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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一抬眼看他,撞進他裝滿萬千星辰的眼眸。

  他開口,用唇形說了一句話。

  柏一嘴角上揚,眼角下彎。

  無聲的對白,

  只有他倆才懂。

  **

  在回國之前,盧承奕帶柏一回了一趟杜拉的家。

  戰爭發生時杜拉沒有走,他帶著家裡人躲進地下室里,裡面裝有幾個月的乾糧食物。第一天房子就被炸了,三層樓的房子瞬間只剩一層,好在他們躲在地下,沒有什麼傷亡情況。

  能活著,已經就是萬幸了。

  他麼進門時杜拉正在清理物品,看看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卡娜和卡洛在一旁幫忙,聽到聲響,回過頭來,有一秒的呆滯。

  還是卡洛率先反應過來,站起身腿已經有些麻了,他一邊哭一邊跑過去抱住盧承奕和柏一的大腿,沙啞著聲音喊著:“阿承哥,小姐姐,嗚嗚……”

  柏一蹲下身,把小小的卡洛抱進懷裡,手去拍他的背,“卡洛乖,不哭哦。”

  杜拉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盧承奕面前,一把抱住他,沒了平時嚴肅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個孩子,“洛特跟我說你出事了,我還以為……”他的聲音哽咽,又是慶幸又是高興,“沒事,沒事就好!”

  家裡還有一點麵粉,卡娜活了面,杜拉生了一個小火堆,放上一個小鍋煮開水。幾個人圍著小鍋坐下,看著已經快成廢墟的房子,談論著以往發生的事情。

  水開了,冒著白色的煙霧,卡娜把面刮成一條條的,放進鍋里煮,沒一會,聞到獨特的面香味。

  簡單卻又珍貴的一餐,像是團圓飯。

  城市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世界上依舊有美好,只要你願意去挖掘,去發現。

  戰爭才剛結束,一切都是新的。杜拉必須早點出去找工作賺錢,才能蓋好自家的房子,才能供家裡的孩子上學。

  再過不久,卡娜就應該離開希巴姆,出去學習了。

  而柏一和盧承奕,也會離開這裡,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

  當飛機滑過純藍色的天空,一切都好像一場舊夢。醒來的時候,他還在身邊,她也還是最初的模樣。

  從此,在希巴姆的種種都會被埋藏在回憶里,那些傷和痛,苦和笑,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塵封,只有她,依舊不變地守在原地,等他歸程。

  他說,他會回來娶她,她便一直會等。

  沒有盧承奕的柏一是不完整的,

  沒有柏一的盧承奕也是不完整的。

  上帝在創造亞當之後,從他身體裡取下一隻肋骨創造了夏娃,

  對盧承奕來說,柏一就是他的那根骨頭。

  這一輩子,無論什麼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只你,

  與你,

  只與你。

  落地的那一秒,柏一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氣慡。

  盧承奕幫她取下掛在脖子上的戒指,重新帶到她手上,說:“柏一,我們待會兒就去把證給領了吧。”

  “這麼迫不及待要娶我了?”柏一笑,故意逗他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想跟我結婚呢。”

  盧承奕臉一黑,撈過她的臉,吻上那唇,舌頭在裡面攪了一會,鬆開時聲音很低,“可惜了,你只對我有感覺。”

  柏一:“……”

  “兩位,打擾一下,可以下機了。”空姐過來提醒。

  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埋著頭,手挽著手下了飛機。

  空姐搖搖頭,心裡抱怨起這些隨時隨地撒狗糧的人來。

  不過,倒還真是羨慕啊。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部分算是完結啦,接下來還有幾篇番外,我會陸續放上來。

  這是我在晉江發的第二篇文,雖然數據平平,但我很愛這個故事,這就夠了。

  其次,非常感謝一直鼓勵我給我留評的童鞋,你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

  下本準備開《唯一喜歡的你》,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晚安啦~

  第44章番外之小時候

  柏一第一次遇見盧承奕,是在柏父的葬禮上。

  那時她剛結束小升初的考試,心心念念著柏父答應她的深山夏令營,可當她背著小書包屁顛顛地跑出教室時,班主任拉住她的書包帶,沉色開了口。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流眼淚,頭低著,眼淚滴在地板上,什麼都看不清。沈令音從太平間出來的時候,她伸出瘦小的手背抹抹眼睛。後背背著又大又紅的書包。那書包還是柏父送給她的十二歲生日禮物,因為她喜歡哆啦A夢,希望有個像叮噹貓的萬能口袋一樣的包,柏父出勤的時候繞進百貨商場,抓捕犯人以後順便去買了這個又大又可愛的包。

