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亂如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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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心亂如麻8

  「母后既是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回初霞宮歇著為好,待兒臣空暇,定會到母后身前盡孝!」轉頭,看了眼盛怒之中的太后,赫連颺意有所指的對端木暄使了個眼色。

  對他的意思,瞭然於心。

  淡淡的,端木暄微微頷首。

  「龐海,送太后回初霞宮。」眉心微褶的對龐海交代一聲,不待太后發作,赫連颺抱著納蘭煙兒,大步離去。

  「皇上!」

  渾身止不住的輕顫著,太后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

  「太后……」

  龐海有些躊躇的輕喚出聲。

  「哀家不回宮,哀家要去刑部大牢!」瞥了龐海一眼,太后冷冷的道:「此事不能只聽皇后一面之詞!」

  「這……」

  無奈,龐海只得求救似的看向端木暄。

  輕嘆口氣,端木暄輕撫太后顫抖的背脊,軟軟出聲:「太后還是先回初霞宮吧。」

  在太后身邊五年,她從來都是平心靜氣,不曾輕言軟語。

  但,此刻,她卻如此……

  蹙了下眉頭,太后一臉探尋的看向端木暄。

  卻見她神情凝重的對自己點了點頭。

  微蹙了下眉,太后伸手搭在她的腕上,同她一起緩緩離去。

  「你為何不讓哀家去刑部大牢?」

  剛剛回到初霞宮,屏退左右後,太后便十分不滿的問著端木暄。

  自她抵達鳳儀殿,便不曾見端木暄替赫連煦求情!

  眸華輕斂著,端木暄行至桌前,為太后斟了杯新茶。

  將茶水端起遞到太后手邊,端木暄輕道:「太后即便去了刑部大牢,也不一定能見到王爺。」

  「你此話何意?」

  低眉睨著她,太后並未接過茶杯,而是繼續問道:「今日事發之時你可在場?可是煦兒他一時衝動……」

  想到當初赫連煦對納蘭煙兒勢在必得的神情,太后心裡,也開始打起鼓來。

  「王爺是被冤枉的!」

  眸華輕抬,端木暄目光堅定。

  太后蹙眉:「那方才在鳳儀殿內,你為何不為他辯白?」

  「太后明鑑!」端木暄苦笑了下:「依今日之勢,您覺得即便暄兒開口,真的會起作用麼?」

  「你的意思是……」

  語氣里有著不確定,太后眉心緊蹙,思忖連連。

  「今日,臣妾與王爺初進宮時,便發現宮中守備,比之以往要多出數倍,敢問太后一句,依您看來,這多出的侍衛,是所為何來?而且,方才在離開這裡之後……」

  黛眉緊鎖,端木暄將離開初霞宮後裙衫被染的經過一一與太后稟明。

  「看樣子,此事的始作俑者,是皇上……」聽完端木暄的話,有些渾濁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太后的眉頭緊緊擰起,面色愈發的冷了。

  若端木暄所言不假。

  皇上如此大費周章的陷害赫連煦,那……他想要的結果,必然是他的性命!

  但!

  於她而言,這個真相,無疑是殘酷的。

  自小,皇上便是由她撫育,可如今,她一手養大的兒子,卻要置她的親子於死地!

  胸臆間的怒氣瞬間直達頂端。

  她霍然抬手,將端木暄手裡的茶掀翻在地,旋身快步向外。

  她,要去向皇上問個明白!

  「太后……」

  不及多想,端木暄急忙追了上去。

  但,只是片刻,殿外便傳來太后的怒喝聲。

  只因,在初霞宮門處,不知何時,已然布滿御林軍,而這些軍士所得的命令,便是在昶王之罪未定之前,將太后禁足於初霞宮中,不得踏出一步。

  此舉,恰恰印證了端木暄方才所言。

  皇上,這次是真的要對赫連煦下手了!

  「養虎為患啊!」

  立於刀劍之前,太后心下驟冷。

  不住的輕搖著頭,心中的焦急懊悔,令她足下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口中,腥甜味上涌。

  噗的一聲!

  她被生生的氣吐了血!

