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傾城
「我說過，我不是為了救你！」葉笙歌趁他放鬆警惕，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旋即跑開了。
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席墨年才抬手有些痛苦的按了按太陽穴。莫北的催眠術確實很厲害，差一點局面就失去控制了。
坐了一會兒，有助理找來。
席墨年回想起催眠的時候，想起的一些畫面，旋即道，「你去徹查一下，海城傳世樂園當年的事情，我要一字不漏的知道所有。」
「好的！」助理應聲而去。
席墨年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宴會廳里的聚會已經散了，整個酒店又變得寂靜了起來。
席墨年走回十二樓，拿了鑰匙去開葉笙歌的門。可是門打開之後，裡面卻空無一人。
他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發現葉笙歌的箱子已經拿走了，竟然連夜走了？
席墨年蹙了蹙眉，拿了車鑰匙下樓。
……
葉笙歌從小屋裡跑出來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離開，她不想待在這裡，也不想看見席墨年。
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並不多，她隨便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酒店。
索性，晚上聚會，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了，所以也沒有人發現她離開。
走出了外面的街上，葉笙歌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十分偏僻的。這裡背靠青芒山，本來就是海城最偏僻的地方。
尤其是現在是晚上。她走了好久也沒有找到車子。
看這樣子今晚想回青城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讓她回去酒店的話，她也不太願意。只好慢慢往前走了，還好雨停了之後，月亮出來了。
借著月光，葉笙歌慢慢的朝前走。
道路兩邊，間或有蟲鳴和蛙叫的聲音。說起來，如果真的撿起了度假小鎮的話，或許是一個很世外桃源的地方。
葉笙歌一邊感慨著，一邊默默往前走。
突然。身後有大燈照了過來。葉笙歌一陣激動，如果順路的話，可以載她去市區就好了。
思及此，她回頭看了一眼。
燈光太強，還沒看清楚，她的眼睛就被照花了。她忙眯起了眼睛，抬手揉了揉。
下一秒，那車子在她的身側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側臉在降下的窗戶里顯現了出來，「上車！」
葉笙歌這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過路車？分明就是席墨年追來了。
他的反應速度真的快的可怕，她才出來一會兒，他就追上來了。葉笙歌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席墨年見狀，也不生氣索性就跟著她，慢慢的開著車。
葉笙歌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走累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麼樣？」
「上車！」席墨年還是那句話。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葉笙歌說罷，抬手看了看腕錶。「現在是凌晨二點零七分，不是上班時間，即便你是我的上司，我也有權利拒絕你。」
聞言，席墨年冷笑一聲，「我說過要送你回去麼？」
葉笙歌一愣，他又道，「我只是要回青城，看在你之前良心發現的份兒上，可以順路帶你。」
「不必！」葉笙歌咬了咬牙。
「哦，那你請便！」席墨年說完，依舊像剛才那樣不緊不慢的跟著葉笙歌。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車子走進了隧道。
這條隧道是連通青芒山和市區的唯一隧道，因為年代久遠，這邊的這一片也沒有人來投資，所以已經很多年無人修繕了。
隨便裡面很黑，唯有的幾盞燈，也十分的昏暗。
葉笙歌一走進去之後，就有些害怕起來。上次來的時候，她在路上睡著了，所以並沒有什麼不妥。
但是現在，她親自走進來。
從一走進去的時候，她的心底就升起了一抹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席墨年在她的身後，這個時候，往回走不現實，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越走，她的那種感覺就越是強烈。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我們一起數到一百，就可以穿過隧道了。」
一、二、三……
大腦突然進入了回音狀態，好像這座隧道有了回應一樣。每一個聲音都在她的腦中數著數字，四、五、六……
啊----突然葉笙歌大吼一聲，蹲下身子捂住了頭。
身後的車子戛然而止，席墨年快速的下車從身後將她摟住。「怎麼了？」
可是葉笙歌卻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看著這條隧道，頭頂上的燈光開始虛晃了起來，將她整個人晃得暈頭轉向。
