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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炎初年,戶部侍郎柳約就直言不諱地進言道:「諸大將提兵入覲,均以自己的名字冠以軍名,有尾大不掉之患。」

  在建炎四年。給事中兼直學士汪藻上疏斥責諸大將:「現在有的大將官兼兩鎮之重,躋身於執政之班,家中金帛充盈,錦衣肉食,出入飛揚跋扈,不循朝廷法度,其禍患甚於金虜,可謂上負國家。下負百姓,罪惡如此,用古法皆當誅。」

  當時有「兩鎮之重」節度使銜頭的只有劉光世和張俊兩人。

  到了紹興元年,汪藻再一次上奏章,大談「諸大將擁重兵,寢成外重之勢」,獻上「馭將三策」。建議趙構要「漸銷諸將之權」。

  而當時高宗皇帝的回答是:「後十年卒如其策。」

  兵權遲早是要解除的,但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左宣議郎王之道更是不顧金人在側,虎視眈眈。上書高宗,強烈要求收繳諸將兵權,恢復以文臣統軍的傳統,他呼籲說:「臣願陛下深思熟慮,選擇德高望重的文臣授以斧鉞,俾統六師。」

  到了紹興八年,監察御史張戒也進言說:「諸將權太重」,提醒高宗皇帝早日削減諸將的兵權。

  高宗對此大為讚賞,當即表示「一二年間事當自了」。

  從高宗皇帝對大臣們的回覆看,在紹興十一年中所發生的「釋兵權」事件,很早就已經列入了高宗皇帝的時間表內。

  皇帝既然有這個心愿,當首相的當然要積極貫徹落實,張浚在相位時,就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為由,解除了劉光世的兵權,但也因此引發了淮西兵變,他本人坐謫引退,第一次收兵奪權的行動只能草草結束。

  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兩人依舊想收奪武將兵權。

  他們將各大將部下的偏裨將佐委以重任,加以擢升,以此分散各大將的兵權,達到化整為零的目的。

  他們的實驗對象是張俊,但因為秦檜回來了,趙鼎、王庶相繼罷官,這一次收兵奪權行動還沒來得及展開就無疾而終。

  有第一、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從這個角度看,罷免張俊、韓世中和岳飛等三人的兵權,其實是當時社會的主旋律,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情。

  問題在於,尊文抑武、以文制武的制度,真的那麼合適嗎?

  毫無疑問,宋朝是中國在古時的一個巔峰的時代。

  整個社會的科學發展水平,國家和人民的富裕程度,等等,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要說之前的漢唐盛世比不上,後來的明清兩朝更是大大不如。

  誠然,之所以有宋朝一代的興盛,是李家唐朝多年以來對世界的開放和包容的延續和結果;但是,宋朝孱弱的軍事力量與她那超高的國民生產總值,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無論是國家的稅賦收入,國家的人口數量。又或者是國民生產總值,宋朝與契丹遼國和女真金國的比較,其差距相當於如今的美國與墨西哥之比。

  也有人用各種各樣的數據來說明宋朝軍隊的強大,比如在西夏戰場的勝利,等等;只不過,身形龐大的美國居然被弱小的墨西哥倒逼,處處挨打受氣。無論怎樣解釋,都擺脫不了弱者的身份。

  其中的原因,就是這個可惡的「以文制武」的制度。

  也有很多人把宋朝的孱弱歸咎於缺馬。

  缺馬當然是一個劣勢,但是,這絕對不會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冷兵器的時代,沒有任何一種武器或者裝備能夠決定勝利。最主要的因素還是在於人。

  天朝毛太祖語錄中也有這麼一句:「決定的因素是人,而不是物。」

  那麼,「尊文抑武、以文制武」的這個制度,又如何導致宋軍軍力的孱弱呢?

  宋朝的軍事體質大致可以分為上下兩層。

  上層的安排,根據《宋史?職官二》中的描述:「樞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諸軍,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

  就這樣,整個軍隊的指揮體系一分為三,相互制衡,也相互扯皮。

  下層的安排,根據「更戊法」的規定:畿輔與諸州禁軍定期更換駐地,目的就是以使兵不識將,將無專兵。

  這種安排的結果,讓整個軍隊的掌控權歸於朝廷。而不會從屬於某人。

  只不過,朝廷是虛的,皇帝才沒那麼多功夫天天管著管那。

  誰也管不了的結果,就變成了誰也不管了。

  這種制度,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公有制,或者可以稱之為「官有制」。與天朝在改革開放之前的「人民公社」和「大鍋飯」相比,非常的相似。

  「大鍋飯」的結果。必然帶來機構的臃腫、人員的腐敗、效率的低下,等等。

  當宋朝在軍事上的高投入並沒有高產出,反而處處挨打、受制於人的時候,保守和退縮自然成了必然的選擇。

  所以。宋朝的軍力與他的經濟實力是完全不相稱的。

  從建康元年到紹興十一年,時間長達整整十五年時。這在兩宋時期是非常特殊的一個時間段。

  在這個時間段里,皇室的力量幾近於零,只能依靠社會習俗和道德的感召力來勉強維持統治。

  於是乎,南宋朝廷對於各個武將們的發展只能聽之任之,只要你能夠堅持與金兵作戰,只要你願意打我宋朝的旗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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