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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嘆。「對不起,巴德,我不能。」

  「為什麼?」巴德焦急地往前靠著桌邊。「是喬治……」

  孟逸月搖頭。「不,不是。」

  「那……是里特?我知道他也在找你,是他嗎?」

  「不,巴德,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孟逸月無奈、悽然地一笑。「但是我想,很快的他們也會找到我的。」

  「那麼是為什麼?」長長的手一下子越過桌面停在孟逸月的臉頰上溫柔地輕撫著。「我好想你,凱特,我真的好想你,跟我回去吧!我會……」

  驀地,一聲憤怒的低吼,巴德的手猛一下被抓開。

  「你是誰?竟敢對月亂來!」裘振陽狂怒地咆哮,旋即又轉向孟逸月懷疑地睨視。「你為什麼讓他摸你?」

  孟逸月兀自自嘲地苦笑,沒有回答,也無需回答,因為裘振陽根本沒空聽他的任何回答。

  「放開我」巴德也很生氣地甩開裘振陽如老虎鉗般的手。「你又是誰?」

  「你管我是誰!」裘振陽依然怒氣洶洶。「我警告你,他是我的伴侶,你最好別來動他腦筋!」

  巴德雙眸驀睜。「凱特是你的……不!」他猛然轉向孟逸月。「凱特,你怎麼能跟這麼一個小鬼在一起?他哪有能力照顧你?凱特,跟我去英國吧!難道你忘了我們在一起那段日子有多美好?我可以……」

  裘振陽猛一下拽起巴德的前襟,「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吐出胸中一波接一波洶湧而上的憤怒與妒忌。

  這一回,巴德卻怎麼也脫不開那隻由震怒主宰的鐵腕,只能挑釁似的揚高了下巴。「兩年前我們曾經在一起過。」他得意地說:「一個月,我們住在一起一個月,白天一起快樂出遊,夜晚也有最親熱甜蜜的纏綿,他……」

  巴德無法再說下去了,一記狂飆的重拳狠狠地擊掉他臉上的得意,人高馬大的巴德當然沒有輕易認輸的道理,於是,一場混亂在這家靜謐的咖啡廳里堂堂展開,孟逸月卻彷佛置身事外般對身邊的戰事毫不關心,只是低垂著腦袋盯著手上的戒指,不舍地撫挲著。

  故事該有個結局了!

  裘振陽和巴德一起被請到警局去喝咖啡,奇怪的是孟逸月並沒有跟去,當裘振陽終於能走出警局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了。他立刻快馬加鞭的趕回家,希望能儘快向孟逸月道歉,想告訴孟逸月他只是一時因妒忌失控,而不是對他的過去無法諒解釋懷。

  但是,孟逸月不在家。

  他回來過,但又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只留下一份文件。

  孟星儒監護權轉移書。

  裘振陽開始瘋狂似的四處找人,當朱莉娜回台後,他立刻逮住她逼出他所要的實話,然後差點錯手殺死她!

  一個星期後,海邊嬉戲的少年男女檢到一雙鞋,一雙男用皮鞋。

  在海邊檢到鞋子實在不算奇怪,因為誰都嘛知道海邊除垃圾之外,奇奇怪怪的東西也特別多,連屍體都有可能了,何況是區區一雙皮鞋。奇怪的是這一雙鞋子是被整整齊齊地擺在一顆大岩石下,不會被雨淋,也不會被浪沖走,而且鞋裡還有一些很特別的東西。

  孟逸月的身分證件、架照、昂貴的手錶、一枚蒙塵晦澀的月型鑽戒和一張紙、一句話。

  這個世界沒有我會更好!

  風在吹、雲在飄、日月依舊輪轉,地球依然寂寞,宇宙始終太遼闊,渺小的人類,不變得可悲。

  生為最高級靈長類生物的人類最可憐的莫過於七情六慾的擁有,沒有持續的快樂,卻有永恆的痛苦,因為受傷的心是最難癒合的,因為人類最容易忘懷曾經擁有的快樂,卻始終忘不了受傷的那一-那。

  這樣想想,或許生而為簡單的動、植物還比較輕鬆快活吧!

