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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完了?”他問。

  “完了。”

  “把信遞出來!”

  我通過縫隙把紙條推出去。他看了看,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

  “這是什麼?這不能讀!”

  “御林軍總監可以認識。”我回答。

  因為,我是用德語寫的,酋長的要求也譯成了德語。看來,他把這封信給別人看過,我聽見了耳語,而且持續了一段較長的時間。然後,他說:

  “這完全是外文。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的祖國的文字,是御林軍總監常用的。”

  “好!如果他不能讀懂,那是你自己的損失。他的使者可以帶走這封信。他們還要告訴他,回信往哪兒送,因為我們不呆在這兒,明天就離開。在我得到他的答覆之前,你們既得不到吃的,也得不到喝的。”

  他帶著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走開了,我像一個掏煙囪的工人爬到縫隙的高處,看外面的情況。

  在前面那塊石頭的末尾,狹縫幾乎只有一尺寬。我發現,正好在岩石中,有一道小縫。我用刀子剝開,取出一小塊石頭,把頭伸進去一些,可以看見石頭以外的情況。

  外面沒有崗哨。人們認為沉重的岩塊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崗哨。這種情況是可以使我們感到高興的。我看見山谷的整個寬度和瓦迪左右兩邊的情況。外面的人數比我們到達的時候多得多。他們保持著隱蔽狀態,儘量顯得對我們持信任態度。酋長站在御林軍總監使者的身邊。我看到,他把信交給了使者們。然後,使者們騎馬走了。

  往往有這種情況,當人們有急事的時候,時間流逝的速度比平常快得多。太陽一下子就落到瓦迪西邊高坡之後,我們很快聽到外面的晚禱聲。月亮徐徐升起,卻照不進我們的“迎賓樓”。我又爬上去往外看,見外面沒有生火,月光很亮。石頭上仍然沒有崗哨。我們在黑暗中挖掘,什麼也不看,完全靠自己的觸覺。溫內圖在最前面把沙子挖松,向在後面溝里站著的埃默里扒,我則把它們往房間後面扔。我們挖進地下相當深的地方,挖出來的洞筆筆直直向下走了一米長,然後水平向前。溫內圖肯定已經到達那個石頭下面。為了出去,他繼續向前挖。估計午夜過後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完工了。忽然,我聽見一個沉悶的聲音,好像什麼塌下來了。

  “埃默里!”我叫道。

  “是我,怎麼?”他回答。

  “溫內圖在做什麼?”

  “他可能在休息,因為再沒有沙子從他那兒來了。”

  “快抓住他!”

  一個又短又長的時刻過去了,埃默里喊叫:

  “天哪,他被埋住了!”

  我本想把埃默里推到一邊。

  “我抓住了他的腿。站住!別擠我,這兒沒有地方。”埃默里說,緊接著,又聽他大聲喊,“還活著!溫內圖,老小伙子,怎麼樣?”

  我高興地聽到阿帕奇人的聲音:

  “剛才真危險,我已經窒息,頂蓋塌下來壓著我,我叫喊不得。現在沒事了,我們繼續干。我的兄弟們要加倍努力工作,因為就要天亮了。天亮前一定要完工。”

  “你到後面去,你太累了。我到前面。”

  阿帕奇人不想退,但是擰不過我們的意志。可惜,由於塌方,我們的進度大大落後了。溫內圖說得對,已經不可能在夜間幹完了。只有在不再出現塌方的條件下,才有可能隨著天亮到達地面。那樣,逃跑就更加危險。如果我們不能完成,阿雲人就會看見我們挖的洞,就會設法使我們逃跑的企圖成為不可能。

  我們憤怒地、不顧一切地工作著。我向上挖了一陣子,跪倒在我們所挖開的水平坑道的末端。突然,我的後腦勺上和右肩上挨了一下沉重的打擊。一個巨大的重物自後向前壓著我,胸部被壓進堅硬的沙子裡面,幾乎透不過氣來了。我用一隻手費力地向後撐著,用另一隻手向前摸,摸到了通道,不是敞開的,而是硬的。這說明,通道封閉了,頂蓋塌下來了,我既不能進,也不能退。

  “溫內圖!”我叫道,沒有聽見回音。

  “埃默里!”

  還是沒有回音。對兩個同伴都不能指望了。在他們排除障礙之前,我必然會窒息而死。我只有把身體向上挺,才能得救。我兩手並用,不再注意沙子是進入嘴裡、眼裡、鼻子裡,拼命地挖著。逐漸地,吸到了新鮮空氣。我吸了又吸,愉快地呼吸,把沙子從眼睛裡擦掉,看見頭上是魚白色的天空,最後的星星正在消失。我把兩肘向下壓,人就往上升。這是一頃刻間的工作。

  現在,我看得出,是什麼使我陷入危險。我發現危險比我想像的大得多。只要後退一點點,我就會被石頭砸得粉身碎骨,因為這塊沉重的大石頭賴以支撐的沙子基礎被挖空了,整個石頭掉了下去,埋到了地下一米深處。石頭是斜著下去的,把岩石的裂縫擴大了很多,我才得以鑽出來,尋找我的同伴。

  我的同伴!天哪!我剛才根本沒有想到他們,而只是想到自己。他們怎麼樣?兩個都活著,還是一個躺在石頭下面?我趕緊往狹縫跑去,聽了一會兒,高興地聽到,在我的下面傳來英國人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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