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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美步兵第七師除一個步兵營未動用外,先後投入 8 個步兵營,而且全部都補充過 2 至 3

  次;韓軍第二師也先後投入 4 個團。

  有一個美國隨軍記者報導,一個美軍連隊在點名時,下面答到的只有一名上士和一名列

  兵。

  一位被志願軍俘虜的韓軍第十七團士兵說:

  “我們火力連上去接防時,聽說換的是美軍一個連,可我們看見從陣地上下來的不到

  30 個人,只背了 5 支槍。一半人沒有帽子,蓬頭散發,滿身是泥,簡直不像個人樣,其中 4

  個人抬著具屍體。一發炮彈落下來,在老遠的地方爆炸了,可他們扔下擔架就沒命地跑。”

  “聯合國軍”兩個師的累計傷亡已達 7000 餘人。

  然而,由於“聯合國軍”在絕對制空權保障下的良好的機動能力,由於韓國軍隊已經建

  立了相當完備的預備兵員動員體制,其後備兵員補充非常及時迅速,致使崔建功竭盡全師力

  量想奠定勝局的“最後一擊”雖然予當面之敵以重大殺傷,卻沒有實現“把敵人打下去”的

  預期目的。

  這時的“聯合國軍”──尤其是韓軍,已遠非戰爭初期可比。

  此後,崔建功只能以連排規模的小型反擊與敵人周旋了。

  第四十五師,已成強弩之末。

  坑道戰,這可是個新包裝的老法寶!

  “部隊打得很苦,但是很頑強!”

  兩眼充滿血絲的崔建功師長對趕到第四十五師前指的周發田副軍長和張蘊鈺參謀長匯

  報戰況,“一個連隊下來只剩幾個人,他們還向你請戰!你問他們傷亡多少,他們總是說‘首

  長,你下命令吧!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這是事實,這幾天,一兩個人堅守陣地把成連成排的敵人打下去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了。就是崔建功自己,也是 7 天 7 夜沒離開過作戰室。昨天部隊反擊成功,剛出坑道放鬆一

  下,就差一點就暈厥過去,現在連上廁所都得有人扶。

  問題是現在要給一個陣地湊齊一兩個人也不容易了。

  作戰科長宋新安也算是叄八式的老兵了,但一向軍首長匯報到具體戰況時也不由地聲淚

  俱下:

  “陣地表面已經沒有工事了,每天敵人都要打十幾甚至幾十萬發炮彈,同志們只能從一

  個彈坑躍到另一個彈坑,利用炮彈的自然散布規律來躲避炮彈。炮彈密集了,這些老經驗也

  不管用了。有些同志上了陣地,一排炮彈打來,負了輕傷;再來一排炮彈,又變成了重傷;

  再來一排炮,就……就犧牲在陣地上了!”

  宋新安說不下去了。

  周發田、張蘊鈺面色鐵青,心裡卻翻江倒海,痛惜不已。

  都是自己的兵,昨天還活蹦亂跳,今天卻長眠九泉,能不痛心?

  然而他們是上級首長,不能跟著哭。

  “咱們第十五軍的人流血不流淚!而且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大家不能只看到傷亡,要

  看到傷亡的意義;不能只看到我們的傷亡,還要看到敵人的傷亡。”張蘊鈺參謀長既是安慰

  又是提醒。

  “你們是指揮員,參謀人員,在戰場上不能老講這些。老聽這些,這仗還怎麼打?現在

  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把這仗打下去!”

  周發田副軍長也紅著眼對大家說。

  冷靜下來,大家開始反思指揮上的失誤。

  “我們太急躁了,總想一巴掌把敵人煽下去,兵力也使用過多。”

  崔建功檢討說。

  “也不全怪你們,我們軍里對長期作戰的準備也不足,彭總在總結第五次戰役時就說過,

  戰場工作的失誤不同於其他工作的失誤,這是要以戰士們的生命和鮮血為代價的。我們不能

  讓這麼好的戰士白白犧牲,就要是犧牲也要犧牲在最有價值的地方。我看我們現在不光要跟

  敵人‘鬥志’,還要‘鬥法’!”張蘊鈺對大家說。

  崔建功很佩服這位學識淵博的參謀長,淮海大戰會攻黃維兵團的關健時刻,就是這位參

  謀長概括總結了戰士們創造出來的經驗,提出“以溝對溝”的對壕作業戰術,不僅大大減少

  了部隊的傷亡,而且保證了部隊隱蔽接敵,發起突然攻擊,一舉拿下黃維兵團的前沿陣地小

  張莊,曾得到了劉陳鄧首長的表揚。

  想到這裡崔建功頭腦中突然掠過一道閃電:

  那會兒能用對壕作業,現在為什麼不能充分利用坑道呢?

  “和范佛里特打炮戰拼消耗,這仗咱們打不起喲!”

  說來可能有人不信,在這 7 天 7 夜裡,道德洞第十五軍軍前指的秦基偉壓根兒就沒睡過

  一秒種,守在電話機旁,神經高度緊張。心裡隨著前線報來的戰況翻來覆去的折跟斗,一會

  前邊報來的上去了,心中當然一喜;一會又報來又被敵人反下來了,心又往下一沉。

  徹夜不眠,一直在思考:這回美國鬼子真跟咱玩開了“人海戰術”,這個仗該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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