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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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 廢后難寵51

  太后的意思,端木暄豈會不知。

  但,此刻,她心裡的痛,是根本止不住的。

  苦澀一笑,微微抬眸,她的眸光,在恩澤殿內徘徊。

  方才,她吐血昏迷的時候,他就在身邊。

  他不是說喜歡她麼?

  何以此刻,卻不在這裡?!

  「在找皇上是麼?」看透了端木暄的心思,太后緊盯著她的雙眸,蹙眉說道:「皇上本是在此守著你的,可方才榮昌來報,說是仇婉若那丫頭摔壞了臉,一聽這個,皇上便趕了過去。」

  眉心,輕輕一顰,卻又旋即舒展。

  端木暄微微抬眸,迎向太后的視線:「婉若妹妹……摔壞了臉?」

  所以,赫連煦為了她的那張臉,此刻去了煙華殿?!

  「他說去去就回,央求哀家在此等你醒來。」輕輕頷首,太后雙目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端木暄:「皇上對她好,只是因為她的那張臉,像極了他過去心愛的女子。」

  聞言,端木暄心下一窒!

  太后說話,從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此刻,她既是如此看著她,又如此言語,定是已然知道什麼了。

  「哀家老了,總是揣摩不透,年輕人的心思。」見端木暄不語,太后騰出一隻手,輕輕憐愛的撫觸著她的側臉,喟然一嘆:「自你回宮,哀家便一直想要問你,為何你都懷了皇上的孩子,卻仍舊不以真容示他?」

  眸華輕閃,其中霧氣頓生。

  端木暄張了張嘴,卻終是無法成言。

  此刻,她能跟太后說什麼?

  說赫連煦因受媚毒之苦,強要了她?

  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是個意外麼?

  她,說不出口!

  「你這孩子,心思重,哀家知道,但是,有些事情,錯過一次,便很難再有第二次……」眉頭微皺,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淚珠,太后輕聲軟語,緩緩說道:「倘若果真有第二次,那便是上天垂青,更該好好珍惜,你覺得,哀家說的對麼……惜兒!」

  只是瞬間,端木暄臉色劇變!

  驟然抬眸,她因被淚水浸染,而格外透亮的眸子,閃過震驚!

  自沒有了家以後,她再沒對任何人提及自己的真實身份。

  即便是當初的姬無憂,也不知她是司徒家的女兒。

  可,此刻,太后卻喚她——惜兒!

  這,怎能不讓她震驚!

  「你很好奇,哀家是怎麼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的?」將眼前人的震驚盡收眼底,太后的眉心,輕皺了下。

  此刻,端木暄的反應,已然應證了她心底的猜測。

  即便紫葉不去安陽查證,眼前的端木暄,定是司徒珍惜無疑!

  輕輕一笑,不等端木暄出聲,太后便面色不改的道:「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你能確保,在這深宮之中,不會有以前,你在安陽城裡的故人麼?」

  「故人?!」

  心下,思緒飛轉,端木暄想著太后口中所說的故人,到底是什麼人。

  太后略微猶豫了下,只是輕聲道:「你別忘了,哀家的女婿,也是安陽人士!」

  裴慕磬?!

  柳眉輕抬,端木暄眸中儘是疑惑。

  「駙馬爺是安陽人不假,不過他在這深宮之中,並沒有見過臣妾!」

  輕輕的,睨著端木暄,太后努力將事情說的合乎情理:「他今日才進宮,確實未曾見過你,可……他見過仇婉若啊!」

  太后的話,說到這裡,端木暄心下,微微釋然!

  仇婉若,與她面容相似。

  若裴慕磬見過仇婉若,自然會聯想到她的真實身份。

  加之,太后知道她真容如何。

  只要他跟太后說上一句,這後面的事情,也就全都能說的通了。

  唇角,露出一抹苦笑,端木暄作勢便要起身。

  「你要做什麼?」

  伸手,扶住她的肩頭,太后眸華一斂。

  微微的,動了動嘴角,不理會太后的勸阻,端木暄掙扎著起身,挺著肚子在龍榻上改為跪姿:「請太后治臣妾欺瞞之罪!」

  太后凝著她,眉心輕輕一顰。

  沉默片刻,她方才開口說道:「當年你來時,無憂只說你是個孤兒,哀家也並未問你的名字,便又賜了你新的名字,這整件事情,自打一開始,你便沒有騙過哀家,此刻,哀家又怎能治你欺瞞之罪呢?」