席墨年見狀，顧不得徵求她的意見，強制將她抱著上了車。將她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坐好，他才快速的啟動車子，往前開。
隧道其實也不是很長，他開得快，很快就衝出來了。
從隧道出來之後，沒多久他們就要上高速了。席墨年本來以為，上了高速就會好，可葉笙歌卻再看見那段高速的時候更加失控了。
她仿佛是魔怔了一樣，瞪大眼睛看著前面的方向。
「有車，有車，快停下！」說著，她就瘋狂的伸出手控制著席墨年的方向盤。席墨年看著她的樣子。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催眠里的那個雙馬尾白紗裙的小女孩，高速公路，大貨車，其實就是……
吱----
一聲尖銳的車輪和馬路摩擦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席墨年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葉笙歌的頭，兩人的車子直接衝進了旁邊高架橋下面的山林里。
「笙歌……」耳邊響起有人一聲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笙歌，快醒醒。」
葉笙歌想睜開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冰涼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摩挲。「笙歌……」
指尖的涼意給了葉笙歌一個激靈，她恍然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爸爸含笑看著她，「笙歌，怎麼睡在這裡？」
「爸爸！」葉笙歌張了張嘴，突然淚如雨下。
「傻丫頭，哭什麼？」葉洪昌的樣子還和好多年前的一樣，一點也沒有老。唯一變化的是，她長大了。
「自從奶奶去世後，您一直都沒有入過我的夢，您是不是嫌我太笨了？不能強大起來？」
葉笙歌搖了搖頭。「怎麼會呢？爸爸只是希望，你能走出心裡的夢魘，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不！」葉笙歌下意識的拒絕，「您是不是要離開我了？」說罷，她一把抓住葉洪昌的衣袖，怎麼也不鬆手。
葉洪昌見狀嘆了一口氣，「沒有人會陪著誰一輩子，人生漫長，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沒有必要強求。」
說罷，他抬手像小時候那樣撫了撫葉笙歌的發頂。
然後，他牽著她走到一個類似於隧道一樣的樹叢前，那樹叢里瑩瑩綠光，仿佛輪迴的通道。
「你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值得相伴一生的人，爸爸很高興。快出去吧，外面有人在等你。」
「我不走！」葉笙歌下意識的往後退。
「你要去！」葉洪昌說罷，輕輕的將她往前一推，「好好的活下去！」
葉笙歌回頭，只看見葉洪昌漸漸模糊的臉。緊接著耳邊是風咻的一聲，她整個人一重。
「葉笙歌！」耳邊是熟悉的略有些急切的呼喚。
葉笙歌木然的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見頭頂上那個人略有些欣喜的臉。下一秒，那一抹欣喜蕩然無存，又變成了一張板的如同撲克一樣的臉。
「醒了！」
葉笙歌沒有理他，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那個夢裡。她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企圖找到剛才夢裡那一條綠色的輪迴之路。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席墨年從身後『變』了一瓶水遞給她，「喝吧。」
葉笙歌搖了搖頭，目光觸及不遠處那輛從上面衝下來的車。在山林里留下了一片陰影。結合昨晚她的那些潛意識裡的恐懼，她可以判定，這裡就是當年爸爸和她車禍的地方。
有時候，人的記憶特別的脆弱，經不起一點點的打擊。可有時候，人的記憶又特別的強大，即便歷經歲月彌堅，也將一些潛意識裡的東西，刻在了腦子裡。
那麼巧，她在這裡又夢見了爸爸？所以。剛才她是死了嗎？可是爸爸又把她送回來了？
頭頂上仿佛還殘留著爸爸剛才的觸摸，葉笙歌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恰好有風吹過，就像爸爸溫柔的手。
下一秒，一隻略有些涼意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葉笙歌一愣，抬眼便對上了席墨年的目光，他有些擔憂的蹙眉。
「在想什麼？」
葉笙歌將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我沒事。」
席墨年再一次將手裡的水遞給了她，「拿著，我去找找手機。」
他這麼一說，葉笙歌才發現。因為翻車下來的緣故，她的手機和包都不見了。想到當時的情形，葉笙歌忙又起身道，「我也去！」
說罷，她就要起身。起身一動身才發現，腳踝疼得厲害。
很顯然，是前幾天的扭傷，又復發了。
「坐好！」席墨年撂下了兩個字，快速的朝著車子那邊跑去。
很快，他撿了她的包回來。丟給了她。再然後，他就開始撥電話。
他們剛才是從高架橋上衝下來的，還好這座山這邊的位置是一個斜坡，所以他們才沒有太大的受傷。