  兩次酷熱的暑期過去,又是新生湧入新學園的時刻,K大校門口,疾駛而至的重型機車肆無忌憚地從人群中闖入。一聲叫喚,機車戛然而止停在出聲者身邊,幾句話過後,機車再度衝出往校園的深處去。

  「酷!那是誰啊?又冷吊酷,好迷人喔!」新鮮人學妹A低喃。

  「他喔!建築系二年級的裘振陽,是本校最出名的人物。」學姊淡淡地道。

  「他有女朋友了嗎?」新鮮人學妹B野心勃勃地問。

  「沒有,不過……」學姊以警告的眼神瞪著學妹們。「-們最好別去惹他,他是一隻冷酷孤僻的黑豹,會把-們傷得體無完膚,啃得屍骨無存,事實上,他恨女人恨到骨子裡了!」

  學妹們互覷一眼。

  「為什麼?他被女孩子傷害過嗎?」

  「沒錯,不過可不是像-們想像中的那種傷害,而是……」學姊輕嘆。

  「是什麼啊?學姊,不要說一半吊人胃口嘛!」

  學姊略一考慮。

  「好吧!反正-們待久了還是會從別人那兒聽到這件事。老實說,這是K大校園裡最令人哀傷的愛情故事,雖然有點特別,但是,如果-們看過他們……」

  但並非所有新生學妹們都能及時收到警告,所以有些不知情又很有自信的漂亮妹妹就直接撞上去了。

  「嗨!我是國貿一年級的杜海莉,你……」

  「滾開!」

  嚴酷的神情,森冷的聲音,就如同裘振陽那一身黑一樣令人不寒而慄,漂亮的妹妹頓時嚇得頭就跑,四周的同學們看了直嘆氣。

  以前那個開朗幽默的裘振陽到那裡去了呢?

  通常中秋一過,天候就開始轉涼,尤其是山里濃郁的叢林中,傻傻的忘了在背包里塞件外套的人肯定會後悔莫及。

  西洋劍社的新生烤肉歡迎會就是在幽冷的暖東峽谷度過,林木濃密,淺淺清溪,怪石嶙峋,還有形式雄偉的峭壁,新舊社員一起在社長沈祺鷹的帶領下捉蝦、烤肉、探幽、尋秘,玩了個不亦樂乎。

  午餐過後,副社長帶著三、四年級的社員去看蝙蝠,剩下的一、二年級社員則要等他們回來才由社長帶去。突然,有兩個無聊去找野花采的新生妹妹一回來就神秘地拉著沉祺鷹講話。

  「社長。那個、那個借問一下喔!我們聽一些學姊們說過,那個裘振陽學長的情人是個憂鬱型的男人,既斯文又飄逸,簡直就像不食人間煙火般脫俗,是不是真的?」

  沉祺鷹蹙眉。「是又怎麼樣?」

  兩個妹妹互覷一眼。

  「那……那因為學長的情人死了,所以學長因為太傷心、太痛苦了才會變得那麼陰沉對不對?」

  沉祺鷹不耐煩地捏捏鼻樑。

  「然後呢?」

  「那社長既然是學長的好朋友,為什麼沒想到要幫學長再找一個那樣的人來給學長呢?這樣說不定學長就會恢復成以前那個樣子了嘛!」

  沉祺鷹簡直不敢相信地來回瞪著她們。

  「喂!喂!太扯了吧-們?又不是買衣服、吃東西,-們以為隨便找一個類似的就行了嗎?阿振要的就是那個人,不是他不行,懂嗎?何況,就算真的想找一個類似的人來代替也不太可能,他……他氣質實在太特殊了,沒有他那樣遭遇的人是不會有的。」

