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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桐問李復:「瘋子,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自個兒的嗎?」

  李復沒答話,他眼神渙散,低頭蔫蔫地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小聲說:「嫂嫂,我餓……」

  劉桐:「是你自己不吃飯,還喊什麼餓!」

  「嫂嫂……餓……」

  沈情問:「他不吃牢飯?」

  「擱鼻子底下聞一聞就不吃了,非要吃嫂子做的飯。」

  「哦,可能是嫌棄牢飯不好吃。」沈情說,「鄰居說,他嫂子餵豬都是拌了菜油的,餵小叔子肯定不會比豬差吧。吃慣了好飯,誰願意吃牢飯。」

  劉桐又沉默了。

  沈情知道劉桐在想什麼,她趁機說道:「所以,並非我憑空猜測。這一天來,我一遍遍想這些從隻言片語中傳達出來的細節,才有此懷疑。雖然目前都是猜測和推斷,但我認為,此案必和李甲有關。」

  劉桐想反駁,但又找不到理由,只得無奈道:「你還要去問什麼?」

  沈情說:「問那天與李復一起玩耍的孩童。」

  她指著李復現在穿在身上的血衣:「能看出這件衣裳是什麼顏色什麼樣式吧?」

  「能。」劉桐點頭,「所以?」

  「所以我要去問問小林村的孩子,案發當日,他們見到的李復,身上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

  第11章 青天大老爺

  劉桐沈情以及大理寺主薄到小林村再次錄了口供,結論是,六個孩子當中,有四個孩子記得李復最後一次跟他們玩耍時穿的綠色衣服,而所有的孩子都提到了一個線索:「李傻子穿的鞋是錦大娘那天剛做的!」

  主薄根據孩子們的話,將衣服和鞋大概畫了出來,豆青色的夾棉春衫,黑色錦緞鞋,鞋面上繡著福字。

  沈情將兩張紙拿在手中,說道:「不短他吃不短他穿,嫂子叫了快十年,一朝發瘋,亂刀把人砍死……你信?李復這瘋傻,就跟家裡的豬差不多,只是失了人智,卻不是不記吃的人。飯是悉心做的,你看著衣服,也是悉心做的,沒了她,誰還會如此照顧他這個瘋子?」

  劉桐緊鎖著眉,道:「會不會是村裡的熟人作案?我讓人問問死者平時,有沒有得罪過誰。」

  沈情站在原地,低頭思索了好久,忽然問劉桐:「劉大人,當初你們刑部錄薛家的三位護院口供時,是在哪裡?」

  「就在薛家前院。怎麼?」

  「只問了這三個護院嗎?」

  「……」劉桐,「這已是很多了。當時所有人都說他不在現場,我也沒特地再去問誰,只錄了證詞。」

  「巡院的話,他們是分開巡,還是一起巡?」

  「什麼?」劉桐不明白她又在想什麼。

  「我是說。」沈情蹲在地上,拿起一旁的樹枝,畫了個方框:「兩位護院,從當值開始,每一個時辰從前院沿著院牆走上一遍。那這兩個護院,是一起走,還是左右兩邊分開走,你巡這邊,我巡那邊,走上一圈,回到前院碰面?」

  劉桐:「你這人……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你的猜想不可能成立的。我問過他們,巡一圈只需一刻鐘時間。雖然小林村離薛家不遠,但一來一回,再加上殺人換衣起碼要一個時辰。即便他們二人巡院是分開走的,那點時間也不夠李甲犯案。」

  「不,我提出這種問題,是想說……你錄的這個證詞,不嚴謹。」沈情道,「從戌時到寅時這期間,那個於長生,不一定如他所說,一直有見李甲和他在一起。並且……」

  沈情像個有經驗的老江湖,背著手道:「並且,錄了三份證詞,卻都是護院所說。劉大人,不嚴謹啊!怎麼也得再問問其他人吧,院裡的小廝,後院守夜的丫鬟侍從……」

  「不過是小生意人,能有多大排場,還守夜的丫鬟侍從……沈大人很懂這些啊!聽吏部說,你出身寒門,我以為你……」

  「我在州牧府長大。」沈情答。

  「哪個州牧府?」

  「崖州州牧府。」沈情說,「沈府。」

  劉桐:「……沈?崖州州牧不是姓姚嗎?等等……沈、沈相的老宅子?」

  「嗯。」沈情說。

  「你是沈非的學生?」

  「算是吧。」沈情說,「但我從沒見過沈相。」

  此言一出,劉桐臉色變了。他不似程啟,一個籍貫加一個名字,就能想到當年崖州水患有幸被救的孩子身上。他想的是,原來沈情竟然是攀附權貴的人!

  從蕭成後期開始,朝野上下就有了這種風氣,一些寒門子弟,為了自己今後的仕途,帶『拜師禮』投入權貴門下,當權貴的學生,或者索性棄了姓,做權貴的好子女。

  劉桐以為,沈情也是這般拜入沈相門下,從了沈非的姓。

  劉桐跟他姐姐蘇殷出身朔州,雖不是寒門,但也稱不上大戶,爹娘只是朔州一個偏僻地方的八品文官,文人都有臭清高的毛病,劉桐受爹娘影響,也很是看不起如今寒門學子攀附世家大族的風氣。

  劉桐神色有些尷尬,這會兒也沒剛剛那般親近,像是與她疏遠了。

  沈情倒是不在意這些,提議道:「劉大人,我想在大理寺斷事廳問薛家的人,一來,方便主薄記錄,二來,我想,離開了薛家,到了官府,他們應該更傾向於說實話。」

  「你們大理寺的事,由你們做主,問我一刑部的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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