只是，也不知道她們沖了多遠，手機已經失去了信號，席墨年試了老半天也沒撥通電話。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了。
兩人並排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山林里的風聲呼嘯。
良久，席墨年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聞言，葉笙歌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一緊，那些混亂的思緒還是讓她難以承受。席墨年仿佛也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葉笙歌掙了兩下，沒掙脫，索性也不動了，她實在是沒力氣和他鬥了。
又坐了一會兒，開始颳起了風。風聲很大，吹的頭頂上的樹梢幾乎承受不住強力。
葉笙歌已經睡著了。她的頭微微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這讓席墨年整顆心都軟了下來。也就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會這麼乖巧。他甚至都不想叫醒她了，可是風越來越大了。
他脫下外套給她蓋上，然後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樹下是坐不了了，席墨年看了一眼埋在樹枝里的車子。車子的毀壞比較嚴重，雖然目前看來算是一個很好的避風港，可是風險太大。萬一內部漏油了話，後果不堪設想。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樹叢中的一塊黑暗處，他總覺得那個地方應該比這邊更加可以避風。思及此。他叫醒了葉笙歌。
「看樣子，我們要換個地方度過今晚了。」
葉笙歌下意識的搓了搓肩膀，這一動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披著席墨年的外套。而他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在月光下看的分外的白。
她捏著外套的手一緊，席墨年已經起身半蹲在她的面前。
「上來，我帶你過去。」
葉笙歌搖了搖頭，「我自己走。」
「別逞強！現在這麼黑，萬一你再受點傷，會連累我。」
這人……其實相處這麼久之後，葉笙歌早就了解了他是那種就算是對你好。也要說的讓人很討厭的性格，典型的沒事找抽型的人格。
「快點！你想凍死我？」席墨年又催道。
葉笙歌這才起身趴在他的背上，兩人借著月光一深一淺的往前走。
直到走了好幾步，葉笙歌才想起道，「我們要去哪裡？」
聞言，席墨年噗嗤一聲笑了，「都不知道去哪裡就趕上我的背？還說不是偷偷的暗戀我？」
葉笙歌，「……」忍不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席墨年迅速的嘶了一聲。
葉笙歌這才發現，他肩膀上有個位置顏色有些深，她摸了摸，不由得心下一沉，「你流血了？」
「沒事，只是擦傷！」席墨年輕描淡寫的說完，腳下繼續往前走。
「放我下來吧！」葉笙歌說道。
「別鬧！」席墨年沉聲說完便不再說話，只咬牙往前走。又走了好幾分鐘兩人才漸漸靠近他剛才找到的那位置。
葉笙歌卻整個人僵硬了片刻，她認出來了，那個山洞就是五年前在這裡遇見席墨年的山洞。
陰差陽錯，五年後他們竟然又在這裡相遇。
爸爸說的真的好正確，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逃也逃不掉。
席墨年將她安置好，便拿著手機照亮，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他出來道，「裡面還不錯，至少可以擋風遮雨。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明天的救援。」
看席墨年的樣子，似乎是沒認出來的。這樣也好，免得尷尬了。
未免讓他看出不對勁，葉笙歌也沒推辭，跟著進去了。
雖然時隔五年，裡面的樣子卻一點也沒有變。葉笙歌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將手機說起來，不敢再看。
其實說是山洞，也不算是山洞。只是幾塊大石頭因為下雨和地殼變化的緣故，在那裡聚集成了一個岩洞。
四周也不是密封的，頭頂上甚至都能看見月亮。
葉笙歌找了個小石頭坐了下來，背靠著岩洞沉默。
席墨年並沒有跟過去，其實他一走到這門口就認出了這塊石洞了。這是他真正意義上和葉笙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在這裡，他破壞了她的人生。可是他卻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心情。
後悔嗎？應該是有的吧？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當然希望能像當年的季白那樣，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正正式式的和她結識。
說一句你好，亦或者是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女孩子大抵都是喜歡這樣浪漫的結交方式吧？
可是，他又不是太后悔，因為他的情況在那裡。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陰差陽錯，他或許根本沒有和她接觸的機會。
