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罵他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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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罵他混蛋

  聞言,赫連煦眉頭輕皺。

  「我現在是病人!想歇息片刻!」微微一哂,迎著他不解的目光,端木暄嘆道:「我現在只覺渾身冷的厲害,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閉上眼睛。」

  此刻,他難道不覺得她該休息麼?

  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見她轉過身去,赫連煦緊皺的眉頭漸緩。靜窒片刻,他淡然說道:「以前的事情,本王不想找任何理由搪塞,要怪只怪你身份特殊,但是日後,我會真正視你為合作者!」

  過去這十數日裡,他心結鬱郁,日子過的有些渾噩,但是此刻,卻終是清醒了。

  聽了他的話,端木暄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她自以為那夜在聽風軒她們便達成共識了,可眼下看來,卻不盡然。

  她自詡為他的合作者,可他卻並非如此認為!

  此刻,她心底有種衝動,想質問他如果並非合作者,他到底將她視作為何?當日他許下立她為後的承諾,是否在敷衍她?亦或是他原本想著登上帝位後便將她滅口?

  有朝一日,他會殺了她!

  想到這個可能,一股冷意泛起,端木暄緊握著繡枕的手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

  微窒了窒,她的另一隻手悄悄爬上胸口。

  痛!

  好痛!

  此刻,身上的熱度已然不算什麼,她只覺自己的心在滴血,痛的她止不住的哆嗦了下身子。

  「你先歇著,本王晚些時候再來!」

  感覺到她的瑟縮,赫連煦眉頭一皺,伸手將錦被拉起與她蓋上,而後轉身向外走去。

  微斂的雙眸中泛起濃濃的酸澀,似是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可她卻說不出,道不明,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出口。

  無比悲涼的情緒渲染心中,她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直至哇的一聲,痛哭出聲!

  在家人罹難之時,端木暄便知道,在這個世上,以後只能靠她自己。

  所以,她學著堅強,學著隱忍,學著該如何過活。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躲在角落裡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卻再也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哭過。

  但是今日,她心裡痛的緊,那種痛,好似可以啃噬她的心,讓她無法自抑,只能不顧一切的大哭出聲!

  因她的哭聲,赫連煦腳步驀地一頓,整個後背都跟著僵直的一動不動。

  眼淚,順著眼角不停的簌簌滾落,端木暄的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著,唇齒張開,喉間嗚咽著,她哭的稀里嘩啦的,沒有顧及一點形象!

  轉過身來,注視著這樣的她,赫連煦嘴角微抽,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回到床榻前。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哭泣變成了女人的天性,自然,淚水也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但,對於赫連煦來說,女人的眼淚,向來是他所厭惡對。

  身為王孫貴胄,且俊美無儔,他身邊的女人數不勝數,自然平日裡也沒少見女人哭。可即便見著了,也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從不曾像今日這般,竟是靠上前去。

  床榻上,側躺著的端木暄早沒了原本的淡定從容,此刻她眼淚稀里嘩啦,看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像個孩子!

  赫連煦從來不曾想過,她原來也是會哭的!

  而且還哭的這麼……

  一直以來,看慣了她強勢的樣子,這會兒見她如此,他眉頭大皺,心下莫名一動!

  重新坐回到床榻上,他猶豫著推了推她的背脊:「你哭什麼?本王不是說了日後不會再為難你!」

  「嗚……」

  直接無視他,端木暄回他的仍是不停不歇的哭聲。

  她哭什麼?!

  心愛的男人可能存著要殺她的心,她還不該哭麼?

  五年了。

  在過去五年裡,從來,她想哭的時候,都會偷偷躲起來,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低聲飲泣!

  但是今日,她想哭個痛快!

  就當著他的面哭!

  「別哭,你正病著呢!」

  對赫連煦而言,向來都是別人奉承討好於他,此刻見端木暄不買自己的帳,他剛想要發作,卻聽她因哭的太急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眼中的寒冰被劇烈的咳嗽聲一點點劃破,有些手足無措的傾身上前,他伸手拍打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

  他的聲音,溫潤低沉,本是要哄慰她的,可此刻聽在端木暄的耳中,卻成了哭泣的催化劑!

  「嗚嗚……」

  她哭的更凶了!

  「你……」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任她嘶聲力竭的哭著,赫連煦緊咬牙關干坐床前,極力忍著將要發作的脾氣。「你不是要哭麼?那就哭個痛快,哭到累了為止!」

  她再怎麼哭,總得有不哭的時候吧!

