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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錦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帶著頌歌的譜子去見白昕玥,乃是非常高明的一步棋。有了這東西作為掩飾,他冒充路狄亞一事應該更為天-衣無fèng。至於譜子的真假,倒還真不算什麼問題,即使白昕玥拿到了真品,也照樣無法更改頌歌本身具備的力量。既然如此,莊錦索性用真正的曲譜當了投名狀,也免得因為這東西有問題而被拆穿身份。

  早就應該結束了使命的東西,卻被白昕玥在這個時候拿了出來。莊錦忽然想到,原來“讓路狄亞去盜取曲譜”這件事本身也飽含算計。不管白昕玥當時有沒有識破路狄亞是假冒的,都絲毫不要緊,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並且在今天,在這一刻,將這份譜子當成了致命的一刀。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本周就大結局啦!感謝大家一路支持!

  第337章 第337章—大道無心

  白昕玥往大祭司站立的方向走了兩步,不過也僅僅只是兩步而已。

  當前的局勢過於微妙,在場的所有人就像是站在同一塊平衡板上,隨便哪個人輕舉妄動,這個看似平穩的局面就會被徹底被打破,而他本人也將被傾覆的局勢所反噬,受到所有人的攻擊。

  如果要說誰的處境特殊一點,只能是大祭司。莊錦對她抱有的感情,已經不用多說。而白昕玥這一方,畢竟方才還與之合作過,目前還算得上是一個陣營的盟友。所以,只要她本人克制住不要採取過激的行動,只是隨便走走的程度,應該不會被攻擊。

  白昕玥順勢將樂譜放在了地上,然後他道,“這個譜子會對火煉造成很大的影響,讓他感受到極大的壓力,連行動都會變得十分困難。然而,在別的妖獸身上卻沒有發現類似跡象。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曲譜本身就是針對火煉一個人的。”

  他的推測當然並非空穴來風,而大祭司凝重的表情也證實了這一點。

  壓力,這個詞讓大祭司想起了久遠前的很多事。對於天道的壓力,從始至終只有曦冉一個人有所感受,也不知是他本人動了什麼手腳,還是說天道故意為之,總之,竟然將這份足以壓垮高山大系的壓力讓他一個人給硬抗了。

  但凡有別的選擇,以皇帝那種腦子有病的思考迴路,關於壓力的所有話題,他肯定不會對任何人說。只是大祭司這個盟友太過關鍵,因此才不得不透露些許。

  不過也幸好當時曦冉將該說的都說了,所以今天大祭司才能夠做出準確的判斷。心中信任的天平已經在緩緩傾斜,或許這有違大祭司本身的願望,但在鐵打不動的事實面前,她也不可能自欺欺人。

  白昕玥指了指地上的曲譜,“這東西打了頌歌的幌子,而我並沒有榮幸聽過真正的妖獸頌歌,不過好在你本人就是負責祭祀的,對於真正的頌歌理當了如指掌。你看一眼,應該能夠看出這裡面動過什麼手腳。”

  大祭司沒有走過去拿譜子,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縱使她對白昕玥不夠了解,但有一點還是能肯定的,這個男人絕非那種空口白話的傢伙。他既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拿出這件“證據”,別的不說,他之前肯定已經通過自己的方式證實過這東西的確有價值。

  “白……將軍,請你說出你的結論。”大祭司不是自己想像不到,她只是累了,累的什麼都不願去想。

  白昕玥倒也乾脆,“我認為,這首偽造的頌歌雖然被莊會長物盡其用,但這東西應該不是他本人創作出來的,應該是天道的賜予。既然要扶持代言人,天道多少也要付出一點代價。況且,徹底毀滅妖獸這個目標太困難了,莊會長與我一樣,都是出身白族,我們很清楚光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達成這個目的的。天道要讓代言人更好的為自己辦事,怎麼著也要給他一點力量。”

  他的這番話,倒還真的值得好好揣摩——

  對於天道的明朝暗諷,白昕玥真是不留餘力,說穿了他就是有恃無恐。天道無法過多的干涉這個世界,這一點已經經過無數次驗證。若非如此,以天道對妖獸一族強烈的憎惡,讓“它”遵循本意肆意妄為,這世界上早已沒有半點兒關於妖獸的痕跡。

  不過,白昕玥話題中涉及的另外一位對象……

  大祭司輕輕嘆了口氣,“白將軍,你說的太客氣了。阿錦成為天道的代言人,或許後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天道的授意之下。但是一開始呢?若他沒有毀滅我族的本意,在芸芸眾生之中,天道又為何偏偏選擇了他?”

  “不!我並沒有……”

  並沒有什麼?沒有毀滅妖獸一族的想法?

  莊錦下意識的反駁,然而這謊言著實過於蹩腳,讓他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他僵在那裡,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關於這個問題,在很久以後的一次閒談中,火煉忽然想起,於是便問了白昕玥,“莊錦,釋天錦,當時已是水族分支的一員了,難道他真的想毀滅妖獸全族嗎?”

  白昕玥的回答則是一個乾脆利落的“是”字。

  大概是因為他回答的過於肯定,火煉反而覺得自己被隨便忽悠了,怒從心起的他當場對白昕玥展開了毫不留情的嚴刑逼供。然而,白昕玥隨後的解釋卻讓火煉呆愣當場,忍不住將他所說翻來覆去回想了好幾遍。

  白昕玥是這般說的,“因為,我曾經也想毀滅妖獸。而從很多方面來看,我與釋天錦都很像,就連動機,幾乎都是差不多的。”

  大祭司當然聽見了莊錦的欲蓋彌彰,不過這個時候,是不是去戳穿這一點,都不能改變什麼了。她只說,“阿錦,你方才數次欲言又止,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願說出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嗎?”

  凝視著對方抽搐到已然扭曲的面孔,大祭司近乎嘆息,“我只問一次,你想要我嗎?”

  想要她?!

  莊錦差一點就要失控的大笑出聲,這未免也太可笑了。這種綿亘了數千年,但依舊能將他撕裂的欲-望,豈是這三個字可以概括的?

  他看著她的臉。因為那上面覆蓋著深藍的鱗片,以至於這並非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莊錦還是不肯挪開目光,說不清究竟是依戀,還是審視。說起來,他也真是有病,之前明明一直都在逃避與之對視,豈料這個時候卻恨不得能看穿她所有的偽裝。

  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對他而言是一個歷經千年也未能破解的謎題。

  但是有一點莊錦還是明白的,關於這問題的答案,灝湮不見得真的想知道。或者說,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影響。他的欲-望,終究只屬於他一個人。即便今日的一切都可以歸結到她一人身上,但照樣不會影響她的決定。

  這果然是莊錦一早便已知曉的事實。沒有期望,自然也不會失望。他只是有一種無法描述的難過。

  莊錦有所決斷,而這一切並非此刻才陡然萌生的念頭,正如白昕玥分析的那般,他已經為了今天步了太久的局,曾經做過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他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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