那麼，她就不會在意這世上還有另外一個席墨年。他和她愛的那一個截然不同，可是他自認為並不比那一個愛的少。
席墨年就那樣站在那裡，一直看著她。直到看見她抵不住困意再一次沉沉睡去，他才走過去將她的腦袋扶著放在他的肩膀上。
一夜未眠，他眼睜睜的看著黑夜慢慢的亮起來。天邊出現了魚肚白，再然後身邊那個溫柔的睡顏醒來，再一次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席墨年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只是將昨天留下來的那一瓶水遞給她便走了出去。
葉笙歌用那瓶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又將留下的一半遞給席墨年。
席墨年握著那為他而留的半瓶水，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笑意。
天已大亮，太陽升起來了。
葉笙歌站在山洞外面看著周圍的山林再一次活躍在傾城的日光下，不得不說當年的席正榮是很有眼光的。
青芒山確實太美了，就像是一塊沒有經過雕琢的璞玉。即便只是這麼一角。就已經美好的驚心動魄了。
兩人又回到了車子掉下來的位置，相信昨天一起聚會的同事發現席墨年不見了之後，一定會順藤摸瓜找到這裡的。
豈料，這一等就是一上午。兩人都好幾頓沒吃了，葉笙歌餓的幾乎都要站不穩了。
席墨年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再一次將她背起來從另外一邊順著衝下來的方向開始往上爬。
葉笙歌俯在他的背上，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他的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只留下了一塊深色的暗紅。
腦海中全部都是爸爸夢裡說的話，走出去有值得的人在等你。
那個值得的人是誰？是你嗎？席墨年！
終於，在兩人都快要虛脫的時候。上面就隱約傳來了人聲。再然後便是連城帶著大家和警察找了下來。
看見她，連城慌忙上前上下打量了幾眼，「你們沒事吧？」
葉笙歌這才掙扎著下來道，「你們先看看席墨年，他受傷了。」
「沒事……」席墨年咬了咬牙，「救護車在哪裡？」
「在上面！」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有男同事了解到葉笙歌的腳受傷了，想要來幫席墨年背她，被席墨年一個冷眼嚇得走開了。
大家面面相覷，也不敢再去幫忙，只好默默在身後守護著席墨年。
葉笙歌見狀，小聲的道，「放我下來吧……」
「你想讓誰背你？連城？」席墨年冷著聲音道。
「沒有……」葉笙歌壓低了聲音，這麼多人，被人聽見了多尷尬。
「那就別動！」席墨年說完，再一次咬牙往前走。直到將她放上了救護車，他才整個人虛脫了下去。
連城他們忙將他送上了救護車，才又來看葉笙歌，「你怎麼樣？」
「只是扭傷了腳！」葉笙歌說罷，直接越過了連城上了席墨年那輛車！連城從身後叫了她一聲，「後面還有一輛。」
「沒事，我就上這輛就可以。」說罷。救護車的門嘩啦一聲關上了。
連城看著車子漸行漸遠，不由得苦笑一聲。
一到醫院，席墨年便被送去了病房，睡了兩天都沒醒過來。
醫生說，他的傷都只是外傷。沒有醒過來的原因是，他疲勞過度，所以需要一個充足的睡眠情況。
第三天，郝甜來醫院送飯的時候說道，「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你這腿已經好了，等下吃完飯我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這麼快？」葉笙歌手一頓，「我覺得好像還有一些方面沒有好。」
「哪一方面？」郝甜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說說。」
葉笙歌頓時犯了難，她看著腿好一會兒才道，「以前奶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未免以後等我老了犯病會麻煩你，我覺得還是多住幾天，徹底治癒比較好。」
郝甜點了點頭，突然岔開話題道，「席墨年怎麼樣了？」
葉笙歌脫口道，「醫生說疲勞過度……」話沒說完，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過，一抬頭，看見郝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還不承認？你就是為了他才留下來的！」
葉笙歌低頭戳了戳碗裡的豆腐片，吶吶道，「也不算是為他，畢竟他是為了救我。」
「所以呢？你打算跟他和好了嗎？」
郝甜的話讓葉笙歌猶豫了起來，和好她真的沒想過。只是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應該等他醒來再離開。
郝甜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當即說道，「可是你知道的，他並不是那個席墨年……」
「你怎麼知道的？」葉笙歌一直都瞞著郝甜，可她卻知道了。「是連城告訴你的嗎？」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但是我們總歸都是為了你好，你跟我說說，你對這個席墨年到底是什麼心思？」
「我……」葉笙歌輕咬下唇，「我只是不像欠他人情而已，以免還不清……」
