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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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 廢后難寵119

  可他,卻不曾想過,這個世上,也許,只有她一人,可以彈出那樣的意境。

  抬眸,痴痴地凝望著仇婉若與她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赫連煦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傷感的笑弧。

  仇婉若的琴音,比之端木暄的,到底缺了些什麼。

  是感情吧……

  如今,那個可以彈出《莫懷殤》曲真正意境的人,已然歿了。

  隨著她的離去,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若非在此,還有他們的孩子,還有黎民百姓。

  他也大可跟她一起去了。

  但是,他不能!

  因為不能,所以,他此刻能做的。

  便只有在這煙華殿裡,看著仇婉若的這張臉……聊慰傷懷!

  「太后娘娘駕到!」

  殿外,與樂曲,十分不和諧的唱報聲響起。

  聞聲,仇婉若倏然抬眸,對上赫連煦正漸漸泛冷的瞳眸。

  心下一凜,她正在彈琴的手,微微一頓,以至於亂了整支曲子的節奏。

  低眉,又看了眼搖籃里的赫連洛。

  赫連煦從容起身,對剛剛進殿的太后輕恭了恭身子:「參見母后!」

  連忙起身,將手裡的琵琶遞給素菊,仇婉若雙手交握,低眉斂目的對太后福下身來:「嬪妾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哦?!」

  好似是巧遇一般,太后慈愛的看著赫連煦,輕聲嘆道:「皇帝這會兒也在啊!」

  「嗯!」

  唇角,冷冷一勾,赫連煦淡淡應聲。

  「都免禮吧!」

  對於他的冷淡,太后一點都不覺奇怪。

  仍是慈愛的笑著,她對仇婉若抬了抬手,而後雙眸一亮,朝著赫連煦身側的搖籃行去。

  見狀,赫連煦雙手背負身後,並未上前阻攔。

  平日裡,他可以各種藉口,不讓太后見到赫連洛。

  如今既是她已然見著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淡然處之。

  搖籃里,赫連洛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讓太后見了,不禁心花怒放。

  「哀家的洛兒,真是越長越精神。」

  輕輕的,伸出手來,太后將赫連洛如世間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攬入懷中。

  輕笑著,仇婉若盈盈湊上前來。

  探身,看著太后話里的赫連洛,她嫣然而笑,細聲軟語道:「太子殿下的眉眼長相,像極了皇上,嬪妾看他的眉眼之間,與太后都有幾分相似呢!」

  「是嗎?」

  回眸,睨了仇婉若一眼,太后的視線,再次停留在赫連洛胖嘟嘟的臉龐上。

  都道是,祖母看孫子,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此刻,她亦是如此。

  連帶著,見到了孫子,她對仇婉若的印象,也稍帶改觀了些。

  「惜嬪覺得太子長的像母后麼?」

  冷冷出聲,打斷太后和仇婉若的話,赫連煦的聲音,微微透出凌厲:「朕怎麼覺得,太子的長相,像極了逝去的皇后呢?」

  聞言,仇婉若面色微變。

  邊上,太后正抱著赫連洛的抬手,也驀地將手收緊了幾分。

  眸華輕抬,見赫連煦冷冷的逼視著自己,仇婉若心下一凜,忙垂首應道:「嬪妾失言了。」

  她說話的聲音,極輕,輕到,仿佛受盡了委屈,讓人忍不住我見猶憐!

  眉心一顰,赫連煦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朕說別的了麼?何以你擺出如此模樣?」

  眸華微微一瞥,仇婉若雪白的貝齒緊咬唇瓣:「皇上什麼都沒說,是嬪妾失言了。」

  她知道,如今,她不只是仇婉若。

  還是另外一個人的替身。

  如今的赫連煦,是最見不得她哭的。

  是以,面對他隱忍的不悅。

  能若想保全自己,便只能如此。

  見狀,赫連煦的眉心,蹙的越發緊了。

  「兒子,哪有不像娘親的道理。」

  輕笑著,太后適時出聲:「就如皇帝是哀家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一般,他到底……還是有像著哀家的地方的。」

  太后的話,明擺著,意有所指。

  聽她此言,赫連煦微微側目。

  靜靜的凝視著太后,他輕聲說道:「朕尚有國事未曾處置,這便回翌庭宮了。」

  「皇帝去吧!」

  微微頷首,太后絲毫沒有將赫連洛遞給赫連煦的意思。

  「母后!」

  淡淡出聲,赫連煦語氣平和道:「朕要將洛兒一併帶回。」

  微微一笑,無視赫連煦眸中冰冷,太后輕道:「哀家這陣子不見洛兒,著實想的厲害,此刻既是皇帝尚有政事要處理,哀家這個皇祖母,便暫代皇上照顧洛兒片刻。」

  語落,太后眉心輕皺,眸中滿是希冀之色。

  見太后如此,赫連煦的心,微微一窒!