  可他的話說出口後,她仍是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大聲哭著,且毫無收勢!

  見狀,赫連煦眉頭緊皺,頓時大感頭疼!

  迎霜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他和端木暄一個面色不善干坐床前,一個躺在床榻上大哭不止的情景。

  「王妃!」

  快步行至床前,迎霜喊了端木暄一聲。

  見端木暄不理自己,只是嗚咽的哭著,她轉而問著赫連煦,垂首說道:「昨日之事昨日了,王爺若因技賞會賽一事心有不快,大可跟奴婢們發脾氣,不過王妃尚還病著,還請王爺移步!」

  昨日在太明湖上的一切,迎霜都是知曉的,此刻赫連煦面色不善,端木暄傷心大哭,輕易便讓她聯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情,是以,這才有了她方才所言!

  「出去!」

  視線冷冷的掃過迎霜,因她的話,赫連煦面色鐵青。

  端木暄才說過他小氣,迎霜這會兒便出此言,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蹙眉看了看端木暄,見她只是哭著,卻沒有別的事情,迎霜撇了撇嘴,便默不作聲的又退了出去。

  與常人一般,她以為,端木暄此時哭泣,是為了博赫連煦的憐愛之心。

  「你若再這麼哭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如何欺負你了!」待迎霜離開後,赫連煦面色微赧,眉心緊擰著看了眼端木暄,他伸了伸手,又有些無措的放下,最終只得耐著性子蹙眉勸道:「乖,別哭了!」

  話說出口,他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過去,他何曾如此哄過女人!

  「哇……」

  在赫連煦暗自惱怒的時候,端木暄的哭聲更炙了。

  女人使小性子的時候他不是沒見過,但她們都是見好就收的,只要他一哄就罷了,可端木暄卻是軟硬不吃的。看她哭的正歡,他尋思著她這麼聲嘶力竭的哭,加之身上本就有病,總也得有哭累的時候。

  但又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她卻仍舊在沒完沒了的哭著。

  見狀,赫連煦薄削的唇畔微抿,伴著她的哭聲沉思片刻,霎時計上心頭,他猛地立身而起,大跨步的向著門外走去。

  知道他已然離去,但端木暄的哭聲依然未停。

  只因,她是為自己心痛而哭,並非跟其她女子一般為了對他撒嬌,引他憐愛才哭。

  門外,院落里,翠竹支起小灶兒,正認真仔細的為端木暄熬著湯藥。

  按理說熬藥的差事,應該是膳房的,但凡事事關端木暄,她都喜歡親歷親為。往灶底添了些柴火,聽到身後有聲響,她輕輕抬頭,卻見赫連煦出了前廳,正大跨步的向著自己走來。

  滿臉詫異的起身,見赫連煦面色難看,翠竹心下一驚,一時間竟忘了對他行禮。

  「王……王爺!」

  見赫連煦在自己面前停下腳步,她咂了咂嘴,有些躊躇的出聲。

  隻字未言,伸手攫住翠竹的手腕,在她的怔愣中,赫連煦扯著她轉身往回走去。

  不出赫連煦所料,他帶著翠竹回到寢室的時候,端木暄仍舊在嚶嚶的哭著。

  「王妃……」

  見端木暄哭的不能自已,翠竹瞬間濕潤了眼眶。

  過去五年,她從未見端木暄如此慟哭過。

  冷哼一聲,暗道端木暄還真是有大毅力,赫連煦拉著翠竹來到床榻前,不等翠竹站穩,他猛地一甩手將翠竹甩在端木暄身邊,並沉聲威脅道:「端木暄!你若是再哭,本王就讓這個賤婢從你身邊消失!」

  眼淚瞬間盈眶,卻不敢吱聲喊痛,翠竹十分狼狽的剛剛起身,卻又噗通一聲跪在赫連煦腳下:「王爺開恩,奴婢死也不能離開王妃!」

  「那你就去死!」

  如寒冰般的聲音出口,赫連煦的雙眸不看翠竹,只盯著床榻上那抹纖弱的身影。

  「王爺……」

  聽了他的話,翠竹渾身一震,頓時有些六神無主的看向床榻上的端木暄。

  今日的事情她不清楚來龍去脈,卻也知道,此刻能救她的只有自己的主子。

  「翠竹是我的人,誰都別想動她!」

  哭聲戛然而止,端木暄強撐著孱弱的身子自床榻上坐起。

  「呵——」

  冷笑一聲,赫連煦面色冷峻的指了指腳下,「這裡是昶王府,在這個王府里,本王最大,動不動她,也得本王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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