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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布勞恩·拉米亞說,“我們得去拿點食物,不然就得學會怎
麼靠喝西北風過活。”
杜雷點點頭。“你們怎麼只帶了這麼點食物?”
馬丁·塞利納斯朗笑著,大聲吟呼:
他不在乎酒,混合啤酒,
也不在乎魚、禽鳥或肉,
醬汁於他如同谷糠一樣賤值;
他蔑視舉碗痛飲的豬倌,
不在下巴系淫猥的緞帶,
也不在輕慢的椅子幽會狡猾的情人,
但這朝聖者的心靈在水澗背後
吁吁喘氣,他取食林間朝露暮氣
雖然他慣常是享饜桂竹珍稀①。
杜雷笑了,顯然依舊困惑不解。
①摘自濟慈的《查爾斯·布朗其人》。
“我們都以為成功或者成仁在第一夜就會見分曉,”領事說,“沒
有想過會在這裡逗留這麼久。”
布勞恩·拉米亞站起身,撣去褲子上的灰塵。“我要走了,”她
說,“如果我們上次看到的野營食物包或者散裝儲糧還在的話,我應該
能帶回四五天的食物。”
“我也去。”馬丁·塞利納斯說。
一片沉默。自他們踏上朝聖之旅的這個星期,詩人和拉米亞幾乎
有五六次陷入劍拔弩張的狀態。她還曾威脅要殺了這個男人。她定睛
看了他很久。“好吧,”最後她說,“咱們先回獅身人面像,拿上背包
和水壺。”
人群朝山谷上方走去,西面山牆的影子逐漸拉長。
十二小時前,費德曼·卡薩德上校走出螺旋樓梯,走上水晶獨碑的
最高層。四面八方火光沖天。透過他給這建築物水晶表面轟出的豁口,
卡薩德看見了黑暗。底下的沙暴揚起朱紅的沙塵,不斷從小孔飛入,空
氣猶如被血粉充斥了。卡薩德戴上頭盔。
身前十步以外,莫尼塔等待著他。
能量擬膚束裝下,她什麼都沒穿,視覺效果像是把水銀直接倒上
了肉體。卡薩德看見她胸部和大腿曲線上反射的火焰,以及凹陷的喉
嚨與肚臍處折射的光線。她的脖子很長,臉龐像是極其光滑的鉻雕。
那雙瞳影里倒映著同一個高大的身影——費德曼·卡薩德。
卡薩德端起突擊步槍,把手動選擇器撥到全頻譜射擊。同時激活
了內部的緊緻裝甲,收縮身體,準備攻擊。
莫尼塔揮揮手,於是她身上從頭頂到脖子的擬膚束裝都消減了。
她現在已經防禦大減。卡薩德感覺自己知道那張臉的每一處,每個毛
孔和骨突。那一頭棕色頭髮剪得較短,溫柔地垂到左邊。雙眼同往昔
一樣,大大的,充滿了好奇,深邃的碧綠令人驚異。那有著豐滿下唇
的櫻桃小嘴的唇角處依然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卡薩德注意到,她的
眉梢有一點好奇地上揚,他凝視著他曾經吻過的小巧的耳朵,他曾低
聲對它們說過那麼多次的悄悄話。還有柔軟的脖頸,他曾把臉緊貼在
那傾聽她的脈搏;
卡薩德舉起突擊步槍,向她瞄準。
“你是誰?”她問。聲音一如記憶中的溫柔性感,還略微帶著難以
捉摸的方言口音。
卡薩德手指扣上扳機,又頓了頓。他們有過數十次的性愛,在他
的夢裡,在軍事模擬中他們的愛巢里,彼此熟悉。但如果她真的是逆
時間而來……
“我知道了,”她說著,聲調平靜,似乎不知道他已經開始往扳機
上施加壓力,“你就是大哀之君預言的那個人。”
卡薩德大口吸氣。然後他開口說話了,聲音痛苦,非常緊張。“你
不記得我了?”
“不記得。”她昂起頭,滿臉疑惑地望著他。“但大哀之君預言過
一個戰士。我和他命中注定要相見。”
“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見過,”卡薩德終於說出了口。突擊步槍自動
瞄準了那張臉。一旦手指扣下,火力每微秒都會改變波長與頻率,直
到擬膚束裝的防禦被徹底撕裂,然後伴隨著地獄鞭和雷射束,會有鋼
矛與脈衝栓瞬時射出。
“我不知道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她說,“在時間的通常流動中,
我和你是朝相反方向前進的。在我的未來,也就是你的過去里,你認
識我時,我叫什麼名字?”
“莫尼塔。”卡薩德大口吸氣,努力控制著手指,以防走火。
她微笑著點點頭。“莫尼塔。記憶之女。真是赤裸裸的諷刺。”
卡薩德記得她的背叛,他們上一次在廢棄的詩人之城之上的沙漠
中做愛時,她突然變了。不知道是她變成了伯勞,還是讓伯勞替換了
她的位置。這讓示愛的舉動變得極為噁心。
卡薩德上校扣動了扳機。
莫尼塔眨眨眼。“槍在這兒不起作用。在水晶獨碑里沒用。你為什
麼想殺我?”
卡薩德咆哮著,把這沒用的武器扔過登陸台,將能量集中到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