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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跟小喬也疏遠了些, 可她人不錯,見面還微笑著頷首,似是因為自己有意與喬仵作拉開距離心裡過意不去,於是還添了些錢,囑咐了伙房的師傅,給小喬也多盛碗飯。

  小喬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擱在這兒,柳心悅疏遠他是應該的,並未放在心上,見自己還能多一份飯吃,像撿了天大的便宜,整整一上午都是開心的。

  他想,他要等著沈情回來與她說,沈情的好運氣,也帶給了他。自打大理寺有了沈司直,小喬自己遇到的人,也都心地和善。

  小喬愉快地把這功勞算到了沈情腦袋上。

  此時,沈情正在燕川同福客棧一個個審問,因同福客棧人多,又是突然被封,留宿在此的客人們一聽說未查清案情所有人不得出,立刻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鬧哄哄的。

  沈情心道,要是他們個個都跟小喬一樣,就算鬧騰到九霄南天門去,她也不煩心。

  沈情的耐心被消磨殆盡,大吼一聲:「都給本官住口!」

  晁縣令立刻反省自己是否太和藹,為官十年,官架子還不如一個十幾歲新上任的司直擺得熟練。

  沈情這個長相十分占優勢,她嘴角平,笑時上揚,瞧起來可親,可要怒了,那嘴角立刻下拉,再加上眼大,一瞪眼就像要跟人打架似的,兇悍且威懾力十足。

  沈情把名簿敲在桌子上,問道:「有誰是二十六日午時以後入住同福客棧的!站上前來,本官有話問你們!」

  有幾個人站了出來。

  「你們當中有誰見過二樓甲號房的安大郎?」

  有幾個人點了點頭。

  「你們幾個,可有和他說過話?」

  一個商人打扮的畢恭畢敬道:「回大人,我與安大郎打過招呼,問他是做什麼生意的。」

  「他怎麼回你?」

  那人說:「安大郎只說自己生意失利,家人皆散,自己有罪在身,準備回家鄉看看……」

  「他有說家鄉何處嗎?」

  「有。」那人說,「因安大郎是京城口音,我有些好奇他是哪裡人,就多問了一句。安大郎說,他是崖州彭縣人,我當時聽了就急忙跟他賠禮告不是。」

  那商人說完,又怕沈情不懂:「大人,當年發水,崖州彭縣是受災最嚴重的,人家說家人皆散,興許就是因為水災……」

  沈情怔然,她抬起手,暫時停了問話,看向後廚方向。

  秋池帶著縣衙的捕快們追堵從後廚碼頭跳水逃竄的疑犯了,沈情呆愣愣望著後門,陷入沉思。

  崖州彭縣。

  「我與大人是同鄉,我是彭縣人,我有個哥哥……」

  「銘哥那天臉色很那看,說秋池叫他有些事,就離開了……」

  「銘哥最是疼我,他怎會捨得讓我傷心難過?那天我未和他吵架,他也只是平常地出門……可沒再回來。」

  「他們打架了,我看得出來……秋池讓我忘了銘哥,一定是他!一定和他有關!是他害了我銘哥!我有證據,秋池身上有我給銘哥的銀鎖!」

  「銀鎖爹娘留給我的……心悅不孝,記不得爹娘的名字,後來我隨著乾娘姓柳……」

  沈情深吸口氣,穩住心神,柳心悅說的那些話在她腦海中慢慢變成一陣風,似要吹開掩蓋真相的布。

  秋池的話也加了進來,沈情閉上眼,拳頭緊握。

  「我沒有殺人,我會證明給大人看,他只是離開了。」

  「沈大人不要再插手我們的家事,就當你從未遇到過心悅,從不知道這件事……」

  「厭倦了……如果這樣說,大人信嗎?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到底是什麼,會讓新婚夫君不辭而別?

  若無苦衷,怎會如此。

  沈情蹲下,抱頭沉默,她想掩住耳朵,讓這些能讓她看到真相的聲音消失,她心中不停地在告訴自己,只是同個地方的人罷了,只憑彭縣兩個字,又怎敢確定事情的真相?

  然而,彭縣這兩個字,就像崩潰的堤壩,她再用力遮掩著耳朵,有用的聲音也會源源不斷的從她腦海中分揀出,她的本能,她一直引以為傲的本能,現在卻只想燒掉這本能,讓它不要把真相帶到她的心中。

  「那是秋利的救命恩人……那晚我們歇在彭縣,秋利躺在沙洲上,救他的是路過的母子……」

  白宗羽的話,被她的本能挑揀了出來,放在了她耳朵邊。

  沈情自語道:「我早該察覺到的……」

  看似失常,不合情理的事,其中必有造成它失常的緣由。

  晁縣令:「沈司直?沈大人?大人?沈情!」

  沈情猛地抬起頭,晁縣令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臉色很差。」

  「水患奪去的不僅是人命,災禍帶來的痛苦,從來都是綿延不絕的。」沈情嘆了口氣,忍住淚,聲音沙啞道,「如若我的猜測是真的……」

  她直視著前方,眼中燃燒著憤怒與悲涼,就如同把這冷暖人間裝進了瞳孔,她的手指在櫃檯上劃下一道,啞聲道:「如若是真的,真兇,罪加一等!」

  晁縣令不知她在說什麼,以為她憑藉幾句問話找出了真兇,佩服又好奇道:「沈大人,真兇是誰?」

  「原以為是天。」沈情說道,「不料卻是假借天意的人。既如此,我便要替天洗刷冤屈,替天,懲治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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