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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了麥克阿瑟一眼,似乎憑添了幾分精神,接著說:

  “誠如麥克阿瑟最高總司令在新年講話中所說,懲辦日本戰犯之目的,是剷除日本

  軍國主義勢力及其頑固的思想影響以維護亞洲及世界持久和平。由於日本政治思想的根

  本變化,新憲法又明確規定放棄戰爭,日本維護和平已從立法上作出了保證。因此,我

  同意從寬處理西尾和多田,不再追究他們的殺人罪行。還是邱吉爾先生說得深刻,這將

  為人道主義原則的歷史發展寫下新的篇章。”

  阿基諾緊接著說:“我還是老調重彈,我們不是復仇主義者;西尾和多田能夠深刻

  反省和痛改前非,就應該從寬處理他們。總之,我同意索普先生的意見。”

  戈斯格羅夫和賈迪發言,也支持索普的觀點。

  麥克阿瑟把目光投向迪利比揚格和布萊,想早點聽到他們的反對意見。可是,出人

  意外,接著發言的竟是他認為好對付的商震:

  “中國代表團堅決反對無罪釋放西尾和多田!他們在中國屠殺了幾十萬人,以一封

  表示悔過的信,就給他們免罪,國際法庭的建立豈不是成了多此一舉!雖然他們在信里

  說了一些表示深深仟悔的話,但決不能輕易饒恕他們。西方古代有個童話故事,說的是

  兇惡的鱷魚吞食人畜時,一邊吃一邊掉眼淚。即使西尾和多田為自己的罪惡痛哭過,那

  也是鱷魚的眼淚,是惡狼的眼淚。”

  梅汝璈知道麥克阿瑟堅持非處死廣田弘毅不可的內情,也知道他堅持非處死東條英

  機不可,以泄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深仇大恨,於是說:

  “如果廣田弘毅和東條英機也寫類似西尾、多田那樣的信,也能不追究他們的戰爭

  責任嗎?我想,麥克阿瑟最高總司令決不會同意,基南先生決不會同意,在座諸位先生

  中的大多數人也決不會同意。我打個不一定恰當的比如,西尾和多田玩的是金蟬脫殼

  計!”

  格倫斯基說:“我曾經兩次帶隊去中國調查有關戰犯的犯罪事實。中國人民在揭發

  西尾、多田的嚴重犯罪事實時,無不咬牙切齒,無不痛哭流涕。如果不追究這兩個人的

  殺人罪行,那就等於剝奪了中國人民正義審判西尾、多田的正當權利,也勢必嚴重挫傷

  中國人民的感情。”

  迪利比揚格想起二月八日,美國陸軍部長諾雅爾在舊金山發表題為《要使日本成為

  對付共產主義的堅實堤壩》的演說中說的:“美國不僅要使日本獨立,而且必須在日本

  建立起對今後遠東可能發生因共產主義影響而產生的極權主義戰爭威脅,能夠充分完成

  其防禦任務的強大而穩定的民主政治體系。這就是說,美國對日本的占領政策必須轉變,

  要像合眾國一個州那樣確保日本從原來同情日本共產黨轉變為嚴格限制其活動;從原來

  打擊日本壟斷資本轉變為保護和扶植;從徹底剷除日本軍國主義轉變為扶植和利用日本

  企業和軍事基地。這一切,都是為美國對亞洲的戰略方針服務。”他將諾雅爾這段話念

  了一遍,然後一針見血地指出:

  “不追究西尾、多田的殺人罪行,與諾雅爾先生的舊金山演說密切相關,也與美國

  冷戰政策密切相關。把這些強加在國際法庭,實在太霸道了!對此,蘇聯代表團與中國

  代表團一樣,表示堅決反對!”

  他掃了大家一眼:“如果讓西尾和多田逍遙法外,還有什麼真理可言,還有什么正

  義可言!”

  也許是麥克阿瑟聽迪利比揚格的反對意見聽得多了,習以為常了,顯得若無其事,

  慢悠悠地吸著他的菸斗。

  布萊、巴特斯克、勒克萊、艾西特、赫爾弗里希先後發言,他們出於對共產主義的

  敵視和自身的利益,避開諾雅爾的演說和美國的冷戰政策,只表示贊成格倫斯基的觀點。

  麥克阿瑟極為不滿,把他競選總統失敗的情緒也帶了出來:

  “這可不是競選總統,以得選票多少為定。儘管只有索普、阿基諾、戈斯洛羅夫和

  賈迪四位先生同意免究西尾、多田的殺人罪行,但我仍然堅持我的主張!”

  商震很氣憤:“既然你一個人說了算,又何必召開今大的討論會!如果不追究這兩

  個罪犯的殺人罪行,我將向同盟國戰爭犯罪調查委員會和遠東委員會反映!”

  麥克阿瑟冷冷他說:“閣下有權這樣提出問題,也有權向兩個國際組織控告我!”

  商震返回代表團駐地,將會上的爭論情況告訴喻哲行,提出向兩個國際組織寫信的

  事。喻哲行想了想說:“兩個國際組織基本上控制在美國手裡,反映也是枉然呢!”

  “我們對不起死在西尾和多田屠刀下的同胞啊!”商震很難過,“也實在咽不下這

  口氣!”

  喻哲行無限傷感:“唉!民族不強盛,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只能忍氣吞聲!”

  “中華民族,中華民族,中華民族啊!”商震用極為複雜的感情連喊三聲,竟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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