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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的行馬在搬運貨物上船時,聶雲便和薛老二聊上了。幾番話後,薛老二想起一事來說道:“三哥,做兄弟的要提醒你一件事兒。做完這趟後,你不妨歇幾天。”

  聶雲一皺眉:“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風聲?”

  薛老二湊過來低聲道:“昨天東關堡的宋大堡把我們十處河渡的都頭都喚了去,叮囑說要嚴查行馬。這話雖然是說了不止一次,下面一直陽奉陰違倒也沒啥。但是這回他好像動了一點真格,原因是他有個本家親戚接手了堡里的官鹽制賣。我估摸著實際就是他自己在操辦。大傢伙兒都知道,官賣的解鹽又貴又澀誰也不願意吃,全都巴望著買便宜又好味道的青鹽。但青鹽都是私鹽,所以……”

  “我明白了。咱們販青鹽,他的官鹽自然就賣不動沒錢可賺。”聶雲擰著眉頭點了點頭,“可是這個宋大堡未必就是乾淨的吧?他難道就不販私鹽?我不信。”

  “三哥聰明。”薛老二說得越發小心和低聲了,“這話我也只對你一個人說。實際上,宋大堡自己也弄了一支行馬隊往東關堡販私鹽,而且往私鹽里摻了砂子放到官鹽里賣。人家畢竟是當官兒的,不好讓鹽梟挑了擔兒去每家每戶兜賣,而且那樣是砸自己官鹽鹽號的牌子。所以……三哥你們販來的私鹽物美價廉,很是惹他不樂意。我估摸著,他要是逮實了你們非痛下殺手不可。所以現在這風頭,不如避避。”

  “宋大堡……”聶雲念叨著這個名字,緩緩點頭若有所思,“這人很有來頭麼?”

  薛老二一怔:“三哥,你今日莫非是發了高燒,連宋大堡都不認識了?”

  聶雲心裡一堵,作勢不悅的道:“你不知道我在家養了幾月傷嗎?東關堡里發生什麼事情我如何曉得。”

  薛老二“哦”了一聲頗有點忿忿的道:“說起這個宋大堡,便是我們這些沒骨氣投靠了女真人的叛徒也是瞧不起他。原本他只是蘭泉縣的一個地主員外,原名叫宋業,早年在衙門裡使了錢買個押司小吏來做。女真人來了以後,他便將自己的小妾丫環一古腦兒的獻給了一個來抄查他家裡的女真軍官,那人就是現今東關堡的謀克勃極烈。侍奉得這個勃極烈高興了,便許了他一個東關堡主薄來做。在東關堡這地方,主薄可就是最大的官兒了,連帶兵的指揮使也要聽令於他。正因如此,才被人送了個綽號叫‘宋大堡’。再加上這地方山高皇帝遠的,他又有女真人撐腰,真箇無惡不作咨意枉為了。今日給謀克主子四處強拉女人,明日強搶百姓家的財寶甚至是挖人祖墳刨寶物獻給謀克主子討歡心,就連咱們的軍餉他也剋扣了起來中飽私囊,至於搜捕行馬、打壓義軍、壓榨百姓則最是善長。上次三哥差點戰死,可不就是他派的人去圍剿把你們當逃兵響馬來殺?”

  聶雲聽完咬了咬牙,嘴角一揚冷笑一聲:“這麼說來,他還真是女真人的一條好狗。”

  “所以三哥還是小心著點吧。指不定他從哪裡聽到什麼風聲,親自帶人把你堵上,小弟也都愛莫能助了。常見道不怕惡人害,只怕小人磨。”

  “多謝。我會小心的。”

  貨物裝卸完畢,聶雲請薛老二把車子牛馬拖進了軍營暫時代為看管,便和朱賁等人一起上了床,往北岸西夏國境內而去。

  不大不小兩艘船,載了五車兒茶絹緩緩涉水橫渡黃河。聶雲心中便思量著那個宋大堡。朱賁在一旁發問了:“三哥有心事?”

  “我剛剛聽到一點風聲,那個宋大堡可能又要對咱們走私貨的行馬下狠手了。”聶雲皺了下眉頭說道,“薛老二建議我,避一避這陣子的風頭。”

  “又是那腌臢畜牲宋大堡!”朱賁惱火的喝罵,“這廝便比那金賊還要可恨!咱們東關堡一帶的鄉民,沒人不想生吃他肉、活剝他皮。咱們村子裡好多戶人家的行馬,都是他帶人給剿了。但凡抓住,抄滅貨物剿了車馬倒是其次,還非要把人都給殺了弄得家破人亡。這廝,便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畜牲,身上的血債數也數不完!”

  一聽聶雲和朱賁聊起宋大堡,船里的閒漢們都刮噪的罵了起來,真箇此起彼伏群情激昂,一直罵到船靠了岸。

  原本聶雲還有個疑問,車馬都留在了坡頭渡,等這邊上了岸貨物如何運得動?船剛靠岸,這個疑問馬上被打消了。

  靠岸的地方,是一個標準的碼頭,人還不少。靠剛挨上岸邊,就有一名穿著甲冑濃眉長須的胡人軍官迎了上來,抱拳一拜用標準的漢話說道:“歡迎你們,來自富饒中原的漢商們!”

  聶雲一怔,朱賁就大笑起來:“這就是西夏國會市裡的商引,有點像咱們和市裡的牙人,但人家不收錢。”

  聶雲呵呵的笑了起來,和眾閒漢們一起抱拳對那商引軍漢回禮。胡人軍官揮了一下手,那一邊就有七八條大漢趕著馬車迎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幫著眾人開始卸貨。

  “服務還挺到位的。”聶雲感覺挺有意思。早就聽朱賁說,西夏國非常渴望和中原通商,但不管是大宋還是金國仰或是偽齊,都不太樂意和他們進行通商。究其原因,無外乎是因為西夏國的鹽質太好,會給本土的鹽業形成衝擊從而導致鹽稅的大量流失;再者,西夏本身物產不豐富工農業也不發達,需要從中原進口許多茶絹、糧食和其他物品彌補本國所需。從經濟上制裁和約束他們,從來都是大宋和金國堅持的一項重要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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