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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輸給了時間,原來輸給了自己,原來愛錯……“

  陸非到家時已是七點多了。一切還是老樣子。院門口的石墩旁堆滿了雜物,院裡停放著四五輛自行車。符樂那輛“老永久”也斜靠在牆邊。車上面落了不少灰塵,看來很久沒人動過了。陸非抬頭看見符樂家亮著燈,趕忙跑過去敲門。敲了幾下卻沒人應,從側窗里望去,屋子裡竟空無一人。陸非心頭一緊,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第24章

  環視四周,偌大的院子裡只有符樂一家亮著燈,像是招魂燈一樣閃閃爍爍。陸非雙腿發軟,在行李箱上坐了下來。他勸說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或許兩家人在初夏夜一起到街上散步去了,又或許碰巧大家都不在……陸非在心中猜測所有的可能性,可是沒有一種能夠說服自己。出事了,出事了……雙手撐在膝蓋上,陸非勉強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提起行李箱,推開了自家的門。門沒鎖,屋裡很暗,陸非憑著感覺,把行李箱靠牆放好,解下腰上的外套,一甩手扔在了床上。

  “靠!你怎麼往我臉上扔!”

  陸非聞聲一驚,向床上望去,隱約看出了一個人形。一支胳膊耷拉在床外,指間閃爍著火星,一股萬寶路的煙味兒混雜著舒服佳香皂的味道撲面而來。

  定了定神,陸非嘴角掛上一絲微笑。前一秒仿佛身處地獄,後一秒已經置身天堂。除了符樂,還有誰能夠讓陸非的心情忽上忽下呢。陸非走過去,蹲在床前,拿掉了符樂手上的煙,又放回符樂嘴邊,讓他吸了一口。

  “說過多少次了,別躺在床上抽菸。你想把我們家房子燒了是吧。”

  儘管心中欣喜萬分,陸非也不忘教訓符樂這死不悔改的性子。符樂把煙搶回來,叼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姚冰在電話里說,你交代的,我要是不去機場就脫光了衣服洗乾淨身子在床上等著你。”

  其實,符樂下午三點才從戒毒所趕回來,根本來不及去機場,只好趁早回家收拾收拾,生怕陸非趕在他之前到家。

  陸非心想,符樂你傻吧?那話像是我說的麼?哪一次不是我伺候您,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脫下來。打開床頭柜上的檯燈,借著燈光一看,符樂果然是一絲不掛地躺在那兒。一絲不掛的,不僅是符樂的身子,還有他的腦袋。陸非看著符樂的光頭髮愣,走前最後一次見他時,還是錫紙燙的捲髮呢。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我嫌天兒熱就給剃了。”符樂知道陸非肯定會對他的頭髮起疑,事先編了個理由,甭管他信不信,反正就是怕熱。

  陸非沒多問,應了一聲:“哦。那爸媽呢?”從進了門,還沒見四位家長的影子,那空無一人的景象,著實讓陸非心驚膽戰的。符樂卻還在小地方上較勁:“你是問我爸媽,還是問你爸媽?”

  “咱……”陸非一頓,改口說,“你爸媽和我爸媽,他們都去哪兒了?”

  “我把他們轟出去了。”m

  “那你們家為什麼開著燈?”

  “我怕你回來的時候天黑看不見路,就給你開著照亮。”

  陸非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向符樂拋過來,符樂耐心地一一解答。可沒想到,陸非最後給符樂撂下一句:“你缺心眼兒吧。”

  符樂眨巴眨巴眼,吼了起來:“你讓我等著你,我就乖乖等著。你還哪兒不滿意?”

  符樂這一吼,陸非愣住了,慌不擇言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沒讓你等我。

  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符樂。你沒讓我等?那你寫的歌詞是什麼意思。你沒讓我等?那你在電話里說的又是什麼意思。是你說的,分別不是我們的結局;是你問的,護城河邊上的石頭還在不在。到頭來,你說你沒讓我等。

  符樂冷哼一聲,坐起身麻利地穿上了衣服。“我賤,是我犯賤。我等你,我樂意!”

  說完,符樂系好鞋帶,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陸非蹲在原地,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心中曾經幻想過許多重逢的場景,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兩個人見面沒說幾句話就先吵了起來。

  樂子的脾氣也真是躁。我是想說,我沒讓他在床上等我,他怎麼就聯想到我去加拿大的事了呢。不過,也怪我……

  正在陸非自責的時候,四位家長有說有笑地回來了。陸非媽一進門就看見了蹲在地上的陸非。

  “小非!你回來啦。”

  “喲,小非長個兒了。”

  陸非只好無奈地陪著笑臉。家長們一陣噓寒溫暖過後,還是觀察入微的符樂媽看出了蹊蹺。

  “又鬧彆扭了?樂小子最近脾氣躁,小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符樂自從抽上白粉,確實暴躁了很多。以前符樂總是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現在他的脾氣是點火就著。

  陸非點點頭,穿上外套,說:“我去找找他。”

  不知道符樂去了哪兒,陸非在大街上閒逛了一會兒,也不打算找符樂了,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宣武門外的護城河。”

  第25章

  生命中充滿了機緣巧合。

  經過兩年亂糟糟的生活,陸非不得不承認,隨著高中時代的結束和葉情的闖入,他和符樂之間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的了。陸非要的不僅是陪伴,他要的是符樂只屬於他一個人,只需要他一個人。陸非知道,這太自私。小時候以為是友情,誰也沒想到會變成愛情。曾經以為是愛情,可現在早已說不清。自私也好,任性也罷。只因我惜你如命。

  陸非沿著河邊走了一陣子,感覺頭暈腦脹的,便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平時連坐公交車都會暈車的陸非,上了飛機更是沒轍。13個小時的空中旅程,把陸非折騰得筋疲力盡,到了家來不及休息,加上為符樂提心弔膽,陸非現在是身心俱疲,沒準再多走兩步,陸非的小命今天就折在這兒了。

  北京的夏天雖然悶熱,但夜晚的風總是涼的,吹在臉上很舒服,也吹去了陸非心中的煩悶。護城河還是如往年一樣髒亂,河水泛著臭味兒,水面上漂著塑膠袋。

  當年我們怎麼會選上這鬼地方定情呢?也難怪,兩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懂個屁浪漫。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陸非倒是怡然自得,悠閒地坐在河邊,吹著小風哼著小曲。

  “嘴唇的誘惑,咖啡的承諾,伴隨我們幸福走過……”

  那首寫給符樂的歌,陸非時不時地就會唱上兩句。他希望有一天可以面對面地唱給符樂一個人聽,他希望有一天可以親口告訴符樂:不管你對我怎樣,或者你變成什麼樣,反正我愛你。愛你不多不少的198分,愛你的金帝巧克力,愛你唱歌時的破鑼嗓子,愛你失約後懊悔的樣子……

  陸非一條一條地細數著。總之,是符樂的,他都愛。包括那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光頭。

  “嘿!帥哥!今兒晚上有安排麼?”

  陸非被身後驟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就看見符樂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兒,咧著嘴傻笑。見陸非愣了幾秒,符樂又問:“帥哥賞個臉,一起玩玩怎麼樣?別看我沒頭髮,在床上我可是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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