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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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二章 廢后難寵203

  「駙馬……」

  原本的冷眸中,有淚珠滾動,長公主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自嫁給裴慕磬後,他一直視她作珍寶。

  無論她如何囂張跋扈,即便他知道她的心裡沒有他,卻仍舊將她捧在手心裡。

  但今日,他要死了。

  且,還是為她而死!

  「公主莫哭……」

  看到赫連嬡為自己落淚,裴慕磬的嘴角處,緩緩的揚起一抹淺笑。再次抬手,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空洞:「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御花園,你翩翩起舞的樣子……你的裙擺,高高揚起,真的……很美……很美……」

  這一生!

  他一直都在追逐,當年高中入宮,在御花園裡見到的那隻翩翩起舞的彩蝶。

  如今,他累了。

  真的累了!

  累到無力追逐!

  累到終於可以死心的不再多求什麼,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了!

  念及此,唇角的笑,如煙花般燦爛綻放,深深的喘息之間,他緩緩的閉上雙眼。

  伸在半空的手,終是無力垂落,裴慕磬俊朗的容顏上,雙目緊瞌,再無生機。

  「駙馬……」

  整個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起來,赫連嬡用力搖晃著裴慕磬的身子。

  伸手,拉起他的後,她將之置於臉上:「裴慕磬,你醒醒,你不是我怎麼攆都攆不走,一直都要對我好麼?不是無論我做錯什麼都不計較麼?這次你是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慕磬!」

  第一次,喚著裴慕磬的名字,長公主的臉上,淚痕密布。

  原本,在她眼裡,裴慕磬一直是個多餘的人!

  因為他,她無緣嫁給姬無憂。

  所以,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不管他對她多好,她從來不曾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此刻,這個可有可無的人死了。

  她本是該高興的。

  可,她的心好痛!

  痛的好像被人凌遲一般,讓她無從忍受!

  痛到她,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看著這一幕,太后眼睫輕顫,緩緩的閉上雙眼。

  裴慕磬身死之時,眾人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仇御風身上。

  而此事,他已然被侍衛拿下!

  端木暄見狀,急忙便要起身。

  卻不期被身邊的姬無憂暗自拉下:「莫要忘了他讓帶給你的話!今日他所做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如今情況太亂,依我之見,你只有暫時緘默,才可更好想辦法與他脫身!」

  心下狠狠一抽,端木暄的身子,僵滯到了極點!

  高高在上,赫連煦凝了端木暄一眼,便眸色一寒,聲音中沒有任何溫度的輕聲嘆道:「仇御風,朕說過,會給你個交代,你何必如此?!」

  「交代?!哈哈……」

  癲狂一笑,仇御風絲毫無懼的看著赫連煦:「我司徒家上上下下幾十條人命,你是要殺了太后,還是要殺了長公主?」早知赫連煦的打算,他冷冷嘲笑:「什麼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根本是屁話!若你想要給我司徒一家交代,早便該給了,何必等到現在……與其等著你給我交代,倒不如我自己來尋個交代!」

  背負於後的雙手,握得極緊,聽了仇御風的話,赫連煦不禁暗暗咬牙!

  這,同樣是他與端木暄之間的死結!

  而今日,他本是要解開這個結的,卻沒想到,會演變成此時這般境地!

  「仇御風……我要你死!」

  眸中,儘是恨意,赫連嬡抬起頭來,直指仇御風。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冷冷笑著,仇御風眉宇緊皺:「這是你自己種下的苦果,怨不得別人!」

  抬手,自裴慕磬身上將玉簫拔出,赫連嬡亟待上前。

  眸中寒光一閃,赫連煦不等赫連嬡上前,便命令道:「將仇御風押入天牢!不准任何人探視!」

  「皇上!」

  不依大喝,赫連嬡滿臉怒容!

  「皇上大事不好了!」

  聲音里,滿是驚慌之意,只見榮昌快步自殿外而入。

  「何事如此驚慌?」

  劍眉攏起,赫連煦冷冷的睇著榮昌。

  榮昌恭身,顫聲道:「大將軍叛國,投靠齊王,如今已經跟隨齊王舉兵反叛了!」

  「你說什麼?!」

  驚聲起身,阮寒兒快步上前。

  齊王……終究還是舉兵了!

  聽到這個驚天消息,初霞宮大殿上,除了阮寒兒慌忙起身,其她眾人,無論是長公主,還是太后,皆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就在剛才,駙馬爺裴慕磬死在了大殿上。

  如今,齊王又造反了。

  只一時間,這個世界便仿佛要被顛覆了一般。

  眉心緊蹙,端木暄看向迎霜,以眼神詢問於她。

  輕輕的,苦澀一笑,迎霜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狀,端木暄的心下,不禁涼涼一哂!

