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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腳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小腿,很輕,很慢。

  兩人都沒有說話,偏偏他呼吸越來越沉重。

  盧承奕扔了毛巾,端起她的臉,照著唇吻上去。

  柏一張開嘴,去勾他的舌。

  “柏一……”他咬著她的唇,呢喃她的名字。

  回應他的,是更加激烈的反吻。她把他推在床上,手往下移,解開他的皮帶。

  那晚,從床上到浴室,再從浴室到床上,一室旖旎。記憶里,他粗短的頭髮扎在自己手心,痒痒蘇蘇的,提醒她一切真實。

  **

  他沒有送她去機場。

  平生不喜離別,尤其是這種送別的地點,總會讓人控制不住情緒。

  所以他把行李都搬到范坤們的車裡,給他點了支煙,讓他幫忙關照一下柏一。

  “哪裡的話,你就放心吧。”范坤說,拍拍他的肩,叫他自己保重。

  那天早晨,天微微亮,他坐上吉普,抽掉兩根煙,靜坐了很久。直到頭頂飛過一架飛機,直到他看不見那架飛機,他終於驅車離開。

  第34章插pter34

  落地的時候柏一給他發了簡訊,他簡單回復一個好字。

  之後兩天柏一都在倒時差,在家裡睡得昏天黑地。

  被門鈴吵醒的時候她正在做一個夢。夢裡她回到高一那年夏天,她坐在窗邊,一轉頭就能看到在小操場打籃球的盧承奕,他仰頭往樓上看的時候,陽光照在他炭黑的髮絲上,沖她微微一笑。

  啪,鉛筆芯斷了。

  下一秒,刺耳的門鈴聲將她拉回現實。

  柏一煩躁地揉揉頭髮,跪站著起身下床,只找到一隻拖鞋,連忙趿拉著跑過去開門。

  沈母站在外面,柏一也沒太驚訝。她已經有大約兩個月沒有主動與沈母聯繫,她找到這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令音很注重保養打扮,看起來還很年輕。因為是醫生,見過太多事情,眉眼間稍顯疏淡。

  “媽。”柏一側身讓她進來,然後關上門。

  沈令音穿著高跟鞋,也沒換,三兩步走到茶几邊,將手上的雜誌啪的甩在桌上,回頭瞪她,“這兩個月去哪了?”

  柏一覷一眼桌上熟悉的雜誌封面,不用說,沈母已經知道她去希巴姆的事了。

  “你不是知道嗎,還問我做什麼。”柏一攏攏耳邊的頭髮,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走到桌邊給她倒水。

  “柏一,這就是你對我的態度?”沈令音聲調上揚,臉上像是蒙了冰霜。

  柏一手頓住,沒吭聲。

  沈令音上下打量她一陣,努力壓下自己的憤怒,試圖用平緩的聲音道:“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怕你不答應。”柏一看著地上某一點,聲音稍低,“也怕你擔心。”

  “怕我擔心你還去?”沈母氣不打一處來,冷眼覷她,“還是等我哪天從新聞里看到你被炸死的消息,你就覺得能讓我後悔了?愧疚了?啊?”

  “媽!”柏一放下水杯,眉頭皺著。

  “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後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那破地方,當年我就跟他講過,你們不可能!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沈令音氣得顫抖,她深吸了口氣,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給你物色……”

  “你找過他?”柏一神色一變,眼裡像浸著冰。

  沈令音氣得聲線顫抖,她盯著柏一,幾乎是咬牙切齒,“對,我找過他。我不管你聽不聽,你今天給我記住了,你們倆,我不允許!”她把照片放在茶几說,點了點桌子,繼續說:“明天下午宿州路的咖啡店,不許不去。”

  柏一簡直難以置信,“你跟他說什麼了?你憑什麼這樣對他?”

