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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獨有偶,嘉慶九年(1804)發生了一件僧人混進神武門的案件。這位和尚法號了友,安徽寧國府涇縣人。乾隆五十八年(1793),了友的妻子和兩個兒子相繼死去,了友悲痛欲絕但回天無術,心無所系的他決定出家,就在梵覺寺受戒並領有度牒(僧人執照),隨後就四處游募化緣。嘉慶九年(1804)正月間,了友在浙江參拜完普陀山後忽然心竅一開想進京求見皇上,想著皇上能賞給他主持再賞臉應請南巡。想入非非的了友就從江南、山東一帶一路募化往北而來。三月二十五日抵京後在各處寺廟住歇,因他有度牒就常進皇城內游募,並屢至東華門外跪拜想趁機進宮,但因“稽查嚴密”沒能進去。雖然如此了友晉見之心不死,他繼續一邊募化一邊等待時機。春去冬來,一轉眼多半年過去了,十一月二十四日這天寒風朔朔,了友又到東華門外觀望,被守門護軍趕走,但執著的他並沒有離去,而是來到景山東門外忍飢挨凍一直呆到深夜約五更時分。了友見有幾個人打著燈挑著食盒往這邊走來,憑他的經驗判定八成是往宮裡送食的人。於是,他就悄悄的跟在後面輕鬆混入神武門內,走進右東夾道。但大內宮深、牆高、夜黑、燈稀,一心想見皇帝的了友也不免緊張無措,就順著牆往南走,可這次沒走多遠就被巡夜的護軍拿獲。皇上當然很快得知此事,他既怒於一個僧人竟敢破禁入宮,又怒於宮闈重地竟能如此輕入,諭令嚴懲。最後了友被勒令還俗,依擅入神武門者本律上加一等杖責六十,流放一年,再枷號兩個月示眾,期滿後送交安徽巡撫衙門折責充徒。當晚神武門值班的護軍官三達色等被從重杖一百,照例革職;護軍明通等也被革退差使、從重杖一百,先行枷號一個月,滿日鞭責後交本旗管束;神武門至東夾道失察的護軍交護軍統領鞭八十免其革退;職官咨送兵部照例議處。一場痴人說夢般的故事在相關人員挨打受刑之後化為泡影,禁城門禁也顯漏破綻。

  2.大內失竊案

  除了“小販賣饃”和“僧人朝聖”這些偶然事件之外,禁廷之內還常有盜案發生。

  嘉慶十六年(1811)十二月初十日這天,在紫禁城中靠近皇帝辦公生活的內廷,負責宮禁的領侍衛內大臣值班的景運門內,當班的內閣中書屈廷鎮的海龍皮褂後襟被小偷割開了一道口子,幸發現及時賊人沒能得手,屈大人也無太大損失,但在宮廷大內皇帝的眼皮底下、有成千上萬護軍的防衛,朝廷大員竟被割破皮褂差點失竊,顯而易見大清的面子已先丟一份。這一事件驚動了當朝的嘉慶皇帝,在查無結果的情況下立即頒發上諭加強門禁。真可謂:賊膽包天,太歲頭上動土;禁城行竊,大臣囊中取物。

  鑾儀衛是清宮廷掌管車駕儀仗的機關,在紫禁城東華門內有一座鑾儀衛的庫房——鑾駕內庫,裡邊存放著鹵簿、法駕等帝後典禮儀仗所需的器物,多為精選的金、銀、珠、寶和精美的絲織品特製而成。內庫平常大門緊鎖封條把門,日夜有人看守,即使給皇帝準備鹵簿、后妃們準備儀仗也得嚴格履行手續,並且還有專人監督。但問題還是出現了。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二月初十日一大早,在鑾駕內庫值班的官員驚恐地發現,鑾駕內庫門上封條被撕壞,鎖頭被撬落,庫門被打開。趕緊進庫點查,發現庫里純金器物八件不脛而走,金提爐、金香盒、金瓶蓋等也不翼而飛。皇上隨即下諭嚴查,但時過兩月,二百多人受審後也未查出個什麼結果來。道光皇帝只好下旨嚴懲有關官員,結果當日帶班和值班的官員德凌阿等降二級調用並罰俸二年,管庫官等也被降一級調用並罰俸一年。一場大內失竊案就如此草草收場不了了之。

  人們常說“船里漏不了針”,但有意思的是大內這條針扎不進的“船”里卻把金條給“漏”了,說來屬於“家醜外揚”。宮中延春閣有名太監名叫王進祿,河北懷來縣人,時年二十六歲,咸豐三年(1853)二月初四日,王進祿的弟弟王牛子從老家稍信給王進祿說父親病重急需錢來治療,王進祿非常著急,但身邊沒有積攢干著急沒辦法。一籌莫展的他忽然“急中生智”,心想身邊隨處都是珍奇異寶隨便拿點什麼不就是錢嗎?說來也巧,大概是“天公作美”吧,第二天一早他像往常一樣正在蘭畹殿內打掃衛生,忽然眼前一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前去定睛一看,不錯是金條。王進祿已顧不上別的了,伸手就將八仙桌上的一根金條揣進懷中……。宮廷畢竟是宮廷,“王法”到底是“王法”,小民終歸是小民。王進祿偷雞不成反蝕米,父親的病沒救著,卻把自己“救”成了囚犯,後被依照監守自盜錢糧一百兩至三百三十兩例從重發往黑龍江,並重杖一百撥給官兵為奴。

  實際上,要說監守自盜護軍偷竊才可謂名副其實。同治九年(1870)六月初三日,總管太監蘇得奏報了慎刑司查獲的,宮中兆祥所木庫被盜的經過。賊犯常有,正黃旗滿洲護軍,時年二十六歲。二月十八日常有在大內值班,正好與本旗的護軍扎朗阿一班,倆人聊天時無意中都說到自己家庭拮据、生活貧苦,這時扎朗阿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兩人結夥偷竊兆祥所木庫的東西變錢餬口,常有滿口答應,兩人一拍即合。當天晚上,常、扎二人潛至木庫東邊跳牆進去,將木庫東廂房後檐原來堵砌的一座門刨出一個窟窿鑽進去,再將西隔扇插銷撥開跳進庫中。一時不知拿什麼好,他們就拿出小刀將大柜上的銅飾品撬下了幾塊,又順手拿了十多個小物件急忙離去。第一次得手對他們“鼓勵”很大,第二天晚上又接著去了,還是平安無事。以後他們倆就常常光顧這所庫房,順走的東西也由小物件變成了硬木炕桌、紫檀帽鏡等等,目標太大拿不出去的他們就地拆壞。三月的一天,常有攜帶已裹藏好的紫檀木邊框出門時不慎泄露,被護軍盤問並押送到景運門,他謊稱是撿拾到的,還央求護軍校至山為他求情作保,因他本人也是護軍所以很快被釋放,但其不思改悔仍繼續作案,後被慎刑司抓獲。常有被革去護軍、銷除旗檔,面刺“盜官物”三字,流放黑龍江;扎朗阿已病故“毋庸議”;說情者至山也被革去護軍杖一百鞭責發落,但常有偷竊所得銀兩卻因為他家中赤貧、花用殆盡只好免於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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