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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氣外,坐了一個貴氣的少年,尤其是穿著紅艷的鶴氅後,看著更矜貴了,這那矜貴卻不會讓人感到難以接近。

  少年對面坐著一個也穿著厚衣的人,但氣質明顯不如那少年,腰背後彎,更像是奴僕。

  看著他們的衣著,老闆更肯定他們二人是外地來的了。

  若是擱了其他人,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但不知是不是那少年無害的笑還是他的話,讓他對那少年卻起了好感。

  老闆將餛飩全部放到兩隻藍花碗裡,再撒上鹽,放點醋和其他佐料,熟練地扔了一些碎蔥花,端了過去。

  左手一碗放到了梁景湛面前,右手放在了車夫面前。

  梁景湛接過碗,笑著道了謝。

  老闆看著他的笑,嘆著氣,忍不住學著官話提了一嘴:「我看公子是從外地來的,是經過此地嗎?」

  他的官話說的很彆扭,但梁景湛還可以聽懂。

  梁景湛執勺,輕輕用勺子撥著清湯上飄的一層油花,仍是好相與的笑了笑:「待上一段時間。」

  至於具體待上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

  老闆像聽到什麼倒霉的事,眼光帶著同情,說悄悄話似的道:「我也不好多問什麼,但公子需記得,待幾日就趕緊走,這窮山惡水出刁民,公子儘量少與其他人接觸得好。」

  待上幾日,他又怎麼做的到。老闆把其他人說得這麼不堪,讓梁景湛更想知道,喻越的百姓難道就比老虎還兇殘不成?

  「多謝提醒。」梁景湛看了眼車夫的碗,「取只碗來。」

  老闆臉色尷尬,心裡暗暗佩服少年:「公子看出來了啊。」

  第81章

  梁景湛當然看到他再添調料的時候往車夫碗裡吐了一口,但他卻不點破。

  老闆轉身取了只碗來,看到車夫後哼了一聲。他是念在那個少年的面上,才沒有把碗摔到桌面上走人。

  車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了勺子剛要吃上一口,面前的餛飩碗就被人取走了,留在他手上的就只有個空勺子。

  車夫納納地看著梁景湛,卻不敢說什麼。

  但下一刻,他就是想說,也只能瞪大了眼,只吐出斷斷續續的幾個字:「殿……殿下。」

  梁景湛在將自己碗裡的餛飩撈出來,倒了一半在新取來的空碗裡:「吃不完,分你一半,你那份就別吃了。」

  「好好。」車夫愣著頭腦,雙手接過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殿下愈發親切了。

  梁景湛喝了口湯,聽著坐在他身後的人又道:「那你可不知道啊,人家是主動過來的!」

  後面的人還在談論他的事。

  「主動來咱們這裡?他腦子有問題吧?別人都怕得緊,只有被貶的官才被發落到此,他倒是個不怕死的。」另一個嘬著湯,滋滋有聲。

  「誒,你看,塊看,橋老頭來了。」一個人放下了碗,當即眼睛一亮,臉上帶著玩弄的神情,指著遠處正往過走的老叟。

  梁景湛放下勺子,也望了過去。

  過來的老叟背駝得很厲害,就像背了鍋,頭上還戴著高高的官帽,像是怕官帽會掉,手還在頭上托著官帽,身上的深藍色官服顏色淡淡地,像是多次洗過,被水洗去了顏色。

  那應該就是他們說的橋老頭。

  橋老頭正在朝他們這裡走。

  但他還沒走幾步,幾顆石子朝他扔來,周圍嬉戲的兒童還唱著童謠:

  「橋老頭過小橋,一口鍋閃老腰……」

  橋老頭直不起腰,就看著地面,呵呵地賠著笑。

  梁景湛低了眼,吃了口熱乎乎的餛飩,餛飩輕輕一咬,皮很輕易就裂開了,裡面是薺菜和濃香的湯汁。

  「殿殿……殿下恕罪。」梁景湛正低著頭,忽然眼旁多了一個黑乎乎的官帽。

  再往下看,是高高拱起的背。

  想必他就是喻越太守了。

  只不過,這過得有點窩囊啊。

  太守許是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又急急忙忙腆著笑補充:「小官是喻越的太守,鄙姓橋名頭,奉命來迎接殿下,幾日前就發了檄文,可那幫刁民不願配合,小官今日也是忙著鼓動他們,才耽擱了時間,望殿下恕罪。」

  橋頭。

  怪不得其他人都叫他橋老頭。

  梁景湛聽著倒是在心裡笑了笑,但車夫就沒他這麼好的定力了,聽到橋頭兩個字,笑了短短几聲,意識到不對後,他才用咳嗽聲掩了過去。

  太守臉上仍是掛著熱切的笑容,仿佛什麼都沒聽見,只刻意提了一句:「這幫刁民該罰。」

  這意思,明顯是在鼓動他去對百姓施威。

  他要是個性子急躁易怒的,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一衝動,指不定就要找人立立官威。

  但梁景湛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不來,倒也清淨。」梁景湛沒一會就吃完了餛飩,放下了空碗,「橋太守要吃一碗嗎?」

  橋頭眼皮向上翻了翻,費力地看了一眼梁景湛,若仔細看,還能看見那眼神里有怒其不爭和計劃落空的氣惱意味。

  在梁景湛剛低眼看他時,橋頭又把頭埋到脖間,眼皮垂著,藏住了那眼裡的情緒。

  他只聽橋頭笑得諂媚,眼角的皺紋都擠到了一塊:「殿下若喜歡,小官陪殿下吃一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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