話畢，門外突然砰地一聲，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葉笙歌循聲望去，恰好對上席墨年涼薄的眼神。
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席墨年才抬手有些痛苦的按了按太陽穴。莫北的催眠術確實很厲害，差一點局面就失去控制了。
坐了一會兒，有助理找來。
席墨年回想起催眠的時候，想起的一些畫面，旋即道，「你去徹查一下，海城傳世樂園當年的事情，我要一字不漏的知道所有。」
「好的！」助理應聲而去。
席墨年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宴會廳里的聚會已經散了，整個酒店又變得寂靜了起來。
席墨年走回十二樓，拿了鑰匙去開葉笙歌的門。可是門打開之後，裡面卻空無一人。
他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發現葉笙歌的箱子已經拿走了，竟然連夜走了？
席墨年蹙了蹙眉，拿了車鑰匙下樓。
……
葉笙歌從小屋裡跑出來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離開，她不想待在這裡，也不想看見席墨年。
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並不多，她隨便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酒店。
索性，晚上聚會，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了，所以也沒有人發現她離開。
走出了外面的街上，葉笙歌才發現原來這裡是十分偏僻的。這裡背靠青芒山，本來就是海城最偏僻的地方。
尤其是現在是晚上。她走了好久也沒有找到車子。
看這樣子今晚想回青城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讓她回去酒店的話，她也不太願意。只好慢慢往前走了，還好雨停了之後，月亮出來了。
借著月光，葉笙歌慢慢的朝前走。
道路兩邊，間或有蟲鳴和蛙叫的聲音。說起來，如果真的撿起了度假小鎮的話，或許是一個很世外桃源的地方。
葉笙歌一邊感慨著，一邊默默往前走。
突然。身後有大燈照了過來。葉笙歌一陣激動，如果順路的話，可以載她去市區就好了。
思及此，她回頭看了一眼。
燈光太強，還沒看清楚，她的眼睛就被照花了。她忙眯起了眼睛，抬手揉了揉。
下一秒，那車子在她的身側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側臉在降下的窗戶里顯現了出來，「上車！」
葉笙歌這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過路車？分明就是席墨年追來了。
他的反應速度真的快的可怕，她才出來一會兒，他就追上來了。葉笙歌非但沒有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
席墨年見狀，也不生氣索性就跟著她，慢慢的開著車。
葉笙歌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走累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麼樣？」
「上車！」席墨年還是那句話。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葉笙歌說罷，抬手看了看腕錶。「現在是凌晨二點零七分，不是上班時間，即便你是我的上司，我也有權利拒絕你。」
聞言，席墨年冷笑一聲，「我說過要送你回去麼？」
葉笙歌一愣，他又道，「我只是要回青城，看在你之前良心發現的份兒上，可以順路帶你。」
「不必！」葉笙歌咬了咬牙。
「哦，那你請便！」席墨年說完，依舊像剛才那樣不緊不慢的跟著葉笙歌。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車子走進了隧道。
這條隧道是連通青芒山和市區的唯一隧道，因為年代久遠，這邊的這一片也沒有人來投資，所以已經很多年無人修繕了。
隨便裡面很黑，唯有的幾盞燈，也十分的昏暗。
葉笙歌一走進去之後，就有些害怕起來。上次來的時候，她在路上睡著了，所以並沒有什麼不妥。
但是現在，她親自走進來。
從一走進去的時候，她的心底就升起了一抹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席墨年在她的身後，這個時候，往回走不現實，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越走，她的那種感覺就越是強烈。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我們一起數到一百，就可以穿過隧道了。」
一、二、三……
大腦突然進入了回音狀態，好像這座隧道有了回應一樣。每一個聲音都在她的腦中數著數字，四、五、六……
啊----突然葉笙歌大吼一聲，蹲下身子捂住了頭。
身後的車子戛然而止，席墨年快速的下車從身後將她摟住。「怎麼了？」
可是葉笙歌卻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看著這條隧道，頭頂上的燈光開始虛晃了起來，將她整個人晃得暈頭轉向。
