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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牧道:“這件事情並不能怪海天閣的人這麼容易上當,畢竟一般人不會懷疑自家宗主說話。何況欺天宗自有秘法,說話能夠更容易取信於人,同樣的謊言由虛淨說出來,與劍璃說出來,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問劍弟子都忍不住笑了,這個比喻好,不管虛淨有什麼秘法,只要想像一下慕劍璃結結巴巴說謊的樣子,場面就很喜感。

  薛牧的話術當然不是這幫玩劍的人可以比,這句話表面是給問劍宗解惑,放鬆一下大戰後的氣氛,實質意義是給海天閣一個台階下。

  葉觀水得到助攻,立刻道:“上了虛淨之當,我海天閣自該擔責,但當務之急是驅使天涯鼎,重鎮海洋,撫平海嘯才是。”

  這下海天閣的守鼎長老們也點了點頭。

  九鼎的功效不同,其他八鼎能阻止海嘯進襲,但對於鎮海之能可沒那麼神效,唯有天涯鼎世鎮海洋,有天涯鼎居中,配合其他幾鼎的力量,才可以將這萬里怒海徹底平息下去。

  不管有什麼功過,海天閣終究還是正道,有了台階,亡羊補牢的心思立刻就冒了起來。

  幾名枯瘦老者低嘆道:“海天閣願聽鹿鼎公吩咐。”

  這也是個台階,讓他們說聽問劍宗的多半說不出口,有薛牧這個公爺名義在這兒,做些安排協調就很好接受。

  薛牧道:“沒什麼可吩咐的了,請諸位立即帶天涯鼎回島,我們沿岸也有數鼎,會一起配合發力,將怒海平息下去。”

  葉觀水也不多話,收攏眾人,帶鼎而去。

  正在此時,沖天劍氣凌霄而起,巨大的劍影連這遠在萬里之外的冰原都能看得見。

  “師、師父……”慕劍璃神色煞白。

  之前藺無涯氣息消失的時候她沒有心悸感,但這一刻她真正感到了心悸,就像有什麼要裂開一樣。

  薛牧也神色凝重:“那方向……難道冷竹出了岔子?是我的過失,應該往那邊去一個人……”

  話說到一半,又自己搖了搖頭。誰都不是神仙,誰能預判哪個戰場會出事?即使要支援也是支援夏文軒去了,那才是最容易成煞的人,支援冷竹的優先級都排多少位之後了,怎麼也輪不上。

  要說帳面實力,冷竹明明占優,還是被煞所侵,可見這不是誰支援就有用處的,自己能扛就是能扛,要是不能扛,派了支援也是多害了別人。

  就比如此刻,要麼就害了藥王谷,要麼就害了斷後的人。

  薛牧倒是很驚奇,藺無涯這種人為什麼會捨己為人的去斷後,那根本不合他的性情。

  連慕劍璃也一時不能想像這是自家師父做的事情,她看著遠方的劍影,低聲自語:“師父,你是為了證明什麼嗎?”

  ……

  藥王谷外,無數海底異獸在冷竹指引之下,再度越線而來。

  其中有許多因為煞化而提高了力量,達到洞虛級的數十隻。

  它們也只是一時被藺無涯的氣勢所攝,其實它們的靈智都能告訴自己,對方只是虛張聲勢,他的經脈骨骼脆弱無比,丹田空空如也。剛才兩人交擊,藺無涯是燃燒靈魂爆發出了所有的力量,一時將冷竹逼入下風,這種狀態久不了,只要讓他陷入苦戰之中,不出幾個呼吸他就要自己崩潰。

  連海獸都看得出來,理智尚在的冷竹當然也看得出來,他一時心驚之後便獰笑起來:“藺無涯,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伎倆,它們都越線了,你還能殺誰?現在的你恐怕連一隻魚都打不過了吧哈哈哈……”

  “聒噪。”藺無涯身形一閃,恰好閃開冷竹一記重擊,忽然出現在一隻異獸面前。

  這是一隻跟個透明袋子一樣的奇怪獸體,只在“袋口”有一對眼睛。攻擊方式也很特別,大股粘液狀的東西噴灑而出,不知道什麼用途。

  藺無涯沒見過這種玩意,不知道叫什麼也不想知道,他身影輕輕掠過這異獸身邊,眨眼就進了獸群。

  冷竹飛速追了進去,剛剛經過那異獸身邊,就聽見異獸發出了一聲怪異的怒吼,兩眼之間忽然現出了一絲血痕,吼聲頓止。

  布袋一樣的身軀迅速乾癟下去,砰然倒地。

  冷竹不由愣了一下,心中發寒。

  藺無涯剛才那一劍,真氣極為薄弱,就連手勁都算得上虛弱,可那極致的精準、速度、效率,以及轉瞬即逝的破綻把握,這軟弱的一劍居然把一個洞虛級的怪物秒了……

  只在冷竹這一愣間,藺無涯的身影左閃右現,獸群中心幾乎是同時爆出了無數的血痕,全部在兩眼之間,準確得如同標尺量過一樣。

  無數血霧同時噴濺而出,不同的血,不同的顏色,七彩繽紛噴灑在空中,帶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嘶吼聲,整片海岸兵荒馬亂,如同一場盛放的煙花。

  冷竹暴怒無比,他的理智並不清晰,自問做不到藺無涯這樣的細微和精準,他感覺仿佛受到了侮辱,就像藺無涯在嘲笑他:你不行。

  暴怒的冷竹也懶得講究什麼敵我了,驀地發出一陣厲嘯。

  看不見的波紋漫過整片海岸。

  在獸群中心的藺無涯渾身血脈忽然抽痛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自然門的一種禁技,能夠直接斷絕敵人的生命力。

  範圍內已經有較弱的異獸嘶吼著溢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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