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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無涯依然沒有表情,劍尖忽然後指。
明明是實質的劍,應對範圍性的看不見的氣場技,卻仿佛點在了什麼實體一樣,整個氣場忽然崩碎。
冷竹血色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他竟似看不明白藺無涯的手段了。
“靠煞化而突破力量的你們,不會知道真正的合道是什麼意義。”藺無涯忽然開口了:“道就是天地最本質的東西,你我追尋一生,難道追的是多強大的破壞力?那我練劍幹嘛,掄一把錘子豈不是更有力。”
冷竹暴怒:“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鼻孔看人的混帳模樣!”
話音未落,藺無涯一劍飛刺,越過數隻異獸,直奔他的面門。
速度不快,也不強。
冷竹猛地一揮杖,強橫無匹的黑氣洶湧奔襲,藺無涯合身撲來的動作如同自投羅網。
可黑氣之中,那點寒光卻毫無阻礙地破了進去,猶如宇宙初生的混沌里,第一道破開天地的光,光芒微弱,卻能撕裂蒼穹。
冷竹來不及分析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緊急一閃。以他如今一個踏步就是幾里的速度,這看著虛弱又不快的劍,根本不應該擦到他的邊才對。
可詭異的是,這一閃就像沒有任何效果,人已經閃到了數里之外,肩頭卻還是爆開了血跡。
什麼是道?道就是一方世界最根本的規則,當你徹底掌握,就是合道。
強行提升的合道級別力量,從來都不算真正的合道。
第七百四十三章 聖魔一念
藺無涯卻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隨手一揮,一隻向他飛刺而來的劍魚已經變成了兩截。
“本座說過,過線者死。”藺無涯又是一劍,又一頭巨鯨眉心涌血。
看在冷竹眼中,這一劍生死寂滅,再一劍崩裂山河。
只是幾個呼吸,成百上千的屍首就填滿了那條線。
無數異獸齊刷刷後退,再怎麼煞化,它們也有恐懼。
邪煞不會恐懼,但還保有理智的獸與人,靈魂深處的恐懼還未曾磨滅。
冷竹也不能免,他也忽然感到很心寒,很想跑。
明明力量碾壓藺無涯不知道多少,卻為什麼會有這種無可與抗的恐懼與無力感?
真正的合道者,真正的道,道究竟是什麼……
正在此時,他的靈魂忽然響起了召喚聲:來合體,便知一切。
冷竹看也不看藺無涯一眼,毫無猶豫地化光而去。
沒錯的,徹底與真煞合體,才是和天道平齊的實力,才能取得毀滅的本源。
他再也受不了藺無涯如看垃圾一樣的眼神,那雖然面無表情卻分明能讀出的譏嘲和鄙夷。
藺無涯目送他消失,沒有去追,實際上也根本無力去追。他看著線後茫茫的一片怪物,想要像以前一樣一道劍氣斬破百里紅塵,卻再也無力做到。
他低聲說道:“這裡交給你們,本座不管了。”
聲音不大,卻傳了很遠,那些正在飛逃的自然門高層都聽見了,猶豫著停下了腳步。
藺無涯沒有再傳音,他目光望北而去,低聲自語:“從來只有站在天下之巔的藺無涯,沒有療養十年八載靠人保護而生的藺無涯。”
說完這句,生死同歸劍忽然破空而去,直奔北方。
藺無涯安靜地站在原地,再也沒有聲息。
……
這個時候邪煞正被圍攻得氣急敗壞。薛清秋,夤夜,秦無夜,問天,再加上一台洞虛巔峰級的戰偶,這五個聯手之力太可怕了。區區五個戰力,竟能讓千年未有的真煞活活困在這海灘上,除了沖附近數百里地發脾氣,再也沒有任何辦法。
戰偶不受他煞氣的絲毫影響,麻煩得要命,這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薛清秋和夤夜,這兩人合擊的時候,不知為何讓它感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死亡。
好像經歷過千萬年而銘刻的記憶。
而另一邊虛淨也不好過,他還沒合道完全呢,而對面莫雪心葉孤影宣哲影翼,也沒有一個是吃素的。最噁心的是他還感到了另一個熟悉的氣息正在接近,好像是雲千荒。媽的這貨不是也受著傷呢嗎?這還從大漠趕過來吃屎嗎?
虛淨氣得想罵娘,這個真煞的能力實在讓他感到失望,他也憋不住開口罵了:“你他娘還真煞,老子一宗門折騰了千年,搞出你這麼個玩意有什麼用!”
其實這真煞還挺委屈的,他一個人扛薛清秋夤夜兩個有聯手加成的合道者,問天也是半步合道,再加上秦無夜與戰偶,就這還能平分秋色不入下風,世上還有第二個生物辦得到?換了個誰在這兒不是秒死,你虛淨來試試啊?
但邪煞也不是會耍嘴皮子拌嘴的生物,它只是怒道:“我本非完美體,何不說你宗門千年連個相合的準備都沒有,廢物!”
這話與其說是拌嘴不如說是讓虛淨速度想辦法,虛淨狼狽地避開莫雪心一劍,百忙之中應道:“那邊冷竹不是合道之煞?招來合體啊,和藺無涯糾纏干屁!”
邪煞被提醒了,立刻發出了靈魂召喚。
過不多時,就見到冷竹沉著臉直飛而來。
薛清秋問天等人心中都是一個咯噔,這回糟了……別說合體了,光是多出冷竹這麼一個強大戰力一攪和,都很有可能把邪煞放跑,這玩意兒一旦被放跑入世,那就真叫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