  「謝太后不罪之恩!」

  身子,微微一顫,語帶哽咽,端木暄的眸底,瞬間用上淚意。

  不曾抬眸,她微抿著唇,任眼淚無聲滑落。

  過去幾年,太后對她格外寵愛。

  此刻,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聽太后如是說著,她終是忍不住,在太后面前落了淚。

  「莫哭,對孩子不好!」

  拿起手裡的巾帕,為端木暄拂去淚水,太后的話語裡,始終蘊著幾分柔軟。

  邊上,看著端木暄如此傷懷,迎霜的眼裡,也已然蓄滿淚水。

  「娘娘,還是趕緊躺下吧,奴婢這就去瞧瞧,看藥煎好了沒!」躬身,扶著端木暄重新躺下,為她蓋好錦被,迎霜對太后微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視線,緊隨著迎霜的身影。

  端木暄心裡,矛盾非常。

  赫連颺,殺了她全家。

  雖說此刻,他皇權被奪,禁身齊王府,過的並不甚如意。

  但這些,與她的滅門之痛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九牛一毛!

  仇,她一定要報!

  但,她若要報仇,必然會傷到迎霜。

  見端木暄的視線,仍舊停留在門口處。

  以為她是在等赫連煦回來,太后微微一哂,伸手撫上她的鬢角:「若身邊有了本尊,那個替代品便再算不得什麼,如今,你們的孩子都快降生了,你還不打算讓皇上知道你是誰麼?」

  「太后可知,當年,臣妾全家被誅殺,是因為救了皇上。」微微抬眸,端木暄對上太后略顯渾濁的雙眼,語氣晦澀無比:「因為救他,我失去了全部的親人,這份感情,讓臣妾,情何以堪?!」

  太后的意思,端木暄怎會不懂?

  可此刻,她的心裡,恨極了自己。

  只要一想到當年為救赫連煦,害了自己的父母兄長,她便無法原諒自己。

  聞言,太后撫著她鬢角的手,驀地一僵!

  須臾,只見她長長一嘆,目露哀色的道:「暄兒,你可曾想過,這些並非皇上所願,司徒家被滅門之後,他以為你死了,也曾萎靡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他知道殺了你全家的兇手是齊王,這才重新振作。」

  太后知道,端木暄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於她來說,赫連颺是她一手帶大的。

  今日送他出府時,她也心有不舍。

  但如今,為了自己的兒子的幸福,她再也顧不得太多了。

  抬眸,望進端木暄幽深陰鬱的雙眸之中,太后情之所至,竟也老淚縱橫:「為了能夠為你司徒一門報仇,他這才不惜遠離哀家,獨自遠走邊關的啊!」

  心,因太后的話,而深深悸動!

  端木暄未曾想過。

  赫連煦之所以要謀得帝位,竟是為了替她報仇麼?!

  「太后此言當真麼?」

  唇瓣輕顫,伸手,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問著太后。

  「當不當真,你可以揭下面具,去問皇上。」說到這裡,太后頓了頓,復又說道:「不過即便你對她展露了真容,短時間內,出了這恩澤殿之後,還是要覆上面具的。」

  聞言,端木暄面露不解之色。

  太后眸色一沉,解釋道:「齊王雖已被幽禁於齊王府內,但宮裡的眼線,必然還有,加之還有左相一門,哀家心裡尚有太多顧慮……此刻你是雙身子,哀家不想在此期間,再有節外生枝之事!」

  輕輕的,微微頷首。

  對於太后的顧慮,端木暄多少理解一些。

  正在此時,劉姑姑步入恩澤殿。

  「奴婢參見太后,參見皇后!」

  「劉姑姑免禮!」

  睨了劉姑姑一眼,端木暄微微抬手。

  「你來的正好。」回過頭來,太后對劉姑姑吩咐道:「去與哀家端一盆熱水來,哀家要親自替皇后淨面!」

  「奴婢這就去了。」

  知道太后要做什麼,劉姑姑不禁面露喜色。

  她是太后的近侍,對於端木暄的秘密,自然也是知道的。

  「太后……」

  看著太后,端木暄心下略顯躊躇。

  太后的意思,她懂!

  只是現在,她真的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麼去面對赫連煦。

  「這次,你要聽哀家的!」扶了扶端木暄的手,太后眉頭一皺,對端木暄臉上的遲疑之色不置可否:「這張面具,是哀家替你帶上了,如今哀家要親手替你將它取下!」

  須臾,劉姑姑端著一盆熱水進殿。

  將恩澤殿裡的閒雜人等悉數屏退,太后自袖袋裡取出一隻青花葯瓶。

  將瓶塞打開,她食指輕動,將藥瓶里的粉末溶進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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