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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氣喘吁吁地說道:“麗妃進宮早,不能和她比。”

  “為什麼不能和她比,奴婢不依。”蘭兒瘋狂般風荷擺動,呶呶不休地說道,“以前說是戰場失利,皇上心境不好,不談封賞的事,現在長毛倒楣了,官軍到處打勝仗,皇上一天到晚樂呵呵地,還不該給奴婢賞個貴妃!”

  奕詝騰雲駕霧,好不快活,不斷和蘭兒親著嘴,說道:“你這個妖精,就知道在這個時候討賞,好吧,就封你做懿貴妃吧。”

  蘭兒大喜,卻無法在被窩裡叩頭謝賞,便更加摟緊了皇上,給他一個長長的香吻。從此蘭兒成了懿貴妃,當皇上幾年之後駕崩時,兒子載淳登基,她就搖身一變成了西太后。

  到了第二年——咸豐七年五月中旬,皇上日夜巴望的更大的喜事終於發生了。幾天之中,先後接到兩江總督何桂清,安徽巡撫福濟,江北大營欽差大臣德興阿的加急奏報,都說是:

  偽翼王石達開已於五月十一日(即公元1857年6月2日)帶兵數千出金陵南門,由江寧鎮以西的銅井鎮渡江經無為州至安慶,到處張貼偽示傳諭各賊,察其詞意,因洪逆疑忌過甚,懼害脫逃。

  皇上狂喜,召來肅順,大笑道:“天也長眼,朕的苦運大概可以到頭了。洪石兩逆內訌,石逆無路可走了,快派人去招降。石逆在賊中地位甚高,又極高傲,不要指望他會主動乞降,還是著令福濟派人去安慶當面說他歸順朝廷吧。只要他肯降,可以破格賞他做一省巡撫,再封他做伯爵,賞穿黃馬褂。”

  “封侯爵也可以,”肅順笑道:“一個侯爵收買一個石達開,太划算了。”

  “對!就封侯爵!”皇上也興致勃勃地說道,就好似石達開已經歸降到京師來了,就站在他的殿前,“再賞他個頭品頂戴,賞他雙眼花翎,凡是漢大臣的榮耀,他都有。”

  “那末再賞他個侯爵‘世襲罔替’(世代繼承),如果兒子多,再賞幾個世襲輕車都尉(三品),騎都尉(四品)。”

  “石達開的部將很多,投誠過來了也賞他們做總兵、副將,掉過頭去打洪逆,打下金陵,還可有賞。”

  君臣二人說得興高采烈,仿佛天下立可太平了。後來安徽巡撫福濟派人去向達開招降,達開大怒,把那人殺了,清廷的招降夢成了泡影。

  清朝官員的奏報確是事實,翼王忍受不了天王的猜忌排擠,終於從天京出走了。原來君臣二人好好歹歹敷衍過了年,自從東王、北王被殺之後,朝中只有翼王一人掌權,百官擁戴,天王無法自己過問政事,事事仍得由翼王處分了才報與他過目,也不過是形式罷了。翼王覺得天王並無治國才能,有了大事請示他,提不出什麼好主意,仍得由他作決定,幾件事情下來,便懶得再向天王請示。這光景又和東王當權時一般模樣了。趁著天王的不滿,王兄洪仁發、洪仁達不斷在天王耳邊嘀嘀咕咕,加油加醬訴說翼王的不是。說他專橫獨斷,目無天王,若不削弱他的權柄,這麼鬧下去,野心越來越大,還有誰能制止得了他,洪家的天下豈不就斷送給石家了。天王聽聽也覺心驚,又怕削去翼王的大權,會惹得他不滿,若是反戈相向,豈不反而激成事變,禍患莫測。於是猶豫又猶豫,熬到了五月初頭,終於忍不住了,不顧後果如何,也不和誰商量,就下了一道詔旨,封王長兄洪仁發為安王,王次兄洪仁達為福王,與翼王共掌朝政,凡有奏章必須三人聯名。

  天王府宣詔官攜了詔旨來到翼王府宣旨,達開聽了,默默無言。天王猜忌他早在意料之中,但派了這兩個寶貝來和他共事,卻出乎意料,說明天王只知保全自己的王位,不惜攪亂朝政,犧牲國家利益,到了何等昏聵的地步!他冷冷一笑,說道:“明白了,臣奉旨就是了。”

  他回身進了聽事大廳,廳中聚集了朝中文武百官,剛才正在聆聽翼王抗擊清兵蠶食太平軍陣地的軍事部署,見翼王神態凝重地回進殿來,紛紛問道:“天王陛下有了什麼旨意?”

  翼王冷冷地說了詔旨內容,眾人大嘩道:“怪事,怪事,天朝向例無功不封王,這兩位王兄無德無能,不堪封王,更不能掌理國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是拿國家大事胡鬧嗎?”

  翼王道:“詔旨既下,不能不奉行。”

  眾人道:“縱然殿下奉旨,我們也不理會那兩位王兄,他們若知趣就該知難而退。”

  正說著,安福二王穿著簇新的金冠龍袍,腆著個大肚子進廳來了,朝翼王和眾官拱了拱手,嘻嘻說道:“幸會,幸會,本王爺上任來了!”

  有人駁斥道:“兩位國宗錯了,我們天朝只有天父稱爺,其餘不論天王和諸王,一概不得稱爺,你犯了朝規,該罰!”

  仁發慌忙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該死,該死,才開口就鬧了笑話,包涵包涵!”

  仁達也道:“天朝的規矩也忒多,我們種田出身的人怎麼弄得清楚?”

  又有人駁斥道:“廣西老弟兄,十有九個是種田做工出身,怎麼就個個懂得道理?”

  兩兄弟只是嘻嘻笑著,搔耳摸腮,支支吾吾,無言可答。翼王皺了皺眉,向安、福二王說了聲:“我還有事,告罪了!”隨即抽身出了大廳,黃玉昆和張遂謀等跟了出來,百官一鬨而散,再無人理會那兩位王兄,安王和福王恨恨地罵道:“可惡,可惡,狗眼看人低,告訴天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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