的名字。阿笙。」他勾唇一笑,在我愣神之際離去。

  葉疏朗走了十多分鐘,葉婉蓉就提著水壺回來了。

  她笑容滿面地問我:「跟葉家的少爺聊的怎麼樣?」

  「你難道不是遇見他了?」要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笑得這麼開心?每一道笑紋都像看到了金子似的在綻放。

  「我在問你。」葉婉蓉一下沒了笑臉。用力把水壺放在桌上。

  我不耐煩地擰了擰眉,卻還是語氣順從地說道:「聊得挺好。」一頓,我睇著她,又補充說道:「他好像挺喜歡我的。」

  聽我說的直接,葉婉蓉嗤笑了聲,手指伸過來戳點著我的頭:「還挺喜歡你,你也好意思說。你要沒有我給你的這張臉,你試試看他還會不會喜歡你?趁著你年輕,臉還算嫩,能把他拿下就趕緊的。要不然,等你再過個三四年,你慢慢的連張好看的臉都沒了,我看誰還會要你。就是要你,也不像葉家那麼大戶。所以你必須給我把他抓牢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

  「聽見就好。」葉婉蓉拿起她的手包,涼涼地掃著我:「至於你跟夏嬌嬌的事兒,明天我們兩家坐下來再好好談談。到時你可給我爭點兒氣。別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應著:「知道了。」

  約莫是看出我的敷衍,葉婉蓉擰眉想再說兩句,卻又不知為何作罷,最後只輕蔑地哼了一聲就走了。

  病房裡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我頹喪地向後靠著,隱約覺得胸口憋悶,喘不過氣來。

  我像丟失了靈魂似的仰頭,雙目放空,不去想沈年,不去想葉疏朗,不去想葉婉蓉……所有的所有我都不去想,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發一會兒呆。

  可顧簫卻連我片刻的安靜也要剝奪。

  「都走了?」他問。

  「嗯。」我隨便應了一聲,身心俱疲的本不想搭理他,可等他走近來,眼角餘光卻瞥到他懷裡那一大束的紅玫瑰,我直起了腰,「別跟我說這花是你出去一趟順便買的。」二十年了我就沒收到過顧簫送的任何東西。

  「我買的?送給你?」顧簫說我:「你想的但是挺美。」

  空有一顆想抽他的心,奈何我是一點兒精力都沒有。只能忍著怒氣問:「那是誰送的?」

  「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的。」

  顧簫隨手把花靠牆放著,說:「心一科技的說是。代表他們公司來看你。」

  「看我怎麼把花給你了?」

  「我怎麼知道?他突然衝過來硬塞給我束花兒,我還他媽差點兒一拳頭打過去。」顧簫拉著個臉說道。

  「人家又不是跟你求愛的。」說著,我不顧他飛來的眼刀,讓他把我的包拿給我。

  我從包里翻出手機,顧簫在一邊兒問我心一科技是不是那個找我代言遊戲的公司,我點頭說是。

  給張策劃打電話,他也許正在忙,響了好幾聲才接起,問道:「你好,哪位?」

  「張策劃,我是顧笙。」我說。

  「啊?顧小姐?」張策劃好像很驚訝。

  我笑了:「張策劃聽不出是我嗎?」

  張策劃忙說:「不是不是。只是我……你……」

  聽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也就不再逗他,「張策劃,你來醫院看過我是嗎?」

  「……是。」張策劃小聲地說道:「你的經紀人告訴我你臨時出了點事兒進醫院了,我就想著買束花去看你。但是到了那兒我看你正在跟一位先生說話,我就把花交給你弟弟就回來了。顧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輕微腦震盪而已。謝謝張策劃關心。只是不好意思,你們三界情緣手遊的三周年紀念日那麼緊,我卻在簽了合同的第二天就……」