  “我憑什麼!”沈令音眼神又冷了幾分,出口卻已有些哽咽,她搖搖頭,看向別處,“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他、我一看到他就想到你爸爸。”

  “柏一,別怪媽媽。”

  提到柏父,柏一的心終於冷到冰點,她靠著桌找支撐點,喉間像是被鉛堵住開不了口,只能茫然地盯著一處。

  沈令音上晚班,給柏一交代了明天相親的事情之後就離開了。關門的時候聲音很響,提醒著柏一她的憤怒心情。

  腦子亂糟糟的,柏一在地上坐了一會才去浴室洗漱。

  從浴室出來已經晚上八點,她換了衣服,給穆清打了個電話約出來吃飯。

  穆清還沒下班,讓她稍微等一下。

  柏一不急,讓他慢慢來。

  結果她才坐下沒幾分鐘,穆清就來了。

  人還有些微喘,柏一抬頭看他,穆清解釋說:“我請了假,路上有點堵車,怕你等太久,就把車停在那邊跑過來了。”

  穆清脫了外套搭在椅子後面,坐在柏一對面。

  店裡開了空調,冷氣不斷冒出來。

  柏一跟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這才對穆清說:“其實不用那麼趕的,我也才來幾分鐘。”

  穆清用熱水燙了一下杯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說:“哪有讓女孩子等的道理,更何況對方是你,我可不想看你氣得暴走的模樣。”

  柏一端著杯子喝了一口,稍微有些燙,她嘖嘖舌,說:“說的我好像還是個小孩一樣。”

  “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小孩。”穆清看她,說得無比正經,眼神打量她一番,做出結論,“你瘦了,也黑了。”

  柏一翻個白眼,“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活該注孤生。”

  “嗬,”穆清的眼神掃過她的手臂,問:“手臂怎麼了?”

  “哦,就是小傷。”柏一轉移話題,“你最近忙嗎?”

  “槍傷?還是刀傷?”在穆清面前才沒這麼容易矇混過關。

  “被子彈擦了一下。”柏一坦言,服務員正好過來上菜,香味撲鼻。

  服務員離開之後,他才開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我跟他重新在一起了。”柏一說。

  穆清一頓,嗯了一聲,其實從她打算去希巴姆那時起,他大概也能猜到是這樣的結局。

  “沈姨怎麼說?”他問。

  “她當然不答應。”柏一嘆了一口氣,內心煩躁。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耗著唄,她總有鬆口的那一天。”談話解決不了的東西,用時間去解決,或者用時間去淡化。

  穆清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菜,覺得索然無味,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下來,窗玻璃上很快滑過水痕。

  柏一喝了一口湯,抬起頭問,“你還記得我爸爸是怎麼殉職的嗎?”

  穆清一愣,這麼多年來,柏父一直是柏一的禁忌。他沒想到柏一會主動問起這事,點了點頭,說:“當然記得。”

  “他是誰?”柏一問,目光平直,頭頂的小黃燈照著,看不出她的情緒。

  “他叫茅壁,是一個軍火販賣組織的成員,現在應該是老大了。”穆清解釋,稍微有些遲疑,“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盧承奕為什麼要去希巴姆,為什麼一直在找一個叫茅壁的人,為什麼說等事情解決完才回來。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柏一搖搖頭。

  “其實,”穆清放下筷子,雙手交叉握著,“茅二八是茅壁的弟弟。本來以為抓獲他可以提供一點線索,結果他什麼也不知道。”

  柏一想起那天在舊工廠,茅二八被抓的時候,一邊拉扯一邊對天喊“哥救我”的樣子。嘴裡滑過一絲苦意。

  窗外的雨大風大,路邊的樹枝被吹得折腰。

  “快點吃吧,吃了早點回去。”伯一說。

  八月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吃完飯,雨已經停了。推開門出去,路上一陣清新,坑窪處在積著水,一輛車駛過去,留下清晰的車轍印。

  穆清送柏一到她家樓下,一路兩人都沒開口,靜靜地聽電台里主持人講話。

  一路暢通,很快到她家樓下。

  柏一打開車門,叫他回去路上小心,轉身就要上樓。

  穆清忽然叫住她,柏一回頭,疑惑地看他。

  穆清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站停,面向她,問:“你就真的非他不可嗎?”

  樓下只有一盞路燈,前兩天壞掉,還沒修好,忽閃了兩下就壞掉了。穆清的臉融入黑暗裡,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件白襯衣很惹人眼。

  樹葉上的水珠積在葉尖,飽滿之後滴落在下面的小水坑裡,滴答一聲,很輕,衝撞的漣漪也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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