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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倒霉的還有汪皇后,因為指使親信上書擁立朱見深,事情敗露之後朱祁鈺便對其進行了殘酷的清算。汪氏的皇后頭銜被廢黜,並打入冷宮。

  至此,一切明爭暗鬥仿佛都已塵埃落定,朱祁鈺無疑是最後的勝利者。然而歷史的進程往往卻又出人意料,命運之神冥冥之中似乎刻意眷顧著朱祁鎮。

  景泰四年十一月,懷獻太子朱見濟暴病而亡!

  就在朱祁鈺悲痛萬分之際,原先那些被強勢壓制的擁立朱見深派又紛紛跳出頭來,往朱祁鈺的傷口上撒鹽。以章綸、鍾同為首的一批言官再度上書奏表,要求皇帝立朱見深為儲!

  御史鍾同上書道:“太子夭折,皇儲未建,國本猶虛,臣以為目下唯有太皇子見深資質統正,足令宗社有托。古來父有天下,皆當傳之於嫡子,今懷獻太子薨逝,遂知天命不可違!”鍾同這話可謂直戳朱祁鈺的脊梁骨,暗喻朱見濟之所以翹辮子那都是天命所在,是上天對朱祁鈺霸占皇位的懲罰,真是老天開眼!

  而章綸的奏摺則更為直白:“太皇君臨天下十四年,乃天下之父,陛下親受冊封,乃太皇之臣也!太皇讓位於陛下,陛下奉太上皇,是天下之至尊也。陛下宜率群臣,於每月朔望,及歲時節旦,朝見於延安門,以盡尊崇之道!”那意思是說太上皇才是當今君父,你朱祁鈺不過是太上皇的臣子,按禮數,你還得逢年過節去朝見太上皇才是!

  看了這些奏摺,朱祁鈺被氣得七竅生煙,當即著令錦衣衛將章綸、鍾同及跟隨這二人一道上書的官員統統抓捕下獄!

  錦衣衛指揮使盧忠領命之後便連夜進行大搜捕,並分別在章綸、鍾同家中將兩人擒獲。

  將章綸、鍾同等人打入東廠大獄後,盧忠便想故技重施製造又一起金刀案,遂威逼被捕人犯,硬要他們招供說是朱祁鎮暗中指使其上書立儲。

  然而這些言官大都是傲骨清高的年輕才子,哪肯輕易就範,刑逼三日,章綸、鍾同始終堅稱上書之舉完全出自道義,並無他人授意。加之此二人不同於阮浪、王瑤之輩,言官集團在朝中有一定的勢力,盧忠心中難免忌憚,故也不再糾纏,速速結案。

  最後,為了打壓異己平息這場立儲風波,景帝朱祁鈺只得祭出老祖宗朱元璋留下的傳家法寶——廷杖之刑!

  行刑之日,皇城午門廣場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只見數十張長凳一字排開,每張凳子上都趴著一個被扒光褲子的人犯,其身旁則立著手持木杖的錦衣衛。

  章綸、鍾同作為主犯,可謂享受著貴賓級的待遇。不僅位列正中,得到皇帝的親自注視,而且伺候他們的行刑木杖據說還是特製的,尺碼之大令人咋舌,謂之“巨杖”。而那些跟隨章綸、鍾同一道上書的從犯們則沒那麼風光,只有列在兩邊以普通廷杖陪打的份。

  行刑時辰已到,端坐於午門城樓上的朱祁鈺便一聲令下:“給我狠狠地打!”

  一時之間杖影翻飛、砰響迭起,杖具此起彼落,打在皮肉上發出一陣陣結實的悶音令人聽了驚魂動魄。起先還是干響,到後來竟帶出了水聲,那是皮開肉綻之後血漿橫飛的動靜。

  受刑人犯一個個慘叫連連,面無血色,不少人竟當即昏死了過去。而那些在一旁觀刑的大臣們則人人自危,皆瑟瑟顫抖不寒而慄。

  經歷了一番血肉模糊的場面,廷杖之刑終於執行完畢。隨即查驗人犯情況:鍾同下身糜爛,盆骨碎裂,當場殞命;章綸糞尿失禁,半身癱瘓;其餘從犯數十人,無一健全,盡皆致殘!

  皇帝這種近似瘋狂的舉動震了驚整個朝野,百官皆如驚弓之鳥,無人再敢提立儲之事。

  就在幾年前,朱祁鈺還是個性情溫良和善之人,如今卻是一副暴君做派。為了壓制哥哥朱祁鎮,朱祁鈺竟不惜大施酷刑殘害生靈,由此可見權力的寶座竟能將人性扭曲至何等的地步!

  冊立皇儲之事似乎就此陷入了僵局,然而一位關鍵人物的出面卻一下子扭轉乾坤,此人便是孫太后!

  孫太后作為朱祁鎮和朱祁鈺的生母,這些年來一直隱居深宮不問世事,然而近期朱祁鈺的所作所為實在讓她難以繼續安坐於後‘宮。看著昔日情同手足的兩個兒子如今卻形同仇敵,孫太后頓感痛心疾首。

  景帝廷杖大臣之後,孫太后明白這板子雖打在朝廷官員的屁股上,但實際卻是在向朱祁鎮示威。於是孫太后再也坐不住,終於出面怒斥朱祁鈺手足相殘泯滅人性!

  最後,孫太后當著朱祁鈺的面嚴辭表態:既然太子朱見濟已不幸夭折,景帝又無其他男嗣,如此理應冊立朱祁鎮之子朱見深為新皇儲!

  朱祁鈺再蠻橫,也不敢違逆母后的意思,只得唯唯答應。這場立儲之爭終於落下帷幕。

  第三十五回完,請看下回:宮闈落花殘

  三十六、宮闈落花殘

  孫太后力挺朱祁鎮之子朱見深做新任皇儲,把朱祁鈺搞得措手不及。誰知禍不單行,杭妃因痛失愛子朱見濟而一病不起,不久便病逝了。這對朱祁鈺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一系列不順心的事兒令朱祁鈺的意志陷入極度消沉之中。

  司禮太監興安見皇帝整天無精打采萎靡不振,便慰言道:“萬歲爺,事已至此,還是看開些吧。這段時日您老是這般悶悶不樂茶飯不思,長此下去如何是好,要注意龍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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