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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徹嫁出去的是江都王劉建的女兒劉細君。劉建的爹劉非是劉徹親兄弟,劉細君要喊劉徹一聲爺爺。細君恐怕也不是名字,而是一種稱呼。

  諸侯的女兒叫翁主,劉徹特批劉細君公主身份,在幾百人的陪同下,遠嫁烏孫。

  匈奴本來準備打烏孫的,但是看到帝國的公主已經嫁過來了,不敢打了。他也學帝國,他也和親,也把匈奴的貴族女子嫁給烏孫王。局面變得很微妙,烏孫不敢得罪帝國,也不敢得罪匈奴;帝國和匈奴都不敢輕易對烏孫下手,非但不敢下手,還要拼命拉攏。這是小國的尷尬和無奈,也是小國的生存之道。

  2)帝國的公主們

  一般稱呼劉細君為江都公主,或細君公主。江都公主雖然嫁過去,但是並沒有和烏孫王住在一起,她住在專門為她修的房子裡,每年和烏孫王見一兩面。烏孫王老頭一個,對女人早沒興趣了,他們倆見面,那真是純粹意義上的敦偉大友誼,國際友誼。

  一個在江浙長大,一身嬌氣的小小女人,很難適應新疆的惡劣天氣。離家萬里,心懷故土,東望千重山,不見長安。江都公主開始一段時間幾乎以淚洗面,她想家,想念家鄉的親人,想念家鄉的山山水水,想念家鄉的精食美器。江都公主讀過書,文筆很好,寫了一首詩以寄悲苦: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雖止六句,感天動地。這首詩被東來的人們吟唱到中原,聞者無不泣下。劉徹也哭了,為此特別批示,每隔一年,給江都公主送人送東西。

  烏孫王沒幾年老死了。烏孫王本來有正式的太子,但是太子早死,所以法定繼承人是太子的兒子,也就是太孫,叫軍須靡。按照烏孫的習俗,老王的###要全部嫁給新王(親生母子除外),甭管什麼血緣不血緣亂倫不亂倫。這個習俗在北方遊牧民族保留了上千年。

  江都公主嫁了爺爺再嫁孫子,她受不了,太亂了,乾脆上書長安,讓帝國給烏孫施加壓力。長安的批示是:依烏孫國俗。

  江都公主明白了,她不是簡單的一個女人,想不想,是不是都由不得她,她背後是整個帝國。江都公主同意嫁了,還和軍須靡生了一個女兒。

  軍須靡有個叔叔,就是老烏孫王的另一個兒子,叫大祿。大祿本來以為太子早死,即王位的應該是他,沒想到老傢伙把王位給軍須靡了,所以一怒之下出走了。如果江都公主沒有嫁過來,老烏孫王死後,大祿肯定會殺回來,但是江都公主嫁了,軍須靡成了大漢帝國的女婿,大祿不敢了。一場有可能血流成河的軍事政變,因為一個女人而消弭於無形。烏孫國六十三萬人口,應該感謝江都公主;大漢帝國防線上的幾十萬將士,應該感謝江都公主。

  江都公主始終水土不服,生過孩子後身體非常虛弱,幾年後客死烏孫,一縷香魂回歸中原。

  帝國和烏孫的關係不能斷。劉徹又從宗親里找了一個女子,封為大漢公主,嫁往烏孫。這一次的公主叫劉解憂,一般稱解憂公主,是當年七國之亂中楚王劉戊的孫女。當年劉戊一念之差,跟著吳王劉濞起兵造反,兵敗自殺,整個家族受到牽連,劉戊這一支,早就破落了。實際上,江都公主也是破落王族出身,她的親生父親江都王劉建,劉徹的親侄子,因為行為不端,幾年前就被劉徹殺了。江都公主和解憂公主,雖然都姓著一個大大的劉,其實都是苦孩子。當紅的諸侯們,誰也不可能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到遙遠的西域,終生不再回還,只能找這些苦孩子,為國家擔負和平重任。也許她們前一天還在快樂地唱著歌兒…哎…這些可憐又可敬的女孩子們。

  解憂公主臉色很平靜,眼神很堅毅,連她的貼身女僕人馮嫽都是一身英氣。解憂公主註定要做一個偉大的女人,後文還會繼續出場。

  從長安出發,到西域,第一段路一般走河西走廊,就是今天甘肅省中部的狹長地帶;第二段有兩條路,一條南線沿著崑崙山走,一條北線沿著天山走。這一路上有很多國家——或者說部落,烏孫六十三萬人,算大國,其他都是十幾萬幾萬人的微型小國,比如車師,樓蘭。車師和樓蘭跟著匈奴混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所以帝國每年幾千人規模的商隊,在路上常常被他們打劫,而且這背後有匈奴人的影子,甚至匈奴人親自出手,半路劫人當土匪。

  如果今天發生這種事情,比如本國人在境外被綁架之類,比較有實力的國家,一般的做法是外交斡旋,同時特種部隊待命,隨時武力救人。

  當年帝國不是這麼做的。因為根本就沒有外交斡旋,直接出兵打。

  公孫賀和趙破奴各領一萬多騎兵,在帝國西北邊境外圍轉了一圈。匈奴的大部隊都在漠北,漠南的只是小股部隊,類似恐怖分子游擊隊之類,所以帝國大軍開過來,早嚇跑了。公孫賀和趙破奴竟然一個匈奴人也沒遇到,他們沒有收到進一步指示,都回來了。

  這一次出擊,應該說起了一點作用,至少匈奴人和車師樓蘭等不敢在河西走廊鬧騰了。但是河西走廊再向西,就是今天的新疆境內,依舊非常危險。車師國在天山,出西域的北線道路,在車師控制之下;車師也就罷了,更無奈的是樓蘭,它在中間,南北兩線都受它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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