  「太后……」

  一聲驚呼,扶住太后顫巍巍的身子,端木暄痛心疾首。

  從來,在她的面前,太后都是端莊的,慈愛的。

  可此刻,她的臉上,嘴上,還有身上,皆都掛著血跡,讓人不忍目睹。

  「救……」帶著血的手,緊緊的抓住端木暄的手,太后雙目圓睜,輕顫著聲:「救煦兒……」

  晶瑩的淚,順著眼角簌簌落下,端木暄輕抿唇瓣點了點頭,回頭對身後的侍衛喊道:「還愣著做什麼?傳太醫!」

  ……

  夜,漆黑如墨。

  如端木暄此刻的心情一般,不見一絲光亮。

  因為鳳儀殿之事,原本為皇后準備的壽辰午宴,未能如期舉行。

  此刻,赫連煦被押,太后抱病在身。

  而她眼下,則隨著龐海,一路離開初霞宮,再一次來到翌庭宮中。

  皇上此時召見她,所為何事,端木暄大約心裡明白。

  不過,對於即將來臨的一切,她的心中,並無恐懼,有的,只是陣陣哀涼!

  「奴才只能到這裡,前面的路,只能王妃自己走。」在恩澤殿外止步,龐海恭著身子,對端木暄笑了笑。

  「有勞龐總管了。」

  對龐海微微頷首,端木暄蓮步輕抬,步入通往恩澤殿的甬道。

  這已不是她第一次來到恩澤殿中。

  依稀間,上次侍寢時的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之中。

  輕嘆了口氣,端木暄微微抬眸,向著恩澤殿緩步行去。

  ……

  恩澤殿內,芙蓉帳升,呻吟陣陣,奢靡之香渲染。

  「皇上,癢……」

  緋色帳內,似是被撓到癢處,納蘭煙兒銀鈴般的笑聲輕軟飄逸。

  腳步微頓,端木暄的唇角,冷冷翹起。

  早上,納蘭煙兒還哭哭啼啼,要以死明志,未曾想現下,卻又能笑的如此開懷!

  她,與納蘭煙兒並不相熟。

  只見過兩面而已。

  以前,她在意納蘭煙兒,只因為她是赫連煦心愛之人。

  但今日,卻也大約明白,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了。

  姬無憂總說,她是個薄情的女人。

  可,納蘭煙兒,比她,卻更加薄情!

  漸漸的,笑聲不復見,帳內,嬌吟聲漸起。

  這個場景,端木暄並不陌生,卻仍是暗露赧色。

  曾經,也是在這個地方,仍是龍榻上的那個男人,她早已看過一場戲碼。

  但,她從未想過,此刻壓在他身下之人,會是初見時身附梅花,冰清玉潔的納蘭煙兒。

  念及此,她輕嘆著!

  嘆這人世間世事無常!

  也嘆她平日鎮定自若,卻看不慣這恩澤殿的一室旖旎!

  「誰在外面?!」

  似是聽到輕嘆聲,輕喘著,赫連颺微啞的聲音在帳內響起。

  「回皇上話,是暄兒!」

  將心中思緒收起,腰背挺直,端木暄如上次一般,緩緩上前,在龍榻前輕輕福身。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至。

  短暫的靜寂後,衣袂摩擦聲響起,赫連颺身披一件明黃絲袍自帳內步出。

  「暄兒參見皇上。」

  不曾抬頭,端木暄輕掂了下交握於左腰的手。

  「端木暄……」如上次一般,在她身前蹲下身來,赫連颺扣住她的下頷,冷冷逼視於她:「今日在鳳儀殿時,你是故意刺傷阿煦的。」

  他說話的聲音,低啞磁感,透著幾分慵懶。

  可,攫著端木暄下頷的手力,卻陡然加重些許,仿佛早已篤定了問題後的答案!

  赫連颺的眸底,透著讓人膽顫的寒意。

  被迫凝視著他琥珀色的雙瞳,端木暄並未否認,只是輕顫著,輕輕啟唇:「皇上忘了,暄兒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在成為皇上的細作之前,我首先是太后的人。」

  雖然,端木暄今日刺傷赫連煦,根本就是為了救他。

  但,這些,她可以跟赫連煦說,可以跟太后說,卻唯獨不能在皇上面前說。

  過去五年,太后對她極為寵愛。

  身為太后親子,不用想也能料到,若赫連煦發生不測,太后定會心傷不已。

  正趕上此事,太后確實抱病!

  是以……此刻她如此說話,則無太大不妥!

  「人,有的時候,還是不要太聰明了好!」如此警告端木暄一句,赫連颺輕輕頷首,算是接受她的藉口,隨即,他冷然一笑,問道:「母后身體如何了?」

  「太醫已經瞧過了,說是急火攻心,需多些時日靜心調養。」

  想起來時太后臉上的憔悴之色,端木暄的心緊了緊,眸底的水汪,也跟著鋮亮起來。「暄兒斗膽,敢問皇上,可是發現了王爺意圖謀反的罪證麼?」

  他派她到王府,一是要羞辱赫連煦,再者就是要她探得赫連煦是否有謀反之心。

  現如今,她這裡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消息,皇上卻忽然對赫連煦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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