  沈令音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捧著小柏一的臉,拇指擦過她眼角的眼淚,哽咽著說:“一一,以後只有媽媽了。”

  那年柏一十二歲。她失去了她最好的玩伴,最親愛的家人,最敬佩的父親。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沈令音站在門口,小小的柏一蹲在靈堂的角落,對著父親的照片出神。

  每進來一個人,都對著父親的照片深深鞠躬,然後走到她面前來,摸摸她的小腦袋,抱著她小小的身板,安慰她兩句,或者嘆息幾聲,說這孩子真可憐。

  那時候她像只木偶,連麻木都不會了。

  就坐在地上,想到從前和爸爸一起的畫面,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室內的光線比較暗淡,面前人來人往,一切都像假的。

  柏父生前盡職盡責,是心為人民的好警察,來祭拜的不僅有同事,還有被父親救過的人,甚至還有被他抓住洗心革面的人。

  記者也來了,電視裡報導出父親的生平功績,很多人都說他是個好警察,不該這麼英年早逝的。

  對啊,可是為什麼好人總得不到好報呢?小小的柏一覺得很費解,世界觀第一次受到衝擊。

  那麼多讚美和紀念都抵不上父親的生命啊,要來名譽又有什麼用?

  柏一隻知道哭,家裡人好幾次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又盯向別處,她那么小,除了哭還能做什麼呢?

  祭拜完了,時間到了,就開始吃飯。

  他們吵著,鬧著,說著,柏一憤憤地想,爸爸那麼愛安靜的人,如果知道這麼多人在他的葬禮上吵成這樣,肯定會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可是他沒有。

  不知道跪了多久,腿麻的後知後覺,柏一坐在地上,用手去揉膝蓋,緩了好一陣,她才感覺血液重新流通。她吃不下飯,也不理會每一個對她友好的人,就安靜地坐在地上,面無表情。

  “給你,吃糖。”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有點糯,有點軟。

  柏一沒抬頭。

  小男孩見柏一沒動靜,蹲下.身,又把手裡的大白兔奶糖往她面前遞了遞,“很甜的哦,真的。”他埋下頭去瞧她的臉,卻撞上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如果你要問盧承奕對柏一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凶,這個小女孩的眼神好兇,比他父親的眼神還可怕。

  那雙眼睛裡藏著刀子,仿佛已經將你碎屍萬段在投進熔爐,那般熱烈,那般狠戾。

  可是刀子上蒙了一層霧,殺傷力瞬間減半,她微微一眨眼睛,眼淚就流了下來。

  媽媽說女孩子流淚是因為疼,要給對方一些糖,感覺到甜了,就不會疼了。

  可是她不要糖。

  盧承奕畏畏縮縮的,見她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只好訕訕地收回糖果,挨著她坐下來,剛好聽見她肚子叫的聲音,再看看她的臉,小姑娘依舊沒什麼反應,仿佛叫肚子的是他。

  盧承奕抿抿嘴角,又站起身,跑到就近的桌上拿一盒牛奶過來。怕看到她不友好的眼神,也怕她不收,盧承奕把牛奶放到她面前的地上,然後轉身跑進另一個房間,躲在門旁邊,從fèng隙里偷偷看她。

  柏一已經很久沒吃飯,連口水也沒心情喝,她看著面前的牛奶,想了想,伸出小手,拿起來吸。

  門fèng里的盧承奕淡淡地笑了一下,眼角彎彎的,睫毛不太長,卻很黑。

  等了一會,盧承奕攥著口袋裡的糖走過去,悄悄放到她旁邊,洋裝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飛快跑開,結果剛走兩步就撞著個人,他的頭剛到那人的胸膛上。

  “咦,這不是那天被救下來的小朋友嗎!”被撞到的人是個記者,之前發過一篇讚揚柏父的報導,受到好評。這次來參加柏父的葬禮,除了祭奠之外,也想來找找相關新聞,好回去做文章。

  柏父執行任務那天,有路人拍到現場視頻。嫌犯拿著槍,把從網吧順手抓來的人質盧承奕圈在懷裡,跟警察談條件,對峙中發生意外,柏父為了救下人質中彈,沒能搶救回來。

  之後新聞被報導,為了保護盧承奕,盧家人拒絕任何說要來採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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