  兩個妹妹又互視了一下。

  「那如果……如果真的找得到呢?社長可以先看看啊!不行就算了嘛!」

  沉祺鷹微微一愣,隨即沉下了臉。

  「-們在搞什麼鬼?」

  兩個妹妹怯怯地覷著他。

  「那個……那個剛剛我們在那邊的住家借廁所,那個……那個主人真的很像學姊們所說的那個樣子,所以……所以我們就騙他說我們有人受傷了,他……他就說會拿醫藥箱來給我們……」

  「搞屁啊-們!」沉祺鷹倏地大吼,吼得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看過來,其至還有人湊過來聽熱鬧。「-們怎麼沒有考慮到最重要的問題,阿振是……」

  「啊!他來了,」兩個妹妹其中之一突然指著沉祺鷹的背後叫道:「社長,你先看看再說嘛!」

  「-們……」沉祺鷹頓住,而後嘆息著往後轉,然而在他看清拿著醫藥箱和社員說話的人時,他不由得大大一楞,隨即失聲驚叫。

  「孟大哥?」

  那人聞聲猛然一震,而後轉過臉來,立時,醫藥箱落地,驚惶在那張瘦削的臉上飛掠而過,下一秒,那人急急地轉身走。

  「不,孟大哥,不要走!」沉祺鷹叫著追上去,「孟大哥,不要走啊!」很快的,他追上那人並擋在前面。近處正對著那人讓他確認了那人的身分,他的臉上更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孟大哥,你……你不是死了嗎?」

  孟逸月眼看躲不過了,不覺無奈地長嘆一聲。

  「我……被人救了。」

  「被人救了?」沉祺鷹喃道,隨即怨氣浮起。「既然被救了,你為什麼不回來?」

  孟逸月沒有回答,只是愁郁地看著他。片刻後,沉祺鷹的怒氣漸漸消失,而後自嘲地笑了笑。

  「真笨,這還用問嗎?你本來就是要離開他的,又怎麼會跑回來呢?」他搖搖頭,繼而愁鎖雙眉,同樣憂鬱地看回去。「但是,孟大哥,你知道阿振因為你的死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全都驚嚇地瞪大了眼。

  不會吧?這個人就是學長那位投海的情人?

  孟逸月滿臉的苦澀與無奈。

  「再怎麼樣也比我在他身邊好。」

  「你這麼認為嗎?」沉祺鷹不以為然地猛搖頭。「你知道他現在有多麼痛恨女人嗎?他不讓任何女人接近他,小倩、阿玉、小青統統不行,只要稍微靠近一點,他就叫他們滾開。就連他媽媽要回台灣看他,他都叫她不要來,因為他不能拒絕自己母親的親近,卻又不願意讓任何女人接近他,所以……」

  孟逸月訝異地揚起了眉頭。「怎麼……怎麼會這樣?」

  「因為他知道是莉娜逼你離開的。」沉祺鷹緊盯住孟逸月。「是莉娜對吧?那天我和阿振一起去找她,逼她把一切都說出來,結果一聽完,阿振就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要殺她,如果不是我阻止得快,恐怕阿振已經坐牢去了!」

  孟逸月驚喘。「他怎麼可以這麼衝動?」

  「阿振原本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是為了你,他任何時候都很容易失去理智。就像為了你,他也不笑了,整天酷著一張臉,比北極寒冰還要冷。記得他以前多愛說話,多愛交朋友吧?可是他現在卻是一天說不到一句話,獨來獨往就像一隻孤獨的豹,誰也不理,誰也不睬,冷漠孤僻到極點。」

  「為……為什麼?」孟逸月喃喃道。

  「還有,除了黑色,他身上不再有其它顏色。」沉祺鷹口氣嚴厲地緊追著說:「他說他已經失去有的熱力,他只是一顆無光無熱的太陽,他轉到建築系重頭念起,他說那樣感覺上似乎可以和你多接近一些。小儒還告訴我,阿振常常抱著他哭,說他好想你,想得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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