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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園門口,我問白種女人餓嗎,白種女人說她正想問我這個問題。

  我們走進路邊一家經營中西快餐的飯店,服務員迎了上來,問我們要點什麼?

  我說,兩個“漢堡”,一杯可樂。

  白種女人說,“老友粉”,多放辣椒。

  服務員轉身離開,我和白種女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白種女人的眼眸是藍色的,像玻璃球一樣,鑲嵌在她幽深的眼眶裡。每當她眨動眼睛,我就會想起小時候玩弄過的“芭比娃娃”。服務員把我們要的食物同時端了上來,我們兩個就跟約好似的,把各自手裡的食物交換。

  白種女人大口咬起“漢堡”,我端起桌上的醬油,加進“老友粉”里。

  白種女人看著我碗裡紅通通的粉湯,說了一句特別有意思的話,她說,你很好色?

  我笑著告訴白種女人用錯詞了,“色”字在中國人的理解中還有顏色之外的意思。

  白種女人說,什麼意思?

  我想起了一個單詞,最能代表“色”,我說,Sex。

  還好,白種女人沒有問我Sex是什麼意思,否則我就黔驢技窮了。

  第五部分我可以考慮送你一件禮物

  吃完了飯,我們兩個誰都沒有離開餐廳的意思,於是就坐在那兒聊了起來。

  僅僅是一頓飯的工夫,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隔閡。

  我冒昧地問起白種女人的年齡,其實我知道這很無聊,甚至是禁忌。

  不料,白種女人爽快地回答了我,說,我生於1978年,你呢?

  我說,咱們同年出生。屬馬,你也屬馬。

  白種女人問我屬馬是什麼意思,我說這是十二生肖。白種女人要我向她解釋十二生肖的來歷。十二生肖的來歷是傳說,並且有諸多版本。於是我挑了個與戰爭有關的傳說向白種女人解釋了十二生肖。聽完我的解釋,白種女人說,為什麼會與戰爭有關?我不喜歡戰爭。

  我問,為什麼?

  白種女人說,我討厭戰爭。

  我說,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戰爭。

  白種女人說,沒有誤會,我理解戰爭,我爸爸差點兒就在戰爭中死去。

  我感到了好奇,說,你爸爸也打過仗?

  白種女人說,是的。他是個老兵,身體非常不好,美國醫生對此已經無能為力。幸好我的家鄉有一位中國醫生。他經常去看中國醫生,喜歡針灸,針灸能讓他心情舒暢。所以,我就來到中國學習針灸。這樣不但可以讓父親快樂起來,而且針灸也可以成為我在美國的職業。

  我說,你能告訴我你父親參加的是哪場戰爭嗎?

  白種女人說,他參加的是一場錯誤的戰爭。儘管如此,美國仍在紀念那場戰爭。那是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與一個錯誤的國家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其實任何戰爭都是錯誤的,戰爭永遠都是錯誤,沒有任何戰爭是正確的……

  白種女人還想繼續說下去,我打斷了她的話,我說比錯誤的戰爭更為錯誤的是忍受!

  白種女人沒有與我爭執,說,我們不談戰爭好嗎?

  餐廳里有人排隊等座位了,我起身去服務台結帳,被白種女人阻止了。

  白種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人民幣,說,下次的帳由你來結,這次是我請客。

  我說,在中國你是客人。中國有句古話,叫“客隨主便”。

  白種女人說,你不可以結帳,但你可以用別的方式把我結帳的錢付給我。

  我說,好吧,我可以考慮送你一件禮物,摺扇或者漂亮瓷器。

  白種女人的歡喜溢於言表,說,我喜歡它們。

  我說,如果我送你另外一件禮物,你也會一樣喜歡它們。

  白種女人說,什麼樣的禮物?

  我說,斗笠帽。你可以把它作為禮物寄給你的父親,我想他會感到親切。

  白種女人說,太好了,我爸爸曾經戴過斗笠帽!

  我們告別的時候,白種女人問我中國軍隊裡是否有酒吧?

  我說中國軍隊只有俱樂部,沒有酒吧。

  白種女人問我是否喜歡去酒吧喝酒、跳舞?

  我給白種女人留了我的電話號碼。

  第五部分探家期間的不幸遭遇

  元宵節還沒過,大強就提前歸隊了。

  提前歸隊這種行為在兄弟們看來就是出風頭,裝腔作勢討軍隊領導的歡心。軍官也不讚揚這種行為,屢次強調要我們探親期間多陪陪家人。也就是說,提前歸隊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大強恰恰這樣做了。與兄弟們探家歸來大都肥頭大耳、紅光滿面有所不同,我發覺大強面容憔悴,不但比回家之前消瘦了許多,而且眼睛裡滿是憂傷。我猜大強提前歸隊與滿臉憂傷與獨乳姑娘有關,可能是獨乳姑娘的母親拒絕了他們的愛情。一怒之下,大強從福建回到了軍隊。

  我向大強探問究竟,他不肯多說。

  晚上,我買了幾瓶酒,算是為他接風洗塵。

  半瓶白酒下肚,大強就自告奮勇也是滿腔悲悽地向我說起探家期間的不幸遭遇——

  由於火車晚點,原本早晨到達大強家鄉那座縣城的火車,晚上才進站。大強在火車上站了30多個小時。我給他搞的那張車票本來是有座位的,可他卻在列車上裝紳士,把座讓給了一個抱小孩的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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