席墨年見狀，顧不得徵求她的意見，強制將她抱著上了車。將她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坐好，他才快速的啟動車子，往前開。
隧道其實也不是很長，他開得快，很快就衝出來了。
從隧道出來之後，沒多久他們就要上高速了。席墨年本來以為，上了高速就會好，可葉笙歌卻再看見那段高速的時候更加失控了。
她仿佛是魔怔了一樣，瞪大眼睛看著前面的方向。
「有車，有車，快停下！」說著，她就瘋狂的伸出手控制著席墨年的方向盤。席墨年看著她的樣子。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催眠里的那個雙馬尾白紗裙的小女孩，高速公路，大貨車，其實就是……
吱----
一聲尖銳的車輪和馬路摩擦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席墨年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葉笙歌的頭，兩人的車子直接衝進了旁邊高架橋下面的山林里。
「笙歌……」耳邊響起有人一聲一聲的叫著她的名字，「笙歌，快醒醒。」
葉笙歌想睜開眼睛，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冰涼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摩挲。「笙歌……」
指尖的涼意給了葉笙歌一個激靈，她恍然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爸爸含笑看著她，「笙歌，怎麼睡在這裡？」
「爸爸！」葉笙歌張了張嘴，突然淚如雨下。
「傻丫頭，哭什麼？」葉洪昌的樣子還和好多年前的一樣，一點也沒有老。唯一變化的是，她長大了。
「自從奶奶去世後，您一直都沒有入過我的夢，您是不是嫌我太笨了？不能強大起來？」
葉笙歌搖了搖頭。「怎麼會呢？爸爸只是希望，你能走出心裡的夢魘，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不！」葉笙歌下意識的拒絕，「您是不是要離開我了？」說罷，她一把抓住葉洪昌的衣袖，怎麼也不鬆手。
葉洪昌見狀嘆了一口氣，「沒有人會陪著誰一輩子，人生漫長，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律，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沒有必要強求。」
說罷，他抬手像小時候那樣撫了撫葉笙歌的發頂。
然後，他牽著她走到一個類似於隧道一樣的樹叢前，那樹叢里瑩瑩綠光，仿佛輪迴的通道。
「你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值得相伴一生的人，爸爸很高興。快出去吧，外面有人在等你。」
「我不走！」葉笙歌下意識的往後退。
「你要去！」葉洪昌說罷，輕輕的將她往前一推，「好好的活下去！」
葉笙歌回頭，只看見葉洪昌漸漸模糊的臉。緊接著耳邊是風咻的一聲，她整個人一重。
「葉笙歌！」耳邊是熟悉的略有些急切的呼喚。
葉笙歌木然的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見頭頂上那個人略有些欣喜的臉。下一秒，那一抹欣喜蕩然無存，又變成了一張板的如同撲克一樣的臉。
「醒了！」
葉笙歌沒有理他，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那個夢裡。她下意識的看向四周，企圖找到剛才夢裡那一條綠色的輪迴之路。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席墨年從身後『變』了一瓶水遞給她，「喝吧。」
葉笙歌搖了搖頭，目光觸及不遠處那輛從上面衝下來的車。在山林里留下了一片陰影。結合昨晚她的那些潛意識裡的恐懼，她可以判定，這裡就是當年爸爸和她車禍的地方。
有時候，人的記憶特別的脆弱，經不起一點點的打擊。可有時候，人的記憶又特別的強大，即便歷經歲月彌堅，也將一些潛意識裡的東西，刻在了腦子裡。
那麼巧，她在這裡又夢見了爸爸？所以。剛才她是死了嗎？可是爸爸又把她送回來了？
頭頂上仿佛還殘留著爸爸剛才的觸摸，葉笙歌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恰好有風吹過，就像爸爸溫柔的手。
下一秒，一隻略有些涼意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葉笙歌一愣，抬眼便對上了席墨年的目光，他有些擔憂的蹙眉。
「在想什麼？」
葉笙歌將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我沒事。」
席墨年再一次將手裡的水遞給了她，「拿著，我去找找手機。」
他這麼一說，葉笙歌才發現。因為翻車下來的緣故，她的手機和包都不見了。想到當時的情形，葉笙歌忙又起身道，「我也去！」
說罷，她就要起身。起身一動身才發現，腳踝疼得厲害。
很顯然，是前幾天的扭傷，又復發了。
「坐好！」席墨年撂下了兩個字，快速的朝著車子那邊跑去。
很快，他撿了她的包回來。丟給了她。再然後，他就開始撥電話。
他們剛才是從高架橋上衝下來的，還好這座山這邊的位置是一個斜坡，所以他們才沒有太大的受傷。
只是，也不知道她們沖了多遠，手機已經失去了信號，席墨年試了老半天也沒撥通電話。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了。