  迎霜對赫連颺的感情之深,她比誰都清楚。讓她去阻赫連颺,根本就是一大敗筆,而今有這樣的結果,並不算太大的意外!

  「榮昌你可是聽錯了,或是怎地?在這宮裡,阮家有玉妃妹妹在,怎會扶持齊王?」明顯感覺到阮寒兒的情緒變化,端木暄凝神開口,問著榮昌。

  「沒錯!我阮家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相助齊王?」滿臉的不置信之色,阮寒兒俏臉生寒,震怒到極致:「大膽榮昌,你可知,在聖駕面前胡亂妄言,乃是死罪!」

  抬眸,只看著阮寒兒,榮昌輕聲回道:「阮大將軍說……娘娘您在宮裡一直不得聖寵,而齊王如今除了應下阮家一個恢宏的未來,也已然納了左相家的三千金為側室,只等皇權在握,三小姐就捧其飛上枝頭……」

  聞言,阮寒兒的身子,不禁輕顫著踉蹌後退。

  「這怎麼可能?!」

  若榮昌所言為真,豈非說明,她的父兄,拋棄了她?!

  「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你且先說,外面情況到底如何了?」此刻,太后的臉色,難看的已然不能再甚。

  今日,本是她的壽宴。

  但,仇御風的出現,打亂了原本該和諧完滿的一切!

  如今,他帶來的那口棺材,總算有主兒了!

  裴慕磬死了,合著她和長公主誰都不會善罷甘休!

  但眼下,齊王造反,且還有阮家相助。

  在如此情勢下,她身為太后,怎會分不清輕重緩急?!

  「如今齊王的兵馬,已然將皇城包圍,送信的奴才說,大將軍帶著叛軍已然將京城四門守住……」顫聲說完,榮昌抬眼,偷瞄了赫連煦一眼:「如今皇城之中,四門緊閉,雖城內有杜奎領兵護佑,卻已是孤立無援!」

  赫連煦的神情,從始至終,一直靜謐冷峻!

  即便聽了榮昌稟明,他的情緒,也未曾出現太大的波動。

  見他如此,端木暄眉心微顰。

  心下,思緒飛轉,過後須臾,她的嘴角,輕勾了下。

  「皇帝!」

  見赫連煦半晌兒都不曾有所反應,太后的臉上,皆是焦急之色。

  許久,終是出聲,赫連煦輕問:「齊王此刻何在?」

  榮昌聞言,回:「已逃到北城門樓外。」

  「想要將朕困於宮中,繼而來個瓮中捉鱉麼?」眸光輕綻,神情莫測的看了眼阮寒兒,赫連煦並未遷怒,只冷嘲一笑:「就不知這鱉,到底是誰!」

  聽他此言,阮寒兒身子一顫!

  倒是邊上的姬無憂,不禁嘴角微翹——笑了!

  「先將仇御風押入天牢!」

  冷冷的,對怔在殿中的侍衛命令道,赫連煦轉睛看向端木暄。伸出手掌,他嘴角露出一縷高深莫測的笑,眸光熾盛如兩盞神燈:「隨朕到皇城樓上一行!」

  「臣妾遵旨!」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被侍衛押了下去,知此刻尚不是為他求情的時候,端木暄輕輕抬手,將自己的手,置於赫連煦的掌心。

  「皇帝……」

  心中忐忑,臉上露出些許不定,太后看向赫連煦。

  對太后微微一笑,赫連煦面向眾人:「你們皆是後宮女眷,如今前朝之事,不必操心,安心在此為太后賀壽便是!」

  語落,他定睛瞥了姬無憂一眼,而後牽著端木暄的手,旋步向外。

  「無憂也去瞧瞧!」

  輕笑著起身,姬無憂身上的淺色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極為好看的弧度,然後奔出大殿。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赫連嬡不禁嗤笑出聲。

  無論她如何努力,他都不曾看她一眼!

  這一切,就好似,她與裴慕磬之間的翻版一般……

  ……

  午時三刻許,正是日頭最熾時。

  出初霞宮,登龍輦,端木暄隨赫連煦一起前往赫連颺所在的皇城門樓。

  龍輦上,四面垂落的輕紗,因前行的動力,而來回拂動。

  天氣燥熱,即便迎面有微風襲來,卻仍是熱熱的,讓端木暄不禁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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