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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沒有算錯,她還能活到今晚八點。領事擦擦臉頰和眉毛上的水。如

  果再過七個小時我能到達濟慈,再花上一到兩個小時放出飛船,可以

  讓西奧幫忙……他現在是總督了。我能夠說服他,讓他相信拒不執行

  悅石隔離飛船的命令是本著霸主的利益。要是他不肯聽,乾脆就告訴

  他,是她命令我與驅逐者共同密謀背叛環網。

  假如是十小時加上飛船十五分鐘的行程,那麼在日落之前至少還

  能省出一個小時。瑞秋將只剩下幾分鐘的生命,可是……那又怎麼樣?

  除了將她送入冰凍沉眠艙以外,我們還能嘗試什麼別的辦法?毫無辦

  法。只能這樣。儘管醫生警告說,那樣做可能會殺死這個孩子,可這

  也只是索爾最後的選擇。但到那時,布勞恩會是怎樣?

  領事渴了。他又穿上斗篷,但是雨點已經稀少下來,變成蒙蒙細

  雨,僅夠潤濕他的唇舌,讓他感覺更渴。他低聲咒罵著,開始慢慢下

  降。也許在河流上方盤旋一會兒,裝滿瓶子這點時間還是夠的。

  離河面三十米處時,霍鷹飛毯突然失靈。它一忽兒漸緩地下降,

  光滑得像是低傾角玻璃斜面上的地毯,一忽兒又失去了控制,翻滾垂

  落,這張兩米長的毯子載著嚇壞的男人,像是被人從一座十層建築的

  窗戶中扔了出去。

  領事尖叫著,想要跳離,但是繩子將他和飛毯綁在了一起,粗呢

  繩拴在他的腰帶上,把他和飄揚的霍鷹飛毯攪纏在一塊,然後他們一

  起掉了下去,翻滾著,盤旋而下,最後的二十米之下,等待著的是霍

  利河堅實的表面。

  領事離開那天晚上,索爾心中充滿了熱切的希望。他們終於有所

  作為了 。或者是在朝這方面努力。索爾並不相信領事飛船的低溫沉

  眠艙將是拯救瑞秋的答案——復興之矢的醫療專家早已指出,使用低

  溫沉眠艙極其危險——但是有選擇總是好的,只要有得選擇。索爾感

  覺他們的被動局面持續得太久了,老是單方面等待伯勞的意願,就像

  被定罪的犯人等待著登上斷頭台。

  今晚,獅身人面像的內部看起來相當險惡,於是索爾把他們的財

  物都搬了出去,放到墳墓那寬闊的花崗岩門廊上,又和杜雷一起給躺

  在那裡的馬斯蒂恩和布勞恩掖好毛毯和斗篷,墊好背包,充做枕頭,

  儘量讓他們舒服一些。布勞恩的醫療監視器還是死活不肯顯示任何腦

  波活動,但她這麼躺著,身體還算舒適。馬斯蒂恩一陣高燒發作,輾

  轉反側。

  “你覺得聖徒出了什麼問題?”杜雷問,“是不是生病了?”

  “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索爾說,“在風力運輸船中被綁架之後,

  他一直在荒野中漫無目的地亂轉,然後來到了這個光陰冢山谷。此前

  他一直只能飲雪潤喉,沒有任何其他食物。”

  杜雷點點頭,檢查了他們置人馬斯蒂恩手臂內部的軍部醫療片。

  信號裝置顯示靜脈內溶液輸滴穩定。“但是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情況,”

  耶穌會士說道,“近乎於瘋狂。”

  “聖徒同他們的樹艦之間有一種近乎心靈感應的聯繫,”索爾說,

  “樹的代言馬斯蒂恩眼睜睜看著‘伊戈德拉希爾號’墜毀的時候,一

  定差一點瘋掉。特別是他莫名地知道它必須被毀滅的時候。”

  杜雷點點頭,繼續用海綿擦拭聖徒蠟黃的額頭。已經過了午夜,

  風聲漸起,慵懶的旋風卷著朱紅色的沙塵,在獅身人面像的雙翼和粗

  糙的邊緣哀吟。墓冢都忽明忽暗地發著光。這座突然亮了,那座突然

  又滅了,沒有明確的順序次列。時間潮汐的威力偶爾會攻擊兩人,讓

  他倆大口喘氣,緊抓岩石,但那幻覺記憶和眩暈的浪潮很快就會褪去。

  布勞恩·拉米亞 還在被那條緊密連接在她頭骨上的線和獅身人面像拴

  在一起,他們不能離開。

  黎明前的某個時候,雲層散開,天空再次清晰可見,密布的星叢

  清晰得幾乎讓人難以忍受。現在,只有偶爾出現的熔融尾跡和夜之窗

  格上金剛石劃痕般的狹窄印記還顯示著偉大的艦隊正在那裡作戰,但

  很快,遙遠的爆炸又重新開始綻放,一個小時之內,就連墳塋的光芒

  也在頭頂的激戰下相形見絀。

  “你覺得哪一方會勝利?”杜雷神父問。這兩人背靠獅身人面像的

  石牆坐著,仰起臉,望著墓冢那向前彎曲的雙翼間透出的水滴狀天空。

  瑞秋趴著睡著了,小屁股在薄薄的毛毯下略微拱起,索爾揉著她

  的背。“聽別人說,環網似乎早就註定必會遭受一場嚴酷的戰爭。”

  “那麼你相信人工智慧顧問理事會的預言嘍?”

  索爾在黑暗中聳聳肩。“對於政治……或者內核在預言事情上的准

  確性,我的確一無所知。我不過是個閉塞自滯的星球上一所小學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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