兩人並排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山林里的風聲呼嘯。
良久，席墨年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聞言，葉笙歌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一緊，那些混亂的思緒還是讓她難以承受。席墨年仿佛也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葉笙歌掙了兩下，沒掙脫，索性也不動了，她實在是沒力氣和他鬥了。
又坐了一會兒，開始颳起了風。風聲很大，吹的頭頂上的樹梢幾乎承受不住強力。
葉笙歌已經睡著了。她的頭微微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這讓席墨年整顆心都軟了下來。也就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會這麼乖巧。他甚至都不想叫醒她了，可是風越來越大了。
他脫下外套給她蓋上，然後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樹下是坐不了了，席墨年看了一眼埋在樹枝里的車子。車子的毀壞比較嚴重，雖然目前看來算是一個很好的避風港，可是風險太大。萬一內部漏油了話，後果不堪設想。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樹叢中的一塊黑暗處，他總覺得那個地方應該比這邊更加可以避風。思及此。他叫醒了葉笙歌。
「看樣子，我們要換個地方度過今晚了。」
葉笙歌下意識的搓了搓肩膀，這一動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披著席墨年的外套。而他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在月光下看的分外的白。
她捏著外套的手一緊，席墨年已經起身半蹲在她的面前。
「上來，我帶你過去。」
葉笙歌搖了搖頭，「我自己走。」
「別逞強！現在這麼黑，萬一你再受點傷，會連累我。」
這人……其實相處這麼久之後，葉笙歌早就了解了他是那種就算是對你好。也要說的讓人很討厭的性格，典型的沒事找抽型的人格。
「快點！你想凍死我？」席墨年又催道。
葉笙歌這才起身趴在他的背上，兩人借著月光一深一淺的往前走。
直到走了好幾步，葉笙歌才想起道，「我們要去哪裡？」
聞言，席墨年噗嗤一聲笑了，「都不知道去哪裡就趕上我的背？還說不是偷偷的暗戀我？」
葉笙歌，「……」忍不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席墨年迅速的嘶了一聲。
葉笙歌這才發現，他肩膀上有個位置顏色有些深，她摸了摸，不由得心下一沉，「你流血了？」
「沒事，只是擦傷！」席墨年輕描淡寫的說完，腳下繼續往前走。
「放我下來吧！」葉笙歌說道。
「別鬧！」席墨年沉聲說完便不再說話，只咬牙往前走。又走了好幾分鐘兩人才漸漸靠近他剛才找到的那位置。
葉笙歌卻整個人僵硬了片刻，她認出來了，那個山洞就是五年前在這裡遇見席墨年的山洞。
陰差陽錯，五年後他們竟然又在這裡相遇。
爸爸說的真的好正確，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逃也逃不掉。
席墨年將她安置好，便拿著手機照亮，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他出來道，「裡面還不錯，至少可以擋風遮雨。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明天的救援。」
看席墨年的樣子，似乎是沒認出來的。這樣也好，免得尷尬了。
未免讓他看出不對勁，葉笙歌也沒推辭，跟著進去了。
雖然時隔五年，裡面的樣子卻一點也沒有變。葉笙歌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將手機說起來，不敢再看。
其實說是山洞，也不算是山洞。只是幾塊大石頭因為下雨和地殼變化的緣故，在那裡聚集成了一個岩洞。
四周也不是密封的，頭頂上甚至都能看見月亮。
葉笙歌找了個小石頭坐了下來，背靠著岩洞沉默。
席墨年並沒有跟過去，其實他一走到這門口就認出了這塊石洞了。這是他真正意義上和葉笙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在這裡，他破壞了她的人生。可是他卻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的心情。
後悔嗎？應該是有的吧？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當然希望能像當年的季白那樣，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正正式式的和她結識。
說一句你好，亦或者是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女孩子大抵都是喜歡這樣浪漫的結交方式吧？
可是，他又不是太后悔，因為他的情況在那裡。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陰差陽錯，他或許根本沒有和她接觸的機會。
那麼，她就不會在意這世上還有另外一個席墨年。他和她愛的那一個截然不同，可是他自認為並不比那一個愛的少。