  張策劃聽了慌忙打斷我:「沒關係沒關係,顧小姐,身體要緊。你沒事就好。我們的事情可以等你恢復好了趕工。來得及,來得及。」

  我知道他只是在寬慰我,也就沒再多說,隨便聊了兩句就掛了通話。

  把手機放床頭,我想躺下在歇會兒,顧簫卻問我:「你跟葉疏朗什麼時候結婚?」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他短短一個小時裡問的第三遍,「顧簫!我都不著急你著什麼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想嫁你嫁去吧!」

  「你說誰太監呢!」顧簫狠勁地踢了踢床,我只覺身子一震。整個床都晃了晃。

  我氣的瞪著他,他沒好氣兒地說:「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會沖我吹鬍子瞪眼!就你這個性格有人肯娶你就不錯了。」他見我不說話,語氣軟下來:「我看葉疏朗家世好,長的也不錯,就是個殘廢。但是殘廢也好,至少結了婚他要摸清你的脾氣想打你也打不了。你就嫁了吧。實在不行就再離。」

  這婚結了,就根本沒可能離。

  可顧簫不懂。

  我垂眸掖了掖被子,低聲說:「我再考慮考慮吧。」

  顧簫默然地看我,我卻不敢再看他。「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慢慢躺下,把被子蓋在臉上,我聽見顧簫往外走的腳步聲,又很快停下。

  「顧笙。」

  我攥緊了手指,沒應。

  「挺多時候,我沒你想的那麼傻。但你不想說,我也就讓著你,不再問。葉疏朗也好,那姓沈的雜種狗也好,你究竟怎麼摔下樓梯的也好,太多你跟我隱瞞的事兒我都不追究了。我只希望你以後,別再受傷了。」

  門輕開輕關,我耳邊除了不知名的響聲,再沒有其它動靜。

  我閉上濕潤的眼,緩緩睡去。

  這一覺又睡了四個多小時。醒來後我覺得頭暈的輕了,也沒那麼噁心想吐了,就想著出院。可顧簫不同意,非要我留院觀察一天,等明天聽醫生的話再說出院的事兒。

  他鐵了心跟我犟,我就只能答應多在醫院住天。但當他要求夜裡陪床時,我果斷把他罵回了家。

  不知是白天睡了的緣故,還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太濃,晚上我不太睡得著。像條離了水的魚似的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才稍微有了點兒睡意。

  迷迷糊糊的睡著時,隱約覺得額頭腫起來的包那兒發癢,以為有了蚊子,半夢半醒之間想用手去抓,手腕卻倏然一緊,微涼的觸感頓時讓我驚醒。

  「誰?」我警惕地問道。

  睡前關了燈,現在病房裡漆黑一片,除了門上玻璃照進來的走廊的一點微弱的光,我仍是什麼都看不見。

  「顧簫?」我遲疑著叫出唯一想得到的人。用另一隻手去摸燈的開關。

  可手伸出去,半空中卻被對方的另一隻手慢慢握住。我呆愣片刻,意識到他拉著我的手引導著我朝一個方向去,直到我的指尖碰到柔軟的皮膚。

  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連心跳都停止。

  我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響,像有人用一團棉花堵住了我的嗓子。

  我只能用發顫的指尖去描繪他的五官。

  冷冽無情的眼,高挺立體的鼻,還有一次次或霸道或溫柔地親吻我的唇。

  「……沈年?」

  他沒有應聲,攥著我的手卻一點點收緊。

  這就是他的回應。

  我想我應該冷靜點,可我無法冷靜。

  白天我睜開眼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但我卻見不到他。我控制不了自己,衝動地單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雙腳在床上亂蹬著想起來卻因為崴到的腳踝使不上力而起不來。

  他鬆開我的手腕,環著我的腰將我摟在懷裡抱起,我跪在床上,像怕他跑了一樣用雙臂箍著他。

  我小心翼翼地又叫了聲:「沈年?」

  「……嗯。」沉悶的應答。

  隨即我感覺他的一雙手都貼在了我的背上。那麼溫熱的掌心。

  我喉間發澀:「沈年。」

  他貼著我的耳廓:「嗯。」

  黑暗像禁忌的破壞者,將我的偽裝徹底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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