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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身衣裳,更襯的這人靜美如畫。

  「喬仵……小喬。」沈情換了臉上的表情,一掃剛剛的陰霾,踩著輕快的步子走過去,「這是你住的院子?清幽別致。」

  喬仵作起身,問候一聲:「沈大人。」

  「我來與你陪個不是,我不知你只在夜裡當值,今日還帶你到小林村去,擾了你休息……」沈情話未說完,烤好的雀兒肉已送到了她手上。

  「沈大人尋著味兒來的吧,給你。」喬仵作淺淺一笑,垂下眼,那副帶笑的模樣,看的沈情心神蕩漾。

  愣神許久,沈情綁好衣袖,說道:「那就讓我嘗嘗喬仵作的手藝。」

  雀兒烤的焦黃,油珠沁在肉上,還滋滋作響。

  為了不使油滴在衣服上,沈情彎著腰,把整隻雀兒吞了。

  喬仵作就在旁邊看著,見她吃得香,慢慢問道:「沈大人……不怕我這雙只碰死人的手嗎?」

  「我怕什麼?喬仵作這雙手,替死人還了多少公道,我又怎會怕?謝你還來不及。」

  喬仵作抿嘴一笑,心情甚好的樣子,又給她遞來了一隻烤雀。

  沈情看他旁邊還有一窩鳥蛋,又見他白襪上沾的葉沫,笑道:「這掏雀兒吃的本事,倒讓我有點怕喬仵作,該不會是貓兒成了精?」

  喬仵作抬起眼,似是嗔怪,又似是狠狠瞪了她,墨黑的幽深眼眸差點讓沈情沒了魂兒,抬起眼睫那一剎那,美的驚心動魄。沈情一頭冷汗,腹誹道:「真像什麼東西成了精,不似世間人……」

  喬仵作:「你調戲我?」

  聽不出語氣是怒是怨,沈情一時無法應答,只彎腰吃,不敢再言語。

  沈情只顧著吃和想,一口肉吞了,忽覺頭頂重了,回神,見喬仵作好奇地打量著她的胸。

  沈情受不了他用這張臉,這種乾淨又迷茫的表情望著她這個地方,慌忙低頭,見是脖子裡掛著的那塊玉牌露了個邊。

  沈情把玉牌塞進去,笑了笑:「失禮。」

  「那是……」喬仵作的神情很迷茫,輕蹙著眉頭,聲音也縹緲了起來,「白玉……」

  沈情盤腿坐下,索性問道:「喬仵作,能聽出我是哪裡人嗎?」

  「我沒出過京城……但聽你口音,像南邊來的。」

  「不錯,我是崖州人。」

  喬仵作道:「鴨川南,山連山……崖州這個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吧。」

  「喬仵作竟然讀過《山水志》!」沈情雙眼一亮,「不錯,就是這麼來的,我們崖州多山多水,山水之境壯闊綺麗,乃十三洲之最!」

  「原來這句話是《山水志》中的嗎?」喬仵作依然神色茫然,卻是受教一般,微微點了點頭,「記下了。」

  沈情表情低落了些,又問:「喬仵作,你可知道天順二十七年,崖州武湖的澇災?」

  喬仵作又是一愣,好半晌,點頭道:「似是聽過。」

  「那你可聽過,那年澇災,有個武湖的小女孩,遇此滅頂天災卻能大難不死,被昭懿太子所救?」

  「……昭懿太子。」喬仵作慢慢重複了一遍,忽然抬起眼,臉上帶了些笑,問沈情,「莫非被救的小女孩,就是沈大人?」

  「正是本人。」沈情站起來,展開衣袖,語氣輕快道,「昭懿太子不僅救了我,還摘下他的白玉牌送給了我,先帝見此,本要讓他帶我入宮,可那時我年紀小,不懂昭懿太子是何等身份,哭鬧著要留下等爹娘兄姐接我回家,昭懿太子心善,不忍我哭,便讓我留在了崖州州府,入籍州牧沈非的沈府,做了她的義女學生,讀書識字。」

  「天順二十七年……」喬仵作默默念道,問她,「你當時多大?」

  「我不記得了,四五歲吧。喬仵作呢?」

  「……我?八歲……」他忽然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錯了,天順二十七年,孝仁皇后薨,母親殉葬,我那時,十歲了。」

  沈情原本想驚訝於他的年紀,卻被那句母親殉葬嚇住了。

  「喬仵作的母親?」

  「她本是伺候孝仁皇后的丫鬟,後來我爹在一次查案過程中救了少卿大人,孝仁皇后便把我母親指給了我爹。」

  沈情大吃一驚。

  沒想到,喬仵作與孝仁皇后還有這等關係!

  果然如梁文先所說,京城水深,人人都有故事,每個人的故事細究起來,都驚心動魄,街上倒夜香的,指不定還能與御前侍衛攀上親戚。

  沈情記得同僚說過,喬仵作的父親也是大理寺的仵作,姓喬,喬家三代服侍樓家,可能也正是因為此,才把伺候過樓皇后的丫鬟指給老喬仵作吧。

  觀喬仵作的樣貌,指來成婚的丫鬟一定也是個美人,也怪不得喬仵作舉手投足彬彬有禮賞心悅目,畢竟生母是從宮裡出來的。

  喬仵作起身,取了壺溫茶,倒了滿杯遞給沈情:「沈大人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沈情拇指擦去嘴角的油漬,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說道:「我申時當值,到時會到薛家看看。」

  他遞來的茶,也沾著他身上的草藥味道,沈情心中一動,問道:「喬仵作,你病好了嗎?」

  「……好了。」

  「想來,你是吃了許多藥才好起來的吧,這兩日總是擾你休息,實在慚愧。」

  喬仵作默而不語。

  沈情又問:「喬仵作,手受過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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