席墨年就那樣站在那裡，一直看著她。直到看見她抵不住困意再一次沉沉睡去，他才走過去將她的腦袋扶著放在他的肩膀上。
一夜未眠，他眼睜睜的看著黑夜慢慢的亮起來。天邊出現了魚肚白，再然後身邊那個溫柔的睡顏醒來，再一次將他拒之千里之外。
席墨年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只是將昨天留下來的那一瓶水遞給她便走了出去。
葉笙歌用那瓶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又將留下的一半遞給席墨年。
席墨年握著那為他而留的半瓶水，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笑意。
天已大亮，太陽升起來了。
葉笙歌站在山洞外面看著周圍的山林再一次活躍在傾城的日光下，不得不說當年的席正榮是很有眼光的。
青芒山確實太美了，就像是一塊沒有經過雕琢的璞玉。即便只是這麼一角。就已經美好的驚心動魄了。
兩人又回到了車子掉下來的位置，相信昨天一起聚會的同事發現席墨年不見了之後，一定會順藤摸瓜找到這裡的。
豈料，這一等就是一上午。兩人都好幾頓沒吃了，葉笙歌餓的幾乎都要站不穩了。
席墨年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再一次將她背起來從另外一邊順著衝下來的方向開始往上爬。
葉笙歌俯在他的背上，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他的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只留下了一塊深色的暗紅。
腦海中全部都是爸爸夢裡說的話，走出去有值得的人在等你。
那個值得的人是誰？是你嗎？席墨年！
終於，在兩人都快要虛脫的時候。上面就隱約傳來了人聲。再然後便是連城帶著大家和警察找了下來。
看見她，連城慌忙上前上下打量了幾眼，「你們沒事吧？」
葉笙歌這才掙扎著下來道，「你們先看看席墨年，他受傷了。」
「沒事……」席墨年咬了咬牙，「救護車在哪裡？」
「在上面！」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有男同事了解到葉笙歌的腳受傷了，想要來幫席墨年背她，被席墨年一個冷眼嚇得走開了。
大家面面相覷，也不敢再去幫忙，只好默默在身後守護著席墨年。
葉笙歌見狀，小聲的道，「放我下來吧……」
「你想讓誰背你？連城？」席墨年冷著聲音道。
「沒有……」葉笙歌壓低了聲音，這麼多人，被人聽見了多尷尬。
「那就別動！」席墨年說完，再一次咬牙往前走。直到將她放上了救護車，他才整個人虛脫了下去。
連城他們忙將他送上了救護車，才又來看葉笙歌，「你怎麼樣？」
「只是扭傷了腳！」葉笙歌說罷，直接越過了連城上了席墨年那輛車！連城從身後叫了她一聲，「後面還有一輛。」
「沒事，我就上這輛就可以。」說罷。救護車的門嘩啦一聲關上了。
連城看著車子漸行漸遠，不由得苦笑一聲。
一到醫院，席墨年便被送去了病房，睡了兩天都沒醒過來。
醫生說，他的傷都只是外傷。沒有醒過來的原因是，他疲勞過度，所以需要一個充足的睡眠情況。
第三天，郝甜來醫院送飯的時候說道，「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你這腿已經好了，等下吃完飯我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這麼快？」葉笙歌手一頓，「我覺得好像還有一些方面沒有好。」
「哪一方面？」郝甜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說說。」
葉笙歌頓時犯了難，她看著腿好一會兒才道，「以前奶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未免以後等我老了犯病會麻煩你，我覺得還是多住幾天，徹底治癒比較好。」
郝甜點了點頭，突然岔開話題道，「席墨年怎麼樣了？」
葉笙歌脫口道，「醫生說疲勞過度……」話沒說完，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過，一抬頭，看見郝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還不承認？你就是為了他才留下來的！」
葉笙歌低頭戳了戳碗裡的豆腐片，吶吶道，「也不算是為他，畢竟他是為了救我。」
「所以呢？你打算跟他和好了嗎？」
郝甜的話讓葉笙歌猶豫了起來，和好她真的沒想過。只是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應該等他醒來再離開。
郝甜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默認了，當即說道，「可是你知道的，他並不是那個席墨年……」
「你怎麼知道的？」葉笙歌一直都瞞著郝甜，可她卻知道了。「是連城告訴你的嗎？」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但是我們總歸都是為了你好，你跟我說說，你對這個席墨年到底是什麼心思？」
「我……」葉笙歌輕咬下唇，「我只是不像欠他人情而已，以免還不清……」
話畢，門外突然砰地一聲，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葉笙歌循聲望去，恰好對上席墨年涼薄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