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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發現,林裴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林裴除此之外表現得非常正常,這件事在眾人的記憶中淡了下去。只有朱利亞偶爾會在林裴的柜子里放一盒熱牛奶。

  坐在去往帝國的星際航班上,林裴翻著文件,光圈靜靜投在他身上,包廂中只聽得見帘子後頭小玫瑰和男乘務員上床的聲音。

  下屬是指望不上的,林裴心裡頭有數,你不能指望一群出門帶著購物指南的下屬,在他們眼中,這是公費出國豪華七日游。

  拍賣會召開的地點遠離帝都星,六方星域中的一條海上郵輪,林裴思索了下,合上了文件。帝國最惡名昭著的系統無疑是天眼,這系統讓所有人的隱私蕩然無存,林裴有些漫不經心地想,不能露臉,否則一旦帝國追查起來,會很麻煩。

  他聯繫了幾個他從前在調查局的朋友,布置了兩三天,調用了幾條埋在路法西多年的暗線。

  對方傳給他一條訊息,今年路法西似乎有帝國軍部高官來訪,提醒他壓低動靜。

  帝國對涉黑組織的嚴打持續了八年,除了規矩做事的路法西,其餘已經全部倒台,這風頭還有帝國軍部高官頂風作案?有些匪夷所思。

  林裴更加小心謹慎了,晚上他發現小玫瑰在朋友圈大肆宣傳代購“丁香夫人”——帝國某著名香水。

  林裴:“……”

  上船的那天,是深夜,林裴與下屬分開行動進行安排,海洋之上已經屏蔽了所有的信號,林裴收了定位儀,一個人往特殊艙走去。這顆星球以覆蓋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海洋而聞名,此時此刻,海洋上空懸停著近三千艘巡邏飛船,海上冰山在星空下散發著冰冷的光澤,三十艘核心船艦停靠在孤島中的聖地亞哥港口,有人在海上彈鋼琴。

  林裴忽然皺了下眉,他不著痕跡地壓低了帽檐,穿過巨大的走廊走向甲板。

  海上下著雨,林裴走到甲板上,靠近船舷的那一刻,鋼琴聲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來,他望了眼對面的藍旗船艦,聲音是從那艘船上傳出來的。他繼續等人,也沒多想,覺得那鋼琴聲在夜雨中還挺好聽的。

  龐大的魚群在海洋深處在追逐洋流,生命無時無刻不在洶湧澎湃。

  林斯敲著黑白琴鍵的手指停了下來,發梢往下滴著水,他將手隨意地擱在鋼琴上,望了眼無垠海洋。

  索亞拿著紙質報告站在門口有一會兒了。

  林斯隨意地翻了幾頁,忽然又合上了。

  “將軍?”

  林斯望著平靜的海洋,雨水打濕了襯衫,他低聲道:“很久沒聽過海潮聲了。”

  索亞輕聲道:“海上還有水鳥,將軍以後可以常出來走走。”

  林斯輕輕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許久才道:“確實。”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溫柔。

  拍賣會分為三場,持續時間長達三個月,但真正拍賣時間集中在一天。

  林裴出現場那天,他在耳中埋通訊儀,臉上沒什麼表情,小玫瑰小聲道:“組長,你稍微……”話音未落,林裴已經捏爆血袋濺了自己一臉,他隨手將血袋絞完扔了,問對面渾身僵硬的組員,“什麼?”

  小玫瑰覺得林裴哪裡都不像是個拍賣品,他像個聞訊殺去掃黃的。

  林裴將另一枚通訊儀埋到了紐扣中,組裡男組員一共就三個,一個快兩百多歲了,另一個風吹就倒,林裴只能自己上,淪落到這種任務,他覺得自己應該反思。

  接應的探員望著平靜的林裴,忽然低下頭不自覺地聳肩,努力忍著笑。

  林裴又捏爆了一隻血袋,這回血濺了一地。

  “林隊,如果他選不中你的話,我們安排的人會抬高你的價位,然後你晚上再過去,可以嗎?”金髮探員詢問著林裴的意思,他以前是林裴的下屬,如果當初林裴沒有離開調查局,他應該仍然是林裴的下屬。

  糊了一臉血的林裴看向他,點了下頭。

  其實金髮探員懷疑,調查局高層中有人在整林裴,就六組提交的這計劃書,危險係數如此之高,不可能通過的。他相信林裴也知道,有些事他不敢多說,將東西交給林裴後,他離開了房間。

  林裴照著鏡子,忽然笑了下,冷意從眼中散出來,他緩緩將領口往下扯,扣子崩了下來,他滿臉都是血,湛藍色的一隻眼睛在燈光下晦暗不明。

  那天林斯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走神,沒怎麼注意到拍賣了什麼,對於外頭的喧囂一無所知,臨到尾聲事,他隨意掃了眼屏幕上的畫面,下一刻,手中的文件脫手而出,摔在地上嘩啦一聲響。

  畫面上,男人滿臉都是血,望著向他走來的陌生男人,他抬手極為隨意地扯了下松垮的衣領,輕輕笑了下。

  林斯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他盯著男人的手,那輕輕扯了下衣領的動作,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渾身僵硬發冷。

  很多年前,有個少年同他上床,會輕輕扯一下衣領,如同是場戰爭,那是第一聲槍響。

  林斯忽然去按面前屏幕上的鍵,卻發現拍賣已經結束了,那是段視頻,在他按下鍵的那一瞬間,路法西的人幾乎是立刻趕到了現場,卻發現帝國的將軍已經不見了。

  房間裡。

  林裴望著面前的男人,男人擦著他臉上的血,金絲眼鏡在昏暗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藍光。忽然,他的手一頓,男人過目不忘,他發現這張臉有些熟悉,搜索尚未完畢,他隨口道:“第一次嗎?”

  林裴看了他一會兒,低頭笑了下,倒也沒說什麼。

  十分鐘過後,林裴換了身衣服,拎著只半人高的黑色手提箱出了門,檢查的時候,林裴將邀請函和身份卡遞給侍者,侍者查看信息的時候,林裴隨意地低頭看了眼,箱子縫隙處有血滲出來,林裴拿黑色手帕不著痕跡地擦了下。

  “先生,您的證件。”侍者將東西畢恭畢敬還給壓著帽檐的林裴。來往路法西的許多人身份敏感,並不需要檢查面部。

  “謝謝。”林裴拖著箱子往外走,走到無人處的時候,他從外套兜里掏出顆粒狀的菸草,扔了一粒到嘴中。

  他在醫院治療精神疾病的時候,被查出來輕微焦慮症,醫生建議他咀嚼高鎮定菸草緩解症狀。林裴拖著箱子漫不經心地往外走,直接穿過長廊,他沒有再過關卡,直接上了甲板,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他忽然拎著箱子翻身跳入了海水中。

  下一刻,警報聲響徹整個海域。

  海水中拖著只箱子的林裴一頓,“這麼快?”

  比他預料的要早十多分鐘。

  船艙門被槍崩開的瞬間,年輕的將軍收了槍大步走了進去,一屋子都是血,撕碎的布料撒了一地,扭打的痕跡十分清晰。林斯忽然伸手去捏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的手有些輕微顫抖,下一刻,他轉身走出了船艙。

  林裴並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海面下有監控器,他怕他們在海水中不電網,加快了速度。

  箱子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明顯是因為窒息而醒過來了,箱子的黑色膜因為抖動蹭掉了一塊,與此同時,林裴剛好游到船頭,一根繩子放下來,他猛地將手提箱往上甩,迅速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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