  即便,他心中,對太后,有多大的怨懟,但……說到底,她還是他的母后!

  而他,終是從她身上的掉下的一塊肉!

  回想著太后方才說過的那句話,赫連煦眉心一皺,只冷聲說道:「酉時之前,太子必須回到翌庭宮中。」

  聽赫連煦此言,太后不禁輕怔了一下。

  只是瞬間,便見她的唇角,浮上一抹久違的笑意:「酉時之前,哀家定會親自將太子,送回翌庭宮中。」

  聞言,赫連煦微點了點頭。

  未曾再看太后,他只目光清冷的瞥了眼仇婉若。

  不敢與他如炬的目光相接,仇婉若眸華低垂,盈盈福身:「嬪妾恭送皇上!」

  淡淡的,將視線移開,赫連煦轉身大步離去。

  「奴才告退!」

  回身,對太后和仇婉若恭了恭身子,榮昌連忙跟上。

  目送著赫連煦離開,太后唇角的笑意,依舊如故。

  回眸,看向身邊的仇婉若,她輕嘆一聲,徐徐說道:「今日之事,為了哀家,讓你受委屈了。」

  臻首低垂,仇婉若苦澀一笑:「太后怎麼說也是皇上的生母,是太子殿下的祖母,您與皇上之間,縱有再大的隔閡,也會有消弭的那一日,嬪妾所能做的,杯水車薪,不足太后掛齒!」

  毫無疑問,仇婉若的話,於此時的太后來說,十分中聽。

  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后落座與赫連煦方才所坐之處,卻捨不得將赫連洛放回搖籃之中。

  輕輕的,她無比親昵的蹭了蹭赫連洛的鼻頭,太后輕道:「以前,哀家還真看不出,你竟是個如此懂事的孩子,你且記得……」眸華輕抬,太后端詳著仇婉若:「今日你幫過哀家,他日,哀家自不會虧待於你。」

  聞言,仇婉若面色一喜,忙福下身來:「嬪妾謝太后!」

  「起來吧!」

  不再看她,太后含笑逗弄著懷裡的赫連洛,喜不自禁!

  ——

  是夜,夜色朦朧。

  薄涼如水的月光下,赫連煦一身玄色常服,獨自一人,緩步御花園中。

  往日的此時,他都會在煙華殿裡,聽仇婉若彈琴。

  但今日,自從在煙華殿見過太后之後,他便失了到煙華殿聽曲的興致。

  這幾個月里,他的母后,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獨自照顧赫連洛。

  但他,卻從未應允。

  在他心中,一直都篤定,端木暄的死,跟他的母親,脫不了干係。

  他知道。

  即便,不是她害死了端木暄。

  端木暄的死,也一定跟她有關。

  但,他雖然心裡明白。

  卻又不能拿自己的生母如何!

  不過,有證據也好。

  沒有證據也罷!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將他和端木暄的孩子,再交由她來撫育!

  不僅是她!

  任何人都不行!

  「皇上!」

  一片靜寂中,榮昌的聲音,顯得格外清亮。

  因他的一聲呼喚,立身花叢中的赫連煦,悠悠轉身。

  天空中,銀白色的月光,將他襯托於百花之中,更顯其丰神俊容!

  看著榮昌緩步上前,赫連煦柔聲問道:「洛兒睡下了?」

  「是!」

  恭敬的微微頷首,榮昌回道:「奴才出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然由奶娘安置妥帖。」

  輕輕的,點了點頭,赫連煦微轉過身,聞花香陣陣,徜徉百花之中。

  「皇上!」

  亦步亦趨的跟隨在赫連煦身後,榮昌輕道:「方才煙華殿的素菊來問奴才,皇上今兒個怎不到惜嬪娘娘宮裡去了?」

  「哼!」

  冷哂一哼,赫連煦腳步未停:「她們家娘娘,自己心裡該清楚的很,倒差人來問上你了。」

  垂眸,靜靜聆聽著赫連煦的話,榮昌輕點了點頭。

  為了不讓太后見到赫連洛。

  赫連煦平日的行蹤,十分隱蔽。

  每日,他到各宮的時間,也從不定點。

  但這樣,太后還仍是十分巧合的遇上了皇上和太子。

  這裡面,肯定另有貓膩。

  腳步微頓,赫連煦扶著身側的牡丹花枝,轉身看向